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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但第一场春雨迟迟未到,让这个春天显得少了很多生机。
苗疆的草木也同样受到了干旱的波及。苗疆人民的春耕很不顺利,小土司们纷纷向大土司诉苦,希望得到帮助。
但大土司爱莫能助,他虽然仍住在大土司府里,但他夫人儿子都被萧芹关在了大祭司的蛊神山上,他现在就是个提线的木偶。
他告诉萧芹,说各地土司都心急如焚,萧芹只是淡淡一笑,十分得意。
“旱就不要种地了,家里的存粮总能坚持到夏天的。实在不行,让他们把种子也吃了。”
大土司瞪着萧芹:“饿死不吃种子粮,是个农民都知道这个道理,吃了种子,明年怎么办?”
萧芹笑道:“他们没饭吃了,才能横下心来去外面抢啊。他们要是丰衣足食,谁肯跟咱们卖命去?”
大土司咬牙道:“可如果真的中原大旱,你又四处破坏,外面也没粮食啊!抢谁去?”
萧芹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要到处没粮食才好。粮食越少,抢得越凶。
不但咱们和中原人抢,中原人自己也会抢。百姓和百姓抢,军队和百姓抢,军队和军队抢。
到最后整个朝廷会乱成一团,失去对军队和百姓的掌控力。饥饿会让人丧失理智的,百姓会觉得饿死都是朝廷的错。
他们会觉得是贪官污吏抢了他们的粮食,会觉得皇帝不仁,上天降罪。然后他们会自发地反对朝廷,推翻朝廷。
在这
个过程中,谁引导他们,谁带给他们希望,带给他们正义,谁就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萧芹说得没错,这一点不但他清楚,嘉靖也同样很清楚。
自从萧风给措钦活佛测字,测出萧芹要制造大饥荒以来,朝堂上下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
严嵩下台了,徐阶成了首辅,他领着六部官员日夜商讨对策。可大家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新意。
户部、兵部、吏部三部协同,在各地粮仓府库增强巡逻,多备灭火之物,防范白莲教徒伺机放火破坏。
工部督促各地兴修水利,大量制造水车以备灌溉之用。户部筹备各色主粮的种子,准备发放给没钱买种子的农户。
兵部厉兵秣马,对苗疆附近的军将频繁调动,预备苗疆随时可能的发难。以及宣大一线和山海关外可能趁火打劫的游牧民族。
除此之外,大家商量来商量去的,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多办法可实行的。
入春以来,钦天监忽然成了朝堂上下最受关注的部门。平时钦天监这个衙门冷得椅子都冰屁股,现在忽然就成了网红打卡地。
不但徐阶高拱每天都到钦天监去晃一圈,连前台小弟张居正也不例外。嘉靖召见钦天监监正的次数比召卢靖妃侍寝的次数都多。
人最尴尬狼狈的时候是什么?不是回家撞见隔壁老王,不是于谦泳池飞机拉线,甚至都不是小龙虾的手套!
而是所有人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你,
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好消息的时候,你的口袋里却装着日复一日的失望。
想象一下,你父母摆了酒席,你亲戚朋友围了一大圈,其中还有几个冲你抛媚眼的远房表妹,围着你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清华还是北大?人大也可以!实在不行,浙大北航同济咱们也将就了!”
“山东蓝翔职业技术学院。”
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你赶紧挽尊:“虽然学校不好,但专业好!美容美发和挖掘机双修专业!”
现在的钦天监监正就像拿着蓝翔通知书,但内阁和嘉靖都期待他拿出一张清华北大的通知书来一样。
“本月会有雨吗?”
“额……看情况应该是不会有的。”
“下个月会有雨吗?”
“额……微臣觉得也很难有啊。”
“下下个月会有雨吗?”
“万岁,各位大人,天时有变,微臣不敢妄言,但从天相上看,不太像啊……”
“下下下……”
“大人啊,到那时有雨也没用了,早过了耕种的日子了呀……”
众人默然,徐阶扫视了周围一眼,不满地说道。
“我们都急成这样了,萧风却不见踪影,身为阁臣,太不像话了!”
高拱看了徐阶一眼,点头道:“确实好几天没见到萧大人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张居正正想帮萧风分辨几句,忽然看见徐阶的目光,心里一颤。那目光里带着期许,也带着警告,张居正只好先把话咽了回去。
下朝后,徐阶拍
了拍张居正的肩膀:“今日到我家里吃饭吧,都太忙,我们师生好久没有把酒言欢了。”
张居正没有推辞,一起到了徐阶家里。酒菜不算奢华,但也鸡鸭鱼肉俱全,酒当然是好酒,天赐佳酿小坛版。
张居正敬了徐阶三杯酒后,终于忍不住了:“老师,萧兄一直忙着筹建水师和技科科举之事,你是知道的,何以在万岁面前那样说呢?”
徐阶放下酒杯,捻须看着张居正,许久才叹了口气。
“太岳啊,你还年轻,认识不够深。如今严党覆灭,萧风权势熏天,对大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若是读书出身,循序渐进也就罢了,可他是道门真人,是万岁的师弟,万岁对他的宠信甚至超过了严嵩啊。
他虽自称不结党,但萧党却已自然成型。若是不加以遏制,有朝一日萧风变成第二个严嵩,谁能对抗得了?”
张居正吃惊地看着徐阶:“老师,萧兄……不是那样的人!”
徐阶苦笑道:“太岳,你觉得严嵩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张居正毫不犹豫地说道:“权臣,奸臣,佞臣!谄媚君主,党同伐异,贪财弄权……”
徐阶听着张居正滔滔不绝,也不打断,一直等到张居正说完,才平静地开口。
“除了还没儿子之外,萧风和严嵩有何区别?”
张居正愣住了,愤然道:“此二人岂可相提并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徐阶放下酒杯:“你说严嵩谄媚君
主,有何凭据?”
“他为万岁撰写青词而得宠,为万岁敛财而得势,为让万岁安心修道,对朝堂中事报喜不报忧!”
徐阶笑道:“萧风为万岁测字而得宠,为万岁敛财而得势,为万岁安心修道,张口闭口大明国运。
你想想,他从斗败谈新仁时就将大部分钱财献给万岁,后来更是将入世观股份让给万岁,这份心机,比严嵩低吗?”
张居正一时语塞:“这不同啊,他是有真本事的!”
徐阶哦了一声:“原来严嵩的一切罪过,都是因为不会测字,没有真本事吗?若严嵩也会测字,又当如何?”
张居正脑子乱哄哄的,他觉得徐阶说得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来,想了片刻,终于眼睛一亮。
“就算萧风用的手段和严嵩差不多,可他是真心为大明着想,大明气运需要富国强兵,百姓安乐,所以方向是一致的啊!”
徐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愣愣地看着这杯酒,眼神极其复杂,许久才一饮而尽。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啊。太岳,他今万岁修道需要的大明气运是富国强兵,百姓安乐。
若有一万岁修道,需要的大明气运是穷兵黩武,血流成河呢?
若有一万岁修道,需要的是酒池肉林,炮烙虿盆呢?万岁信他还是不信?”
张居正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惨白:“不,不会的,萧风不是那种人,老师,你多虑了!”
徐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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