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残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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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奴婢冒昧问您一句，圣上平日里待您如何？”

    “父皇待我？”光是提起自己的父皇，喻和欢便是一副被宠溺着的女孩儿模样。“父皇待我自然是极好的，平日那些进贡的东西，不论是吃的喝的，还是用的玩的，父皇都一应赐我几件。小的时候，每回我去清正殿给父皇请安，父皇都是极高兴，还亲自教我读书习字呢。”

    “那，奴婢再问您，您可知圣上为何对您宠爱有加？”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是大朔国唯一的公主啊！我可是咱们大朔国唯一的……唯……唯一的……”

    言至如此，永宁公主喻和欢如鲠在喉，未说出口的话却如重锤一般砸得心底一颤，更是烧得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母亲方才的话，还有夜阑的话，似是一瞬之间便听得明白、听得清楚了。喻和欢垂着头，咬着牙关，眉头紧蹙。

    陈惠妃虽是脾气大且急，但这时候见了女儿这般模样也是心疼得紧，心里的气便消了大半，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对喻和欢悉心解释道：

    “如今你尚且是整个大朔国唯一的公主，只要唯一，便不论嫡庶，必然凡事以你为尊，你且看你二哥哥和你三哥哥，哪个敢骑到你头上去？物以稀为贵，人也一样，你这个公主自然更不必说，将来若是联姻，不论是嫁娶别国做王后，还是留在大朔嫁给那个将军丞相，都不会苛待了你。可如今若是皇后再得一女——那可是圣上的嫡女啊，什么叫嫡女，将来这些个好事都要紧着她，你就是求得磕破了头，也不见得会轮到你头上去，就是去联姻，都是去的那些偏远小国，连我们大朔的官话都不会说，成日咿咿呀呀，就是背后辱骂你了你都没法子知道！”

    陈惠妃这一番话，着实是叫喻和欢听得愣了。

    而陈惠妃，也绝不是拱手便把大半好处白白递进他人手中之人，只是如今这局面，着实不好打理。陈惠妃重重叹了口气，道：”即便如此，就算皇后真是生下一个公主，咱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丫头落了地。圣上向来疼爱儿女，儿子当中，最得他宠爱的便是皇后的儿子喻和潋。他终究还是宠她啊——那个中宫皇后，偏就什么都有了，权势、地位、名声、宠爱，都是她一个人的东西，旁人便是想都不要想。欢儿啊，还是怪母妃，是母妃没用，生了一儿一女，如今却还只是个惠妃，那衍庆宫的仗着儿子出息，就能做个贵妃爬上我的头去。都是命。”

    见主子愁容不展，夜阑知晓缘由却未同主子一般困惑，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眼珠子一转，便是满肚子的主意：“娘娘所担心的，不过是皇后生下腹中胎儿之后的事，既然如此，咱们不让这个孩子出世，不就结了么？”

    “什么？”

    此话一出，惊得陈惠妃与永宁公主皆是震惊。陈惠妃虽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但远不至于对还未出世的胎儿下手。夜阑这话，她确实是想也不敢想，如今更别说再从暗里下手，来上那么一招。

    “娘娘，您可切莫被慈心眯了眼。”夜阑知道自家主子心肠还是软，便又开口下了一刀，道：“不为别的，您方才也说了，若是皇后腹中是位皇子，咱们便能松一口气，可若是皇后真生下一位公主，咱们到时就是后悔也是断断来不及的。娘娘您慈心，对待宫中各位主子更是如姐妹一般，只是如今，咱们顾不得那些个姐妹情分，公主殿下才是您的亲骨肉。现今皇后安心养胎，娘娘您接管宫中事务，这正是个大好的时机，您若是此时再不做些打算，便真是将咱们殿下往火坑里头推——奴婢人微言轻，可奴婢一心向着咱们公主、向着您，至于后续如何做，还请您细细思虑，早日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