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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边的工具,“没有人要的才是野种。”
盛荆露出茫然的表情,清淡的眉心蹙了蹙。
男人嘴角微微一翘,眼中满是松乏的笑意,“我的母亲生下我,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要我,我应该算一个。”
女孩眼睛陡然睁大,瞳孔猛烈收缩着,她实在不敢相信,如此高傲的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瞧着女人怔愣的模样,男人低笑出声:“别怕,我要他,不会让他做野种。”
“你、你知不知道他是……”盛荆有些震颤的喃喃自语。
“嗯?”
Fanix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金色卷发,宠溺的笑道:“不管是谁的,我都要他。”想了想加了句,“就像你,是黑发是金发,我都要你。”
女孩心里咯噔一下,大脑轰的一声炸开来,浑身的鸡皮疙瘩凸了起来,转身跑出了房间。
他和她的孩子怎么可以……
他不知道她的孩子是……
甚至,他都不相信她是清白的。
六月二十四日。
佤邦区域。
阿耀暗地里观察了奥利弗三天时间。
奥利弗性子安逸沉稳,不爱交流。同批童子军之中,个人作战能力排名第二,团队作战能力排名第四。
隔着远远的高坡,钟湛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团队作战能力差,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湛哥,有何打算?”
“过去看看。”
钟湛看了眼墙边的山地摩托车,抬腿走了过去。
十分钟后。
男人骑着摩托车攀上了逼仄的高坡山崖,远远的就看见奥利弗迎面走了过来。
男孩在讶然中沉默了片刻,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径直飞驰过来的山地摩托车。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钟湛两腿撑地,摩托车随意的扔在一旁,抬腿走了过来。
奥利弗神色一紧,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钟湛抬手掸了掸印花衬衫的衣摆,一脸惬意的睨着男孩仔细端详。
原来是两年前,斗兽训练场的棕皮小子。
“不错,还活着。”男人眉心微动,唇角有些弧度。
奥利弗听见低沉暗哑的声音,心头一惊缓缓回神,微微弯腰,“老大。”
“哈哈哈哈。”钟湛目光依旧定定的锁着男孩,“以前你可不是这么个称呼。”
基地最厉害的人。
奥利弗双脚并立,腰背挺拔,肃穆的行了个举手礼,“没想到您还记得奥利弗。”
“当然。”男人抬腿走近几步,看着北方的低空飞行区方向,“你很喜欢?”
“是!奥利弗很喜欢飞行,也喜欢战斗机。”
钟湛盯着男孩脑门上缠着的纱布,收敛了唇边的笑容,“战斗机只能给喜欢战斗的人,”男人摇了摇头,“喜欢飞行,不够。”
男孩棕褐色的眸眼里有些波澜,想说不敢说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有些滑稽。
“麦道F-15E攻击鹰,美国过来的两架轻型轰炸机。”
钟湛眼里的玩味突然变成阴鸷,“你以为是普通的飞行器?”
“奥利弗知道。”男孩单膝跪在了男人腿边,决然开口:“奥利弗说错了,奥利弗喜欢战斗,喜欢战斗机。”
男人有些满意的勾着唇角,“你不喜欢团队作战?”
男孩有些诧异的抬头,撞上男人锐利的眼神,微微瑟缩的眨了眨眼睛。
“是……”男孩犹豫的开口:“奥利弗不喜欢团队作战。”
“理由?”
“达成任务,全身而退即可。为什么还要考虑队友的建议和安危,奥利弗甘愿一个人作战。”
不喜欢拖泥带水,不喜欢束缚羁绊,个性格外鲜明,个人主观意识强烈,的确不适合任何团体作战。
“如此,挺好。”
男孩骤然一惊,直直的看着男人,眸子里面满满的期望。
“我成全你,此后所有的团队作战训练,你都不用参加。”
钟湛转身走了两步,“另外一架麦道F-15E攻击鹰送给你。”
“什么!”
奥利弗看着男人的背影,猛地撑地而起,冲撞着跑到男人的身前单膝跪下,扬起了不少尘土。
“谢谢老大!”男孩低着头颅,扶在膝盖上的手背隐隐有些颤抖,“只是,奥利弗不敢辜负老大心意,有一个请求。”
男人嗤笑一声,“哦?说来听听。”
“麦道F-15E攻击鹰……请老大亲自教导奥利弗飞行训练。”
钟湛的目光停在男孩的脊背,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在迅速的聚集,“我只看好个人作战能力排名第一的人。”
奥利弗有些失落的耷拉着脑袋,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男人绕过男孩,径直走向摩托车,“所以,你说该怎么办。”
男人猛地站起身来,朝着渐行渐远的摩托车高声疾呼:“谢谢老大!”
