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兄弟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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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青年一开口,却是:【非常抱歉,兄长。】
{缘一为自己的姗姗来迟,以及我部下们的死,深表歉意。}
单膝跪在青年面前,红衣青年恭敬地垂下了头。
而青年的表情已经可以说是怀疑人生了:{如今的他,已经成了一个实力与品行的无懈可击的完人…}
{我无论如何都想得到他那强大的实力,和已经出神入化的剑技…}
{于是,我抛弃了家庭和妻儿,就此走上与缘一相同的猎鬼者之路。}
只简单的带了些干粮,青年旁的什么都没拿,相当于净身出户,将自己呆了二十几年的继国家留给妻儿,独自与红衣青年前往了鬼杀队。
{无论对谁,缘一都愿意将剑技与呼吸法倾囊相授。}
红衣青年会认真地指点鬼杀队每一个剑士,一点一点地改掉他们错误的地方,让他们的剑势更加精准,落刀更加凌厉。
遗憾的是,尽管他指点再多…
{但猎鬼者中却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与他相同的高度。}
{于是缘一开始结合所有人各自擅长的领域,细心指导他们对呼吸法进行改良。}
{就这样,从日之呼吸中逐渐派生出了其他呼吸法。}
“等等,那发型,那发色…”眼尖地瞥见屏幕上与其他剑士站在一块的一个金红色头发的男子,落十一懵了一下:“是炼狱家的祖先吧?”
“他们居然那么早就开始猎鬼了?啊、不对,”此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犯傻了:倘若不是这么早开始猎鬼,那炼狱家怎么可能会有关于日之呼吸的记载呢?
是他糊涂了。
并不受他的影响,继国岩胜的叙述还在继续:{伴随着斑纹剑士的增加,猎鬼者的战力也在节节攀升。}
{就连我的身上,也很快便出现了斑纹…}
火焰似的纹样,并且同样是从额头一直往脖颈下方蔓延而去的———{与缘一十分相似的斑纹。}
{但到头来,我也还是没能练成日之呼吸。}
{我能驾驭的,就只有从日之呼吸中派生出的月之呼吸而已…}
心理年龄过小的幽若尚且不懂这对继国岩胜来说意味着什么,咬着颗灵果含糊不清地道:“但是月之呼吸也已经很厉害了吧?”
“日月本来就是地位相同的啊。只是职责不同罢了。”
可惜,在继国岩胜眼中,远不是这么回事。但是事已至此,也无法更改什么。他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以期待自己的剑术能够更加高超。
但事实又给了他迎头一棒。
{就在我认为自己只要勤加锻炼,将来一定也能…追赶上缘一的时候…}
{斑纹剑士们却开始接二连三地身亡…}
前一天还好好的,结果第二天就卧倒在地,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一时间,这件事情在鬼杀队引起轩然大波,剑士们在斩鬼之余,纷纷讨论起来,好在没过多久便有人寻到了问题所在。
{调查后得出结论证实,斑纹只是在提前透支生命,所以剑士的全盛时期[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青年从来不惧怕死亡。不论是武士,还是鬼杀队队员,几乎都是与死亡相伴,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这意味着我已经没有了未来,没有时间再通过锻炼去追赶缘一了…}
【只要变成鬼,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夜色沉沉,俊逸非凡的男子着玄衣盘膝端坐于屋顶之上,他勾唇微笑,言语中尽是蛊惑之意:【只要变成鬼,就能永远活下去。】
【你想要将剑术练到极致,而我想把那个什么呼吸法的剑士变成鬼。】
变成鬼…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鬼之始祖,青年瞳孔猛烈地晃动着:只要不被斩杀,就有无限的寿命,就不用担心没有时间,去磨练自己的剑术。
就有时间,去追赶太阳。
【怎么样?】玄衣男子哼笑一声,其音悦耳无比:【你与其他剑士不同,毕竟你起码还有选择的权力。】
【………】青年没有移开视线,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动了动,然后,猛地攥紧。
“他答应了。”东华上仙眸光暗暗:“可是啊,这条路,分明与死路无异。”
谁让连无惨本人都打不过继国缘一呢?
可惜,当时的继国岩胜没能勘破自己心魔,真的以为自己寻到了一条生路,暗喜着,接过了从恶鬼手中递来的“救命”的绳索————{我一直在心底期望的事情终于成真了。}
{从今往后,我将摆脱一切束缚自己的枷锁。}
{至少当时我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但是你却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别六十余年,本该早已死去的斑纹剑士,日之呼吸的使用者,继国缘一,再次出现了。
化身为黑死牟的继国岩胜无从得知他是如何做到这件事的,能够知道的,能够感受到的,唯有震撼过后胸膛内的燃烧得更旺、更烈、几欲将人焚成灰烬的嫉妒的火焰。
{你再次展现出了你那颠覆世间常理的强大,并以一场完胜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红色的刀尖没入土中,白发老人在声势浩大的一击之后,双手犹握日轮刀,却再也没有举起,而是垂着头,站着死去了。
徒留被砍了一刀的恶鬼傻站在原处。
{无论是谁…连那位大人都从未战胜过你…}
{甚至从未有人伤到缘一分毫…}
{为什么?}注视着老人,六目的鬼瞳孔缩得小小的,鼻梁骤地深深皱起,俨然已经怒不可遏:{为什么你直到现在都在折磨我?!}
【刷!】
利刃掠起寒光,紫白色的弧形刀罡被平挥而出,将老人的尸身拦腰斩断。
{可恶!}
血血迸溅,被红色袖口覆盖的手臂、连着头颅的肩膀…老人残破的碎肢中,一只被撕裂的花朵与方块纹样的小小锦囊自心口飞出,滑出两节断笛。
【我会把这笛子…】
七十多年前的夜晚,年仅七岁的短衫孩童小心地用双手捧着被白布裹起的竹笛,满怀敬仰与喜爱之情,红着脸微笑道:【当做兄长来珍惜。】
【……】六目之鬼的视线凝固了。
{住口,}晶莹的透明水珠在他的眼眶内打转,越来越多,直到再也装不下,往外流淌:{别再说了…}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