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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我听到了。你呢?”百里东君向着倒悬的齐天尘求证道。
“我也听到了。”齐天尘纳闷地说道,“奇怪,莫衣,应该被我镇住了。怎么会?”
“哈。”又是一声轻笑,这次很是清晰,让人不再怀疑是幻听。
齐天尘指下的莫衣突发异变,身形模糊,化作点点光点,往仙岛的某处汇聚飞去。
“你们先行离去!快!”身下莫衣已经化为光点飞散远方,齐国师不顾形象空翻落回地面,“大城主!快跑啊!来不及了!”
齐天尘不论再如何呼喊,酒仙就是不回应,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不单单百里东君如此,一众雪月城弟子也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在百里东君眼中,从天启万里寻龙,神游而来的齐天尘的动作被拉长放慢。
而自己分明没有神游出窍,可身体周围尽是神游的感觉,天地万物在自己感官之中被放慢放缓。
身定不动,却能眼观八方,游目骋怀,视线穿透山谷,可以看到池中鱼跃吻莲,林内鹿嚼露草。
恍惚间,那鱼那鹿那万物,都顺着百里大城主的目光,转头看向他,皆做出人性化的表情“哈”地一声蔑笑。
未用神游之力,却已经体会到神游之境,并且这不是自己自发的选择,而是强制的体验。
看到如此诡异的场景,即使神游境界的百里东君也不免被吓到。
游离态的心神被吓回体内,却发现自己神思可转,身体却不能动弹。
回过神来,在呼唤各人醒来的齐天尘身边,有光点汇聚,堆积成一个人的轮廓。
最终光华散去,一位满头白发,却无比清俊的陌生少年成型在齐天尘身边。
“师兄。”他轻声开口,“本座可曾应允尔等离开?”
嘴角淡着笑意轻轻拍在齐天尘肩膀上。
齐天尘回首,脸上讶异之色,无异于当初在安南见到了那一剑东风。
“你。。。你是。。。莫衣师弟!”齐天尘头一次言语哆嗦。
“师兄只记得我年少之时的样子,不记得我下山之后的面貌与声音了?”白发俊朗犹如少年的人轻笑问道,让人如沐春风,却同样有一种礼貌的距离感。
“那!!!”齐天尘胸中堆积了无数问题,那一直与他们交手的到底是谁!
“师兄啊师兄。”白发白衣的俊朗少年叹了一口气,再次拍了拍齐天尘的肩膀,“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仔细想想,你是如何从万里之遥来到我这处仙岛的。”
俊朗的白发少年轻轻抬手,凭空产生了新的光点,重新汇聚凝聚,新的人形捏成,正是那样貌平凡,被齐天尘倒悬一指镇下的莫衣。
“到了你们所谓的神游玄境,应该会可以凝聚化身,神游天外。”白发俊朗的莫衣轻笑,“你这道以寻龙阵所化,神游至此的,不就是算化身的一种吗?”
那本应该被齐天尘一指镇住样貌平凡的莫衣,对齐国师拱手行礼,平静道:“齐师兄。”
齐天尘大惊失色,看了看两个莫衣,明白他并不是在炫耀,而是在传道!在传,神游之上的大道。
白发俊朗的莫衣挥一挥手,黄龙山至宝,那根平凡模样,却篆刻了无数符箓的无极棍,被白发俊朗的莫衣随意当成拐杖一般,绕着齐天尘拄地拖行。
他轻声笑道:“师兄啊,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莫非这当国师那么多年来的荣华富贵,消弭了你对大道的理解?”
白发俊朗的莫衣已经绕行至齐天尘身后。
此刻的北离国师,后背的道袍被汗水湿透,齐天尘自问,从黄龙山求道,至北离国师,乃至看到那一剑东风,自己未曾经历过如此的大恐怖,可令自己惊出一身冷汗,自己与神游强者,有望天下第一的百里东君一起才能勉强镇压下来的,居然只是莫衣的一具化身。
“无极,何为无极?”莫衣轻轻拖动无极棍,棍子在岩石上摩擦出铿铿之声。
“鸿蒙之初,天地未分,是为无极,即为混沌。”白发莫衣解释道,“而后阴阳分割,清气上升化为天,浊气下沉是为地,乃成太极。太极分黑白两仪,两仪化东南西北四象,四象生乾坤震离兑坎巽艮八卦,八卦演化万物。”
白发莫衣说完,已经绕着齐天尘走了一圈,道:“尔等登上这座岛,所见所闻,皆本座所演化。”
白发莫衣平淡地说完,齐天尘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悬崖飞树是我,春庭空雪是我,饮泉白鹿是我,跃潭锦鲤是我,飞鸟是我,流萤是我,青松是我,翠竹是我,梅花是我,我亦是梅花。”
白发莫衣说完,齐天尘发现周围一岩一石,一花一草,一虫一鸟,皆往他身所处汇聚,一一化作人身,男女老幼,高矮胖瘦,美丑妍媸,漫山遍野皆是世间百态的莫衣,一齐朝齐天尘行礼,万种声音同声说道:“齐师兄。”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莫衣化身,原来难以对付的莫衣仙人,不止一具!
无法以言语表述,齐天尘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颤颤巍巍说道:“这!这便是,万物生!?”
每一个莫衣眼中都有神,每一个莫衣都是独立且相互之间有联系的个体,这便是仙人!
白发俊朗的莫衣笑道:“仙人岂会只有一象?仙人应包罗万象。”
“齐师兄,你不远万里来见我。”白发莫衣淡淡说道,“既然来了,那便不要走了。”
一言尽,齐天尘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正欲遁走,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地上画的一个圈围住。
正欲踏出一步,画出来的圈闪过金光,将他罩在圈内,拦下了他的意图,不能再能向外前进。
“你!刚刚用无极棍所画?!”齐天尘终于听明白了,什么叫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师兄,你屡次三番坏我好事。”白发的莫衣冷冷说道,“便罚你在此处悟道百年!”
画地为牢,北离国师齐天尘被莫衣用无极棍画下的一个圈子禁锢住了。
白发莫衣一言既出,天启城钦天监中,计时燃起的一炷香顿时加速烧完,二十八名钦天监主簿以上的天师皆如同被当空擂了一拳胸膛,齐齐呕血,座下阵盘基地崩裂。
坐于寻龙阵当中的齐天尘,猛地睁开双眼,七窍皆生黑烟,口角流出污血,鹤发童颜的面貌不再祥和,而是迅速老去,犹如死不瞑目一般,脸上再无半点生气。
“怎么回事!”二十八名主簿,相互询问,却问不出所以然。
其中一人察觉齐天尘有变,率先大喊了一声:“监正醒了!”
众人连忙前去查看,不一会儿,又传来了哭声:“监正!!!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