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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个精光。
夜魅不再耽搁,抱起陶罐把剩下七只碗都给倒了药汁。
那七人也是一样干脆利落把药汁喝下。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无双吩咐让那八名少女先休息三日,并给开了一些补气血的中草药补益一下身体。三日后有绣娘来教她们学绣工。
便带着夜影赶着马车载着江春花与陆小蝶向她们二人所在的村庄驶去。
路途必须穿过桃花镇,一直向南再向西。
陆小蝶家在桃花镇的西南,就在周大福的庄子东侧的一个小村庄,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的田地都被周大福低买强占了去,每年只能佃田种,除去交租,维持口粮也紧固紧。
碰上旱年,连租子都交不起。
相比之下林家坳的村民,日子还是好过的。
根据陆小蝶的指引,夜影把马车停放在一户人家的门口,低矮的黄泥小院里,数间黄泥茅草屋。
院子里传来哭嚎声与咒骂声:“嚎什么嚎?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都被掠了去,哪还有清白身,接回来做什么?回来浪费粮食啊?
周家能选中她,是她的福气!
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多管闲事,毁了这桩姻缘。
她即便是个通房,将来若生下一个男孩,母凭子贵,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可比在家里强!
再说了,她不去,咱家就得多交一层的租子,她一去,咱家交租减半!
这下子老周家被抓了,也不知田产被谁占了去?咱这田种了麦子,也不知还能不能收割上来?”
一个老婆子尖利的嗓音传出。
“我操!”林无双爆粗口!她则是那个多管闲事挨千刀的。
陆小蝶瞪大眼睛看了林无双一眼,心想,她怎么可以骂脏话?
然后又不好意思地向林无双道歉:“恩人,我替祖母给您赔个不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周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我阿爹阿娘是家中的长子,我阿娘是童养媳,生我时伤了身子,从此再没有生育,祖母时常就骂我是克星…我二婶好命生了一儿一女!
我阿娘太可怜了!我们一家三口常常吃不饱!”
陆小蝶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泪水。
长的确实有些楚楚动人!
只可惜长的太过清瘦,虽然十四岁了,却比林无双矮了一截!
“你家里都是佃周大福的田种的?”林无双问道。
“嗯!以前我们村前屋后的土地,都是我们村的,后来都被他低价强行买了去。
要吃饭啊,没办法又从他手里佃田种,收成好的时候,家里还能有饱饭吃,若遇到不好的年成,交了租子,家里几乎就不剩粮食了。”
“交多少租?”
“七层!”
心真黑!
也真苦了这些佃农了,怎么办呢?要活命啊!
看来陆小蝶一家三口也是受气包,和她家原先也差不多!
林无双示意陆小蝶下马车。
陆小蝶便下了马车,林无双也跳下了马车。
院内地上趴卧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裙,口里哭嚎着:“我的蝶儿,是阿娘没用,护不住你,官差都说了让我们去接她回来,你们为什么不让?陆大海我求你给我一纸休书,我便去找我的蝶儿,我即便是讨饭,我也要和我的蝶儿在一起。”
那个叫陆大海的男人抱着头蹲在墙角一言不发,一身衣服上也尽是补丁。
“大嫂,不是我说你,你都闹了三天了,大哥怎么会给你休书呢?虽然你生不出儿子,好歹你们也是夫妻一场,再说了,你拿到休书你又能到哪儿去呢?又没有个娘家!好了,起来吧,这早饭还没做呢?一家人都还饿肚子呢!”
一个稍胖一点的妇人去伸手拉那趴卧在地上的妇人。
那老婆子手里还倒拿着一把扫把,显然是用扫把把打了那趴卧在地上的妇人。
“阿娘!蝶儿回来了!”陆小蝶连忙跑过去抱住那趴卧在地上的妇人。
妇人脸上有伤痕,嘴角有血迹。
那妇人听到女儿的声音,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搂着陆小蝶痛哭!如获至宝!
“谁叫你回来的?快滚出去?晦气的东西!”那老婆子说着就举起手中的扫把作势要打下去。
那蹲在墙角的男人立马像箭矢一样冲了过来,伸手夺掉老婆子手中的扫把吼道:“够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么多年,我和絮儿干的最多,吃的最少!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不让我去接,如今她回来,你还要打她?无论她是脏的还是干净的,她都是我陆大海的女儿!你们嫌?我不嫌!”
说完他看向林无双,“您是恩人吧?我求您买下我一家三口吧?我甘愿自卖为奴来报答您救我闺女的大恩大德!”说完他抱起那地上轻如草片的妇人,拉着陆小蝶,一并跪在林无双的面前!
“要死啊!你是我生的,你有什么权力自卖自身?”那婆尖叫着。
“放心!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娘,我也不姓陆!这么多年我和絮儿做牛做马侍候一大家子,恩情早还清了。
只求恩人给个三五两银子买断母子恩!”
汉子说完对着林无双“咚咚咚”磕头。
江春花也下了马车,她看着眼前的场景就如她家一样,她站在林无双的身旁,脸上流满了泪水。
“可看清吗?这就是人性!你弱他就强!往往被欺凌的都是弱者!
哀求有用吗?眼泪有用吗?
通通没用!
要想好好的活着,就得立人先立心!
就是下定决心做个强者,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要学会反抗,同为人人,为何要受人欺凌?所以要把自己立起来,所谓靠人不如靠己,你强大了,谁敢欺凌?一言不合打出去,打不过拿刀砍,任何人都怕那不要命的,可懂?”
林无双不再耽搁,经讨价还价,强硬的只出十两银子买下三人。
那婆子嘴上嫌少,但手却急切地从林无双手中抢走了十两银子。
夜影从马车里摸出三张卖身契,强行地在那老婆子的中指上用梅花针刺出血来,并让她在三张卖身契上都按了血手印。
接了银子,不出点血怎么能行?
默不作声的夜影,够狠!
至此,陆小蝶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能和爹娘在一起就行。
三人也没进屋收拾,着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破烂啥也没有。
几人上了马车,又奔江春花家而去。
“立人先立心!”江春花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穿过空旷的麦田,马车在土路上掀起尘烟。
夜影把马车赶的快、稳!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盘龙岭的外围山脚下,这处地方离林无双那次被打的地方大约有个七八里路远吧?
这个村子叫江圩,村子座落在一处土岗子里的,那土岗子应该是人为的筑成的土墙,因年代久远,多处坍塌。
村子里大约三十户人家,住的房子穷富不齐,有砖头房,有土坯房,还有石头房子。
江春花家住在村子的东南,单独的一处小院,篱笆院子是两间土坯房,一间棚子里砌着锅灶。
两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一个在烧柴,一个在做饭。
马车还没停稳,江春花就蹦了下去,快步向小院里跑去:
“阿娘阿爹,我回来了!大妹小妹,我回来了。”
听到喊声,屋里窜出一个妇人迎着江春花,一把把她抱入怀中:“我的儿,回来就好!娘没有嫌你,只是衙役没来我家,当娘得知时,他们已经走了。”
江春花听到她娘的话,心中就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