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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小巨人赛的身材,却绝找不出第二个来。
韩大胆儿听齉鼻儿讲完此事,又给了齉鼻两块钱,让他赶紧去打听,膀大力现在到底在不在天津卫,要是真在,又在哪落脚。韩大胆儿答应事成之后另有犒劳。
齉鼻儿这两天也不知倒了什么霉,在街面行骗讹人屡屡失手,现在正是财神爷抖愣手——镚子儿没有。刚才去玉清池,就是想找剃头的老五去拆对俩钱儿。现在吃了顿羊肉馅饺子,肚子里才算有底儿,又听韩大胆儿说,打听到膀大力消息另有犒劳,心中自然欢喜得紧。
齉鼻儿拿油纸包起剩下的饺子,韩大胆儿知道他在外面坑蒙拐骗,都是为了家里弟弟妹妹那几张嘴,于是又要了二斤饺子,让他打包带走。齉鼻儿拿上包好的饺子,揣上韩大胆给的两块钱,千恩万谢欢欢喜喜地去了。
韩大胆儿知道这小子,干别的不行,除了坑蒙拐骗,就打听消息是一绝,心中清楚,只要这膀大力还在天津卫,用不了几天齉鼻儿那定有消息。
他结了饭钱就往家走,路上思索案情,这许许多多的线索犹如积木拼图,在脑中不断归拢往一块插合,案件的状况也逐渐清晰起来。
韩大胆儿一心思索案情,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天宝班”的后巷。这“天宝班”和“富华楼”是南市的两大妓院,都开在广兴大街上。天宝班的老板“小李妈”,曾是东北军阀孟思远家中的老妈子和内宅总管。她开的妓院还能次的了,专门招呼达官贵人,军政要员,每日晚间客似云来,院儿内灯火通明,调笑之声此起彼伏。有些卖夜宵的小贩,就在天宝班后门挎个篮子,卖点包子、酱肉、烧鸡、卤鹅等吃食。等着院子里的嫖客或者妓女,半夜饿了出来光顾。
韩大胆儿刚才带齉鼻儿去吃饺子,光看那小子一个人表演了,自己还什么都没吃。这会儿回家,爹妈早用过晚饭了,厨房灶都熄了。这时看见天宝班后巷有个卖卤味的,就想买点大饼酱肉填填肚子,省得到家再弄夜宵,不免吵着爹妈休息。
卖卤味的看见是个穿黑皮的副爷,心里就一突突。老时年间老百姓管警察就叫副爷,因为前清那会儿,天津卫道台、臬台等衙门里的大官,在老百姓心里都是大官是正职,而那些千总捕头、衙差皂吏则降一级,都称为副爷。这些副爷就能吃、拿、卡、要,看见做小买卖的,不光白拿东西还得讹钱。要不怎么说,副爷来站岗,粪车都轻三两,意思就是说,只要他想要,拉粪的车打他跟前过,他都得擓两勺。
卖卤味的心想,今晚倒霉,碰上这么个主儿,不光生意白做了,说不定这篮子吃食也保不住,就故意把脸往墙根儿转,想装着没看见。韩大胆儿知道他害怕自己这身黑皮,直接走过去拍拍他肩膀。
卖卤味的见实在躲不过,只能转过头来笑脸相迎道:
“……副爷,您了来点嘛?”
韩大胆儿给了俩子儿,从卖卤味那人篮子的签筒里抽出一根签儿来。那时天津卫许多做买卖,卖小吃的摊子上,都放着个签筒,来人可以按东西价钱,直接给钱买东西,也可以花俩小子儿抽签,按照签上点数大小,抽中什么拿什么,可要是抽个憋十,什么也拿不到,也怨不得人。
韩大胆儿把手里的签递过去,卖卤味的一看心都凉了,按签上点数,篮子里东西都包圆了,也不用给钱。他本来想给这位副爷拿只烧鸡,再给俩钱,说不定就能妥过去,谁知道这回一篮子东西全得饶进去了,说不定刚赚的俩钱也保不住。
谁知韩大胆儿只拿了一套大饼酱肉,临走还把大饼酱肉的钱,扔到卖卤味的篮子里。卖卤味的从来没遇上过,这么好说话的副爷,没白拿东西,没讹钱,还把大饼酱肉钱给了,就傻站在原地纳闷。
正这工夫,离着卖卤味不远处墙角,站着一高一矮俩人,这俩人对火抽烟,点上烟就一边抽烟一边闲聊。韩大胆儿以为俩人在这儿聊天,聊的一定都是花街柳巷的风月趣闻,本来也不在意,谁知道一听之下,却顿觉古怪,不禁联想到了浮尸案,于是就竖起耳朵,仔细去听那俩人对话,却听到一件耸人听闻的怪事——“城隍爷阴司招兵,鬼判官阳间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