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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要价万两银子的小院,他暗暗嘀咕:“怪不得卖不出去,这价格,谁买谁傻。”
“夏兄,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便宜?刘向北翻着白眼,表示谁信谁就是傻子。夏弦默默无言,以沉默对抗漫天要价的屋主。
“你再看我这屋子位置,闹中取静,虽然隔着市场不远,却不受吵闹影响。想要吃点什么,出门就能买到,这样方便的院子,你上哪找去?从风水学上说……”
刘向北看不下去了:“别过份,降点价。”
对方咬着牙,像是肉被割下一块:“看在刘兄的面子上,给你降一半,不能再少了。五千两,一口价,不还价,要买您就付钱,不买就请走。”
说的真是直白,买得起就付钱,不买就滚蛋,大约就是这意思。
夏弦咳嗽两声:“那我还是走吧!告辞。”
他转身离开,路过院门的时候回头看一眼,真是一个好院子,若是带着几个学生在院内大桃树下讲讲课,闲暇时泡上一壶茶,那是极好的。可惜,自己只有一千两银子,他看到刘向北正和那人嘀咕什么,竖着耳朵想听,又听不到。
“这人,是姓夏……他真是?”
刘向北咬着耳朵:“他就是夏老师的儿子。”
邋遢秀才脸上表情换了几次,什么都有,悔恨,懊恼,温柔……,最后定格在狰狞:“姓夏的都不是好人,他们都……都该死……。”
一脚踢开身边的茶壶,他跳到盛放茶壶的木桌上躺着,两只眼睛看大桃树,习惯性的,摸起酒壶倾倒。酒壶里什么也没有,一滴酒也没有倒出来,他用力摇摇,只能无奈的将酒壶放下。
然后,他掏了掏钱袋,一个铜板也没有,穷的只剩下身上的衣物了,他看夏弦即将离开院子,咬牙叫道:“姓夏的,回来。”
夏弦停在木桥上:“兄台,知乎其礼?知乎其声?小生夏弦,表字问之。”
意思是你知道礼貌吗?知道说话声音不该太大吗?我叫夏弦,有字,你不应该叫我‘姓夏的’。
“你回来。”对方有气无力:“你身上有多少钱?”
皱皱眉,夏弦道:“一千两。”
“一千两。”念几声,对方道:“我是穷的酒钱也没有了。一千两,看见银子我就卖,不许还价。”
他什么意思?是愿意将院子卖给自己了吗?从一万两银子到一千两银子,降幅大的可怕。夏弦几乎不可置信,他坚定的表情,一口一个“一口价,不还价”,都是说笑么?
虽然这个价格还是高了,夏弦却不想再纠缠,他很喜欢这院子,决定买下下来。至于钱没有了,可以去赚,大不了写一篇书放到市场上卖钱。
他痛快的应下,又去了户部领取奖励,一千两银子白花花几大箱,外加若干御赐物品。浩浩荡荡回到院子。两人签了契约,拿了地契等物品,这桩交易就算成了。
“对了,不知兄台贵姓?”
邋遢秀才有了钱,又买酒喝,喝一口酒,他看着院子,呆滞的站了一会:“我姓孙,名昕。字,字就不说了。”
他恍若一下子老了不少,拍拍夏弦的肩膀:“每一间屋子都有灵魂,和人共生,你要好好待这院子。”
上辈子夏弦就知道,一间老宅,若是没有人住,很快就会死去,变的荒废倒塌。只要有人住,即便几百年的木质老宅,一样人气兴旺,挺拔依旧。
这就是所谓的“屋住人,人养宅”。
得到院子,夏弦很高兴,这是他在南都的第一个院子,学生们若来,读书的地方也有了。他点点头,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家。
我所站之处,就是家。他现在站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家。
岁月斑驳了木材,时间包浆了石块。地面的青石板年头久远,被磨的温润。两块美女形态景观石凹凸的地方堆着薄薄泥土,泥土上长出青草,像是美女身上的饰。
很老的宅子,已经可以算是文物。
刘向北呵呵笑,对夏弦道:“买了新宅,夏兄可要摆酒。”
南都有这习俗,但夏弦现在没钱,摆不起酒。他琢磨着将念华裳也叫来院子居住,省得出那冤枉钱。客栈再好,也不是长居之地。
想到就做,他兴冲冲的和刘向北道:“酒席自然少不了刘兄,不过这几日是不能了,待夏弦安定下来,一定会请刘兄赴宴。”
说到这里,刘向北明白夏弦是要收拾屋子,哈哈笑着告辞。
别了两人,夏弦在躺椅上小睡一会,迷迷糊糊时,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