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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摊主回神,那煮食的案板之下已经整整齐齐码好了十坛子酒,他见了,竟也不疑惑。
阿幺将一坛酒摆在案板上,又掀开那盛着猴儿酒的竹筒,霎时间,一股浓烈的香味流窜在空气中,似美酒又似花果,那摆摊的老伯离得近,闻后直接咕咚了一声,将将咽下口中津生出来的唾液。
猴儿酒对妖怪们来说不太稀奇,但对凡人而言,却是极难寻到的美酒,特别是那些猴子精们酿的酒,它们祖祖辈辈都精于此道,拿来讨好新山大王的酒,定是其中上品。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是很有道理的,很快便有好酒之人闻香而来,问他这酒怎么卖。
阿幺笑道,“我手中这酒乃是家父几日前得遇一群灵猴,救了其中一流血跛足者,得猴子报恩才得的,数量不多,仅得一竹筒。我这么说,诸位爱酒之人想必定能猜出这酒便是千金难换,可遇不可求的猴儿酒。”
越来越多的人嗅着味儿过来了,但他们之中又有谁喝过这猴儿酒,是以对阿幺所言半信半疑,不过肚子中的酒虫倒是被勾得愈发躁动了。
“管它是不是猴儿酒,小哥你尽管开价吧。”有人喝道。
“诸位信我不信,我也不多辩。”阿幺道,“这一竹筒猴儿酒,价高者得,只收现银。”
自然有人疑心阿幺诓人,不过那酒味道实在太香了,阿幺又没有给它开个天价,是以当作美酒来卖,也是有人捧场的。
价格越叫越高,许多人便停了下来,只留着瞧热闹。
最后还在竞价的是几个真正的酒鬼,因一竹筒量实在太少,他们连一起拍下来分着喝都不愿意,为了价格又吵又闹,最终还是被其中带着银两最多的人争了去。
那人一拿到酒便急急灌了一口,旋即露出欲-仙-欲-死的模样,引得周围人眼热不止。
阿幺见在场之人酒虫被吊得差不多了,趁着用猴儿酒作噱头拉起来的人气没散,拍开了手中那坛老酒的泥封道,“我这儿虽无猴儿酒了,但还有十坛陈年老酿,乃是那些猴子精指引着我爹在山野之中挖出来的,味道亦绝佳。”
他说着,借摊主那儿的碗盛了满满一碗,放在众人面前,酒味闻着也是极好。
阿幺不知道这儿的酒价格如何,便道,“我这儿所存不多,今儿全拿出来卖了,恐怕就没下次了,美酒难得啊诸位,我这酒买你们平日喝一碗酒再多一成的价格,想喝的请快快下手咯!”
在那一竹筒猴儿酒的价格和份量比较下,这些陈酿虽然价格比寻常酒肆稍贵了点,还是显得物美价廉,何况众人看完热闹,正在兴头上,也就不拘泥那点儿小钱了。
他们捧着碗当场即喝,有少数人随身带了酒囊,多打一些酒,阿幺也不在乎。
青卿本在看热闹,见阿幺与摆摊老伯忙活不过来,也上去搭了把手,花非人戴着个纱笠,成了收钱的伙计,一双眼睛看过去,谁拿了酒谁该付钱,没一个漏掉。
被此处嘈闹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听人说着有趣,也愿意掏钱吃上一碗酒,不到半个时辰,那十坛酒就没了,阿幺暗中又放了三坛进去换掉空酒坛,也快要没了。
玄蝎大王在洞穴中放了几十坛凡间陈酿,阿幺此次带了十五坛出来,用猴儿酒抛砖引玉,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好。
可惜这种生意只此一次,卖个新鲜也就罢了,若三番五次这样捞钱,说不得会被城中酒肆如何记恨呢。
妖在人间玩耍,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为好。
阿幺添满了最后两个碗,很快又被人端走了。
他笑道,“多谢大家捧场,酒呢,已是卖完了…”
“不成不成!”正要散场的人群被几人拨开,一人叫叫嚷嚷闯了进来,“我好不容易赶上这热闹,你这人怎的这般没意思?”
只见她,红衣黑发,金银满身,一张六分的脸蛋硬是被撑成了八分,此刻正被随从护着走过来,神采恣意飞扬,活脱脱一个凡间娇小姐。
“小公主…”人群中闹出一阵哄声,见她来了竟都作鸟兽状散了。
原来这人是宝钗国公主,名唤沁心,是素来得国王宠爱的小女儿,平日就喜欢往热闹处钻,人虽不大,却喜口出狂言,时常弄得商贩敢怒不敢言,堪称街霸。
宝钗国整个国家都不大,屁点大儿的事情都能从城东传到城西,是以阿幺这边热闹一起,那厢沁心公主就气势汹汹寻来了。
“你定然还有那酒。”这小公主言之凿凿。
“姑娘为何如此肯定?”阿幺完全不明白她何来自信,“我若有酒,为何同钱过不去呢?”
“因为啊,你可以糊弄到别人,却糊弄不到我,”这女子狡黠一笑,如同压着大秘密一般悄声说,“你们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