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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约莫是晚饭时分,陈然终于是笑容满面的回来了。上官琼知道,托他办的事,应该是成了。
……
各自换上一身极不起眼的青衣小帽,上官琼和秦荣两个人,各自拎着食物和一些换洗衣服,跟着那个狱卒,走在了那个长长的暗暗的监房长廊中。
深怕秦荣会触景生情做出什么傻事,上官琼自然也极不放心的跟了过来。
在监房门口,那狱卒问她的身份时,上官琼毫不犹豫的自称是姐姐。认真说起来,这秦荣既然与阿笙有了婚约,且不论年纪长幼,他随着阿笙喊她一声姐姐,其实也分毫都不为过的。
瞧着秦荣心思重重的背影,某女理直气壮的暗自想道。
这秦统领的监房,乃是长廊尽头最末一间。因为没有明确定罪,他在这里,似乎还稍稍享有一点点的特殊优惠待遇。比如,他蹲的监房乃是单间,床上的床单看上去并不是很脏,他老人家身上的衣服,也似乎是刚刚换过。
只不过,这秦统领露在粗被外青紫色的满是鞭痕的浮肿的脸,还是在默默地揭示着某些惨不忍睹的真相。
惨呼一声,秦荣放下手中食篮,跪着膝行扑了过去。
“爹,您醒醒,您醒醒看看阿荣!阿荣来了!”
用力的睁开眼睛,猛一下的看见秦荣,秦统领有些茫然的问道:
“阿荣,你果真是我的阿荣吗?我这莫不是在做梦吗?还是,我老头子现下已经死了?!”
秦荣的泪,流得更凶了。
“爹,是儿不孝,儿无能,明知道爹是冤枉的,却没办法救爹出来。爹,您再忍忍,阿荣已经托了朋友,希望能尽快的帮助到爹……”
“这样,你果然真是我的阿荣了。爹没事的,爹其实没受多少苦,我儿不哭。”
有些费力的伸出满是青紫色的枯瘦的手,秦统领努力的去试着擦掉秦荣满脸的泪痕。
可怜的秦荣,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爹,那小太监又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荣绝不会相信,爹会希罕别人的东西,也绝不相信,爹会无故杀人!这事,休说阿荣不相信,就连国主陛下好像也不太相信呢,爹。就是他,下令把爹给转到大理寺这边来的。”
“刑青云吗?老夫还真要谢谢他!”
秦统领的眼中顿时闪出一丝厉芒,而后又重重的痛苦的咳嗽了起来:
“阿荣啊,爹没有杀人,更没有偷什么东西。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只是,阿荣,爹不是说过,不要卷入这些是非当中吗?!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过一生,爹再怎样也算是值了!你走,你快走!”
“爹,阿荣还没喂你吃点呢,您不吃,阿荣说什么也不走的!”
秦荣又固执的哭了起来。
上官琼叹了一口气,终于自暗处走了出来:
“秦兄啊,赶紧的喂伯父一点吃的,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也要赶紧的给伯父上点。别哭了,动作快点,手脚麻利一点。咱们没剩多少时间了,可别让外面的狱卒大哥为难。好歹,还想下次再来呢。”
“阿英说得是。”
秦荣哽咽着应了一声,终于开始快手快脚的忙碌了起来。
……
终于又回到了那个院子,上官琼和秦荣两个,又再一次的变得心思重重了起来。
“阿英啊,我爹亲口说,他没有杀人,那他就绝对绝对没有杀人。只是,到底是谁又设了这个局,要想着栽赃陷害我爹呢?我爹这个人,平时是蛮老实本份的一个人啊,连重话都不肯多说一句的,到底又得罪过谁呢?”
想起当日那个小太监的话,上官琼还是皱眉应道:
“这问题,恐怕主要还是出在那个叫单福的太监身上。只是,据那小太监说,单福被叫走也有好几天了,怎么最后偏又死在你爹的单刀之下?!这里头,有好几天的时间差,那么,秦兄你想想,这几天,这个叫单福的小太监,若要能让人不知鬼不觉的,又会给关在哪儿呢?”
“出事的那个废宫!”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冲口而出,又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上官琼当即的唤了陈然,只叫赶紧的安排吃饭。
话说,好歹都忙了一整天了,不吃饱晚饭,晚上他们两个,又如何有这个体力出去查案!
……
可能是呆在安州久了,陈然的那个地图,绘制得的确是挺不错的。
按照那地图上的标注,上官琼和秦荣两个,很快就找到了出事的那处废宫。
望着院落里的萋萋的荒草,想像着这里当年曾有的繁华气象,上官琼还是不盛感慨的摇了摇头。
说到底,所谓的荣华富贵,终究都还是虚的。
短短数十年而已,还不是变得破败不堪,长满荒草。
不知为什么,刚到此间的秦荣,面色似乎是凝重了许多。
手里拿着一颗上官琼狠狠心才贡献出来的荧石,他推开破败的宫门,不管不顾的径直往里走。
熟练的拐了一道弯,再推开一扇小小的屋门,拿荧石照了照里面的陈设,他面色苍白,嘴里还极为短促的啊了一声。
上官琼颇有些好奇的细细打量了这个房间一下。
很小的一个房间,很简单的木制品陈设。雕花窗格上,旧日里糊上去的生绢,己经破败腐烂成丝丝络络。
唯一特别的是,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宽大的婴儿床。
只不过,所有的一切东西上,都已经落满了灰,积满了尘。
婴儿床上,更是挂着一个大大的破败的蛛网。
看着这里的一切,秦荣的神情却显得更为奇特:
“小时候,我常做一个梦,梦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身上穿着好看的绣花衣服,拉着我的手,到一个房间里玩。那房间里的陈设,就跟这里的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我好像,从不曾到这里来过。自小,我娘从不肯带我进宫的。她说宫里的杀戮气太重,易惊扰了小儿心神……”
“喂,醒醒!”
上官琼很不客气的叉腰嚷道:“秦兄啊,你莫不是忘了,咱们两个到这边究竟做什么来了!咱们可是在查案,不是在说梦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