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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发现殷桓在这片刻中已经泪流满面。
“何事这般作态?”宿抚问,“又为何自称罪臣?”
殷桓并未起身,他听闻宿抚询问,再度伏倒在地,痛哭流涕道:“罪臣数月前与人合谋行刺陛下,大逆不道,罪无可恕,请陛下赐罪臣一死。”
宿抚正准备走下去把他搀起来,闻言动作一顿,缓缓坐回龙椅上,心不在焉地屈指敲了两下桌面——
半个时辰前,蔺自明与兰臣在殷桓宅第的角门外擦身过。
兰臣只在封疆大吏入京述职时与蔺自明有过一面之缘,所幸当时应承安为了锻炼他,将他带在身边认人,也简略地讲了这些人生平,对蔺自明印象颇深,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蔺自明是被殷桓亲自送出门的,两人站在门口对揖告辞,兰臣心头一跳,慌忙避开他垂着头走向殷桓,装作被指派去跑腿的小厮,向殷桓行了一礼,神色恭谨地站在了殷桓身后。
蔺自明思索地看了兰臣一眼,好似觉得他眼熟,但最终也没想起在哪见过这样一张脸,便放下疑惑走下台阶,稍微辨认了一下路,转身向自己暂住的客栈走去。
兰臣站在殷桓身后目送他远去,小声说:“他怎么会在此处?”
殷桓收起了和蔺自明作揖告别是的客套笑意,神色转为凝重,半晌冲兰臣摇了摇头,招手示意亲兵来锁了角门,请他到自己书房,将门窗打开,审视左右,确认无人探听,方才回答道:“他来劝我投奔敬王。”
这听上去简直是无稽之谈,且不说殷桓已然决意效命应承安,单说宿抚在入主兴都宫后对他也颇多优待,仍叫他执掌禁卫,他就不可能舍了近在咫尺的高官厚禄,转而去投奔风雨飘摇的敬王,除非蔺自明手中还握着什么把柄。
兰臣转瞬想到此处,不禁望了殷桓一眼。
殷桓神色坦然地回望过来,补充道:“我前些日子受了蒙蔽,瞒着陛下暗中密谋,与人合谋行刺宿抚,可惜叫他死里逃生。蔺总督不知从何处搜罗来了当时的往来书信,以此胁迫我……”
他随即苦笑一声,正筹措言辞,兰臣已然沉不住气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殷桓面前匆匆踱了两步,急促道:“陛下正命我请殷统领探查前些日是谁指使刺客行刺宿抚,又叮咛对蔺自明多加戒备,他便登门寻殷统领,定是有诈。”
殷桓缓缓道:“我家眷都在京中,不可能随他往钧杨城,他又请我为他盗京中布防图。”
他停顿片刻,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转口道:“如今宿抚虽疑心我,手头却没有证据,操纵得当未必不能脱罪,若是我不幸误断身死,还请伯劳官为我看顾家眷,使其免受磋磨。”
“其一,与我通信者姓越名梅臣,乃是宿抚心腹,如今为雁探司副使。宿抚心腹中定有人与他共谋,眼下我只查到了杨砚之一人,此人如今为内阁副相,由此可见,同谋者中必没有位卑权微之人。”
兰臣的面色在他提到越梅臣时微微发白,但转瞬恢复正常,殷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
“其二,我原也不信越梅臣寻我谋刺宿抚是为所谓忠于正统,不忍见权臣气焰滔天,不敬朝廷,如今想来,应当只是为给宿抚谋逆造势,宿抚未必知情,不然为警示他人,越梅臣早该获罪身死。”他思忖着说,“如今做了帝王,应当更忌惮这种敢直接把刀送到他颈上的臣子,舍我一命,换他与半朝重臣生出嫌隙,倒也并非不值。”
殷桓从桌下摸出一小壶酒闻了闻味道,起身理了一下衣袖,向兰臣微微颔首:“事紧从权,我这就进宫向宿抚请罪,余下事务还要劳烦伯劳官转告陛下。我手下有一小将名宿拙,乃是可信之人,陛下若还有吩咐,可去寻他。”
兰臣不知宿拙是何许人,但从姓名上来看,大约与宿抚有旧。
他按捺住心底疑惑,站定向殷桓长揖道:“亦请殷统领保重。”
殷桓却没应他这句,他叫来亲信从隐蔽小门送走兰臣,自去蹑手蹑脚地换了一身朝服,站在妻儿卧房窗外默立片刻,拿着宿抚的手书去寻他请罪。
宿抚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伏在地上的殷桓片刻。
新君面上没有多少恼怒之情,只有眉心微微皱了起来,显出三分不悦。
“倒是有趣,”他轻描淡写道,“朕并未疑心其中有卿手笔,卿为何自投罗网?”
殷桓恭敬道:“罪臣原是畏惧陛下惩处,不敢言语,然蔺自明持罪臣与其他谋者往来书信登门,胁迫罪臣转投敬王,罪臣贪生怕死,贪慕权势,不愿与日薄西山者为伍,故而冒死坦诚,请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