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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水。希莫斯如梦初醒般地提起水桶,继续往邦克的头上灌下。
下午的比赛和上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邦克挥舞着巨剑,如同一个老道的农夫用镰刀熟练地收割麦子一般,斩下颗颗人头。
这一场竞技似乎已经变成了完全单方面的杀戮表演。即便如此,对竞技早已挑剔得在鸡蛋都能挑出骨头的亚伦人来说,这也是一次终身难忘的经历。
在亚伦的记忆中,算上传说的时代,除了亚伦的筑城者,也是所有罗多克人共认的祖先,熊奶喂养大的乌斯伦亚在落城大会上一人独战百余人的传说外,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或听说过有谁能如今天竞技场上的那个诺德人一样独战群雄,更何况他还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
卡洛尔却想着另外一件事。他是一个维吉亚人,一个曾与诺德人作战三年的维吉亚人。他见识过诺德人的蛮力,他们的耐力,以及他们的残忍,他曾经亲眼见过一支被包围的诺德十人小队面对十倍于已的维吉亚军队毫无惧色并组织反击,那些诺德人尖叫着冲向面前的维吉亚人,然后被弓箭射成了筛子。
即便如此,他们扔出的斧头还是造成了十余个维吉亚人伤亡。那支维吉亚部队的指挥官正是今天坐在执政座位上的卡洛尔.乌里宁。他对他的士兵们感叹过诺德人面对死亡毫无畏惧的精神,也嘲笑过这些诺德人采取的战术。无根的游击战术不可能赢得战争,而这些诺德人却还在坚持他们当海盗是那种打家劫舍时所形成的的风格。
一直到遇到诺德人真正的主力前,卡洛尔都在于这些名义上的军队实际上的强盗作战。他一度认为诺德人之所以能在大陆上立足并夺得了一大片土地,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勇猛,以及当时的维吉亚和斯瓦迪亚内外交困导致的国王们疏忽大意。
直到在杰尔博格堡外,他看见了真正的诺德军队: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铁灰旗下,诺德战士们身着铁灰色的锁甲,带着铁灰色的钢盔,握着铁灰色的剑,举着铁灰色的盾牌,几百个这样的战士聚集在一起,连天空都给映成了铁灰。然而令艾雷恩感到恐惧的不是这些整齐的装备。只要有钱,一群农民也可以打扮得光鲜亮丽,整齐划一。但他们铁灰色的脸却不是有钱能刻成的。这表明这些战士受过严格甚至残酷的训练,他们不会因为战胜而自喜,也不会因为战败而气馁。这些人已经褪去了海寇时代的那种为财而狂热的作战目的。这些人作战不会为财,不会为色,只会为人——为他们的主人。
那天艾雷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诺德人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击败斯瓦迪亚,威胁维基亚。那些如乌云一般的战士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战士,他们举着盾牌,冒着箭雨,仅仅一次冲锋,就冲垮了维基亚人精心构筑的第一道防线。后续扑上来的诺德人虽然装备杂乱,却更加的狂热和英勇。那一天,维基亚损失了两千人。艾雷恩所率领的百人队也近乎全军覆没。如果不是维基亚的援军来得及时,恐怕艾雷恩早已沦为诺德人的斧下鬼了。
“如果说大陆上还有比罗多克人疯狂的人,那一定是诺德人。”战后维基亚军团的指挥官对艾雷恩说道。这个被艾雷恩称作“父亲”的人进而对比道:“如果说格雷恩沃德教会了罗多克人怎么打仗,那么拉格纳就是教会了诺德人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并铸就了一支更高标准的军队。”
现在葛瑞福斯也要做这件事。一件没有人希望他做成的事。如果有一天,疯狂的罗多克人拥有了严格的纪律性,那将是整个大陆的又一个灾难。虽然卡拉迪亚的灾难太多,并不在乎多添一个,但对于国王们而言,有什么能比得上实实在在地威胁到他们的宝座的灾难更大的呢?
所以各国纷纷派遣了各色人等涌入罗多克。他们之中上到贵族下到自由民,但凡能起到哪怕微小如尘的作用,都被国王领主们送到罗多克来。
比起那些人来,艾雷恩更有理由来到罗多克,来到亚伦。他算是半个罗多克人,他的生母是亚伦高地最大的贵族家的女儿,她的家族世代在亚伦议会里享有尊席,近一百年来,亚伦有一半的执政出自这个家族。而且现任的亚伦执政格特拉斯是没有儿子的。
尽管以民主著称,但在罗多克人的观念里,女人最大的作用是生育儿子,操持家务;贵族女人多了一项权力:举办宴会。没有人希望女人们参与政治,选举执政时也没有任何一张票从女人手里投出。
然而这并不是说女人就不能参与政治。恰恰相反,在罗多克,在亚伦,贵族的夫人小姐们参与政治的深度高于大陆上其他国家的女人。相比其他国家的贵族女人,她们拥有更大的行动自由,拥有更大的财政权力来举办更加豪华的宴会。她们在宴会上互相交换着家族的情报,互相审视着各个贵族家族中未婚的男女,为他们张罗着一场有利于两个家族的婚事。在亚伦有一个奇怪的风俗,十五岁之前的未婚男女的婚事,是由他们的母亲决定的。在这个层面上说,她们的影响力和权力比在外面光鲜撑门面的男人要大得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