……
聿梵呢徒步穿过高高的土坡,朝着前方的御米种植园走去,空旷的土地上有着不少人影。
不少在田间劳作的农人抱着什么东西,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走进了才知道原来是水烟,看样子应该是自制烟叶。
整个种植园,有些温热的酸臭味,不是很好闻。
聿梵呢抬腿走了过去,弯下腰来,“大娘,请问市区怎么走?”
大娘一边拧着茶杯,微微倾身往前,“丫头,市区远着呢,不过顺着这条路下去,会有集镇。”
女人朝着远处看去,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谢谢大娘。”
“丫头看起来不像是我们当地人啊。”
聿梵呢微微一怔,弯着眼睛笑起来,“是呀……我、我过来旅游的。”
旁边几个正在躲懒的妇人交头接耳,显然不太相信。
哪有人来这鬼地方旅游。
“姐姐,你要去集镇,走路得要两个小时。”一个皮肤黝黑的大男孩站起身来,热情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三轮车,“不过我现在也要过去,我可以载你一起的。”
“真的嘛?”
聿梵呢抬手遮了遮头顶的太阳,笑的酒窝甜甜的,格外明媚,“如果你能送我去集镇,我可以支付你报酬的。”
大男孩一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长串钥匙,笑得憨厚,“顺路的事儿,不用报酬的。”
女人连连道谢,掀起裙摆上了三轮车的车斗。
大男孩一拧钥匙,三轮车驶上田间小路,两边的御米梗子都在飞速倒退,温热的风扑在面上,消散了些许暑气。
聿梵呢看着大片红色植物,随口问了出来,“为什么你们这里的虞美人都是红色的,怎么不种植其他颜色的虞美人?”
大男孩单手掌着三轮车的车把,一手摸了摸脑袋,朝后看了一眼,憨憨的笑着:“姐姐,我不知道什么虞美人,我们管它叫罂粟,只有紫红色和粉红色。”
闻言,女人心中一惊,抬眼看去,无边无际的红色花海。这个种植量如果是罂粟,在国内可是重罪。
聿梵呢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原来是罂粟,”女人看着田间劳作的农人,“难道是收割期到了?”
“东边的田里,已经可以收割了。”
“是用作医药材料嘛?”女人看着东边弯腰忙碌的农人。
“医药?”大男孩有些摸不着头脑,“姐姐你应该第一次来这里吧,你去集镇买些东西后就早点回去。”
“嗯?”聿梵呢心里有些犯怵,谨慎的看了看周边的田地,“是发生什么事了嘛?”
“没有没有。”大男孩害怕惊吓到这个姐姐,连忙摆了摆手,“我们这块儿田地多,天色一晚,走路不方便。”
女人松泛了一口气,攥在三轮车车斗边缘的手也松了几分,浅浅的笑着,“谢谢你,孩子。”
“姐姐,我都十四岁了,怎么会是孩子?”大男孩扭过头来看着聿梵呢,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晌吉。”
十四岁,明明就是孩子。
女人看着男孩的脊背,又看了看男孩裸露在外的手臂,一定是在田间劳作很久,皮肤也被烈日熏的黝黑。
……
晚间九点。
杨些壹端着一盘刚切好的瓜片敲响了隔壁的木门,久久没有回应。
Eden厚重的军靴“哒哒哒”的响在台阶上,男人一抬头就看见女人皱着眉头,有些失神的站在栏杆旁。
“怎么了?阿壹。”Eden伸手就摸了块西瓜往嘴里塞。
女人没有说话。
搁以往,肯定会叫嚣着要他滚去洗手,说不好还得踹他一脚。
“怎么啦?”男人伸手在女人面前摆了摆,“我回来晚了嘛?你在等我嘛?”
Eden说着抬手看了看腕表,“不才九点,我回来这么早……”
杨些壹拧着眉头将一盘西瓜扔进男人怀里,抬腿踹开了隔壁的木门。
房门里面空荡荡的。
聿梵呢不见了。
中午时分,聿梵呢的确跟她打听过去市区的路程。
这个时间点,耀哥应该和湛哥在商议缅甸政府针对佤邦区域全面禁毒的事,万万不能打扰。
佤邦是一个充斥着暴力和情色的地方,贫瘠的土地上,犯罪率非常高。
聿梵呢一个女人,一个手无寸铁的美丽女人……
杨些壹很快摒弃掉脑子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抬腿朝着门外走去。
Eden一头雾水的看着摇摇欲坠的房门,“哎、哎……是不是踹错门了,”男人跟在女人身后追了出去,“这可是耀哥的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