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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先生,人已带到,沈某便先下去了。”沈岐对着屋中两人复行一礼,随即悄声退去,顺势带上了房门。
“先生……”何康盛张口吐出两字便堵了喉咙,局促几乎在一瞬间便将他席卷,他茫然的蜷了蜷手指,在朝堂官|场中沉浮了十数载的侍郎,这会居然不知要将一双手放在何处。
“福生无量天尊,此处并无他人,大人您可放松些。”掐着嗓子的慕惜辞半敛了眉目,照例邀他在大椅上坐好,这次却直奔了主题,“何大人,我见您面露衰疲,心神不宁,大有‘官非’之相。”
“您可是因春试一事,心烦不已?”
官非,春试。
何康盛闻此大骇,他瞪大了眼睛,平缓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回神过后的礼部侍郎仰天长叹一声苦笑,言辞间也多了两分解脱的意味:“先生真乃神人也,何某尚不曾开口,便已直切了要害。”
“您乃当朝三品礼部右侍郎,近下礼部要事,唯春试一味而已。”屏风后的慕惜辞面无表情,“加之您面上的‘官非’之相……想要猜到您因何烦心,并不难。”
“只是不知具体困扰到大人的,究竟是什么了。”
“哎!此事……此事说来话长,亦不知该如何开口。”何康盛连连叹息,想到那多年的舞弊,他便觉得难以启齿,“简而言之,先生,何某面前,有一桩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之事。”
“而何某,已为此忧虑多时了。”
“福生无量天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您心中自然是挣扎苦闷。”慕惜辞抬手提笔,拉过张宣纸,龙飞凤舞地写下两字,随即把那宣纸折叠整齐,手腕一抖,将之自屏风下方的小缝,弹至何康盛面前。
“何大人,若贫道不曾猜错,令您烦心不已又不便明说的,便是此事。”
何康盛闻言微诧,展开宣纸,那两枚墨字即刻入了眼。
“舞弊”。
见这两字,何康盛当即大变了脸色,他瞳仁一缩,险些当场将那宣纸扔了出去。
屏风后的慕惜辞声色不变:“如何,大人,贫道可曾猜错?”
“先生当然不曾算错,错的从来只有何某……与那一干人等。”何康盛单手掩面,攥着宣纸的手不自觉紧缩成拳。
细软的纸张起了皱,未干的墨迹染了他一手,他对此分毫不觉。
“何大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慕惜辞闭目,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声调仍旧无悲无喜,“此时改过,并非不可。”
“先生,不瞒您说,何某确乎想要改此大过。”何康盛撑着脸,面上笑意愈发苦涩,眼中泛起了泪花,“可这哪有那么简单?”
“您乃世外高人,不在朝中,许不知晓其中关节利害……对上此事,何某委实是无从下手。”
“关节利害,贫道或许的确不甚清楚。”慕惜辞微微抬眼,隔着数重软薄丝绢,直直攫了何康盛的一双眼。
“但此事,也没您想得那般复杂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