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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财旺也成了我最痛恨的人。没想到,我们都成了刘洪天利用的一颗棋子。”
“你是在洞内把陈财旺杀死的吗?”林栗问道。
胡博学点了点头,“他引爆炸药后,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一定会从矿道钻到死亡洞来的,这样,我就有机会在暗处趁他不防备时杀死他。我用粗木棍在他后脑奋力一敲,他就倒地了。”
“那张带血的松树图是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的,刘洪天得知严泽实手里有张乌山煤矿分布图,便提出和严泽实一起合作开发乌山岭的煤矿,被严泽实拒绝了。后来,为了独吞乌山岭的煤矿,刘洪天决定把严泽实干掉。刘洪天设计约严泽实到死亡洞面前会面,逼严泽实交出矿产图,严泽实不愿交出,两人之间吵了一架。刘洪天推了严泽实一把,严泽实可能身体碰到尖硬的石头,结果胸部破了皮,出了血。那天可能有守林员进山,才使得刘洪天没有下手。”
“矿上除了陈财旺之外,一共有几个人?”
“我不清楚。爆炸案发生后听说死了5个人,包括没有死的徐晓宝也被计算在内,因为当时大家认为他死在里面了。”
“徐晓宝为什么要逃?”
“徐晓宝也是被利用的人,既然他没有被炸死,刘洪天会放过他吗?因为炸药是他搬进去的,而且他无法向公安方面说清楚他在爆炸案中没有犯罪。”
“你是怎样处理陈财旺的尸体的?”
“先放在铁桶内烧到一定程度,然后用刀将烧焦的尸体一块块割下来处理。”
“林法医所说的化尸过程是否符合当时的情况?”法官问道。
“他说得对。”
“那么,你的硝酸是从哪儿来的?”
“刘洪天提供的,他从城里以矿山的名义买了一批硝酸,偷偷给我的。我想,反正这种人应该杀,我提出的条件是他以后至少要给我30万,他答应了。后来,他赚到钱后,也实现了他的诺言。如果他不给我钱,或者他没赚到钱,我可能也会杀了他。”
“为什么要留下陈财旺的头呢?”
“处理尸体时,有人走进了林场,我担心被人发现,于是匆匆将头颅和剩余的残骸扔到山洞里,后来就没去管了,反正大家都认为陈财旺死在井底下了。再则,过了很多年就剩下头骨,估计警方也不会查出什么,因为他们无法把它与陈财旺联系在一块。没有想到的是,会有人把头骨转移到纵树坡,而法医居然能发现头骨是从什么地方转移来的。要是知道这点,我当时就不会这样自以为是了。”
“头骨不是你转移到纵树坡的?”
“不是。”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尸体处理方式呢?”
“你们如果去墉湖中学打听一下,知道我有个绰号叫做完美先生后,就不会对我这样的行为感到奇怪。演戏也好,作案也好,如果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至少都会有一种成就感。我在教学当中,每一节课的每一分钟,无论讲课、板书,还是为学生解答疑难问题,我都非常讲究完美。在杀人这件事上,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杀死陈财旺时,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特别的银项链,我把它顺手丢在了洞内。但当我再次到那个地方处理尸体时,却发现银项链不翼而飞了。”
“银项链?”林栗的心几乎跳到嗓子上了,他隐约感觉到了这条银项链的重要性。
“是的,我可以肯定一定有人把它拿走了。我曾经和刘洪天讲了这件事,我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他当时没说什么。”
“你服罪吗?”
“我服罪。我早在想着这一天,只不过比我想得早了点,我原本想,如果此案不破的话,说不定哪天,我老了不能动了,良心发现,我会投案自首。这件事像块石头压在我心底,让我生活得不开心。”
林栗记得,沈老师在分析凶手杀人的犯罪动机时曾经说过,在社会心理学中,有一个概念叫归因理论,即人在每时每刻都会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种理由。凡是成功的事情容易归到自己头上,凡是失败的事情则归到客观条件上。理想化自我形象彻底破灭,犯罪者的自尊体系就会彻底崩溃,曾被压抑的自我憎恨、对外界的憎恨与敌意便全都浮上来。自我价值感的完全丧失使他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对世界的敌意使他采用了报复的方式,由于打击超越了心理承受极限,于是才可能蓄谋杀人泄恨……
黑白骷髅头之案终于画上圆满的句号,连同12年前的爆炸案也水落石出了。然而严晓春的弟弟之死、刘洪天之死,以及林晓婷被炸案仍有许多疑点,无论是严晓冬,还是林晓婷和刘洪天都已经排除是自杀行为。那么,到底谁是背后的凶手呢?
林栗将几个案发现场的物证重新进行了分析,所有这些证据,都指向同一个案犯,而这个案犯至今仍逍遥法外,那么,会不会有新的案件发生呢?从现有的情况看,林栗推断,这个案犯有可能还会出现,也许他的目标不是林晓婷,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林栗将这个推断告诉了古树青,古树青同意他的观点。
“胡博学已承认林晓婷爆炸案是他造成的。”可过了3天,古树青却带来另一个消息。
“怎么会是他呢?”林栗不太相信地说道。
“胡博学向警方自首,主动坦白是他炸死林晓婷,原因在于10多年前,林晓婷指使她姐姐林晓虹抛弃他,再加上陈财旺从中****,使得林晓虹最终从精神到**上背叛了胡博学。这让他心里很痛苦,他说他在爆炸之前在现场出现,开着一辆黑色的小车。”
“这么说来,林晓婷的案子有了下落?”
“警方和法院及检察院重新审理了他的口供,并按照他的提示找到了那辆车,胡博学被判了死刑。”
“那么沈梅的案子呢?”
“关于沈梅的案子,没有新的证据补充,又无法说明当时的具体经过,现有的结论无疑摆在那里,是刘洪天暗中找人故意制造车祸的。可问题是,沈梅既然知道12年前的爆炸案有冤,只身一人去到墉湖镇采访,应当对自己的生命随时会受到威胁有所准备,不会随意让一个陌生人上她的车。那么,为何会有一个人和她抢方向盘呢?刘洪天死了,这些账统统可以算到他头上。”古树青有些无奈地说道。
正要回答的时候,林栗接到了许雅玲的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你应该好好休息一阵子,看你消瘦了不少。”见面后,许雅玲说出了一句让林栗很意外的话,她的语调中明显包含着一种关心,一种超越普通朋友关系的关心。
“谢谢。”林栗说道,“你给了我很多的帮助,你的正义感让我很受感动。而每次案件发生时,你都能成为第一现场的目击证人,我觉得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记者。”
“作为记者,应当及时捕捉最新的信息。及时发出新的信息,让大家了解身边发生了什么,这是我们的天职。”
“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巧合太多了吗?”林栗眯着眼睛盯着许雅玲。许雅玲脸上的肌肉似乎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你想说明什么呢,林法医?”许雅玲不自然地笑了笑。
“没什么。”林栗耸了耸肩。
“你找到凶手的踪影了吗?”
“嗯……好像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我想凶手还会再度出现的。”
“是吗?”
“因为凶手复仇的真正目标还没实现。”
“你那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