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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引已经成功将澹台惜颜带进了宫里劝说女帝趁夜离开。
女帝不依,她虽然修为尽失,但敏锐力没有下降,心中总觉得今天晚上要出事,所以任凭澹台惜颜如何劝,她都不肯答应趁夜走。
澹台惜颜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澹台引就站在一旁,眼风从窗缝里扫到外面有一阵黑风卷过。
澹台引心中大惊,她不敢惊动澹台惜颜,对着女帝道:“陛下,臣有事先出去一下。”
女帝点头应了。
澹台引迅速出了帝寝殿,走到花园里抬起头看向夜空,整个夜空如同一块上好的淡墨,并不存在她刚才看到的那种风。
澹台引的直觉一向很敏锐,她觉得自己不可能眼花。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之前带走大哥的那阵风并没有走远,而是躲藏到皇宫里来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澹台引心中愈发恐惧起来,她漫无目的地走,也不知道要去哪个方向找那阵黑风。
澹台引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不小心就到了太医院大门前,瞧见里头的人进进出出,形色匆忙的样子,澹台引心生疑惑,走过去几步唤住一个药童,问他:“这都晚上了,你们太医院怎么这么忙?”
那药童见到来人是大祭司,赶紧拱手行礼,这才道:“君和少爷受了重伤,被送到太医院来了。”
“什么?!”药童一句话,对于澹台引来说,等同于毁灭性的打击,她再顾不得药童后面没说完的话,抬步就往里面跑,直到见到躺在太医院病榻上的澹台君和。
新任太医院使正带着一帮太医给他止血包扎。
听到门卫禀报大祭司来了,太医院使忙带着人出来迎接。
澹台引烦闷地摆摆手,蹙眉看着昏迷不醒的澹台君和,满面惊色,问:“我大哥这是怎么了?”
院使大人叹气道:“也不知道什么人,竟然下得了此等狠手,君和少爷浑身上下多处刀伤,手腕处血脉被割破,原本流血不止,许是后来半途遇到了高人帮他吊住了最后一口气,幸好送来得及时,眼下已经抢救过来了,虽没有性命之忧,但仍旧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复原。”
澹台惜颜紧抿着唇,满目心疼,眼中隐隐有水光波动。
她就只有这么一位哥哥,从小到大,对她宠爱有加,呵护备至,哪儿曾想竟然会遇到扶言之那样的魔鬼。
不管哥哥前世有着怎样的身份,但这一世,他只是她唯一的哥哥而已。
蹲在病榻前,澹台引伸出手轻轻握住澹台君和冰凉的手掌,低声道:“哥哥,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她趁机给澹台君和输送了不少真力,却无意中探知澹台君和的潜意识被封闭,他有脉搏,也有呼吸,但是没有想醒的意图。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他甘愿就这样放弃自己?
澹台引忍着泪,慢慢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的一众太医,“是谁将我大哥送回来的?”
“是看守冰窖的一个禁卫军。”院使大人见到大祭司浑身凛冽的杀意,不由胆寒,忙颤颤巍巍答:“当时我们都被吓坏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禁卫军似乎是脑子有点问题,什么话也不回答,只是进来把人放下就走了。”
“冰窖!”澹台引身子在细微颤抖,宽大的衣袖中,手指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忽然之间抬起头来,冷声嘱咐太医院使,“多派几个人,好生看守我大哥,再有,他身上那些伤痕,复原以后,我不希望一丁点儿疤痕。”
院使大人一阵嗫喏,“这……”要保住君和少爷是可以的,但他伤得那样重,即便是倾太医院所有人的力,也不可能让君和少爷身上的疤痕全部消失啊!
澹台引冷哼一声,再不过多停留,匆匆出了太医院飞身前往冰窖。
冰窖外面有一大块空地,眼下没人,但澹台引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守冰窖的禁卫军们都被定了身,她随意解开了其中一个的穴道,问他发生了何事,那禁卫军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澹台引心中焦急,再等不得他回想,皱眉扫了四周一眼,仍是没什么发现。
她记得,荀久说过,扶言之之所以要掳走大哥,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容器,而眼下,大哥被救了回来,救他的人只能是荀久和扶笙,那两人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来找她,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很可能正在遭受扶言之的袭击。
想到这里,澹台引面色一寒,她一个飞身跃上房顶,屏息凝神,将神识放出方圆十里之外。
终于在东城门方向发现了端倪。
对方灵力过分强大,她仅仅是用神识这么一探,就被发现了。对方毫不留情将她的神识打了回来。
瞬息之后,澹台引捂着心口,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瘫坐在房顶上调息运功,同时心中大骇。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魔,可比想象中的强大多了。
刚才用神识窥探到的,是那个魔正在参与打斗,然而却还能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用神识窥探他,更能在第一时间反击回来。
由此可见,荀久他们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十分强悍!
调理好内息之后,澹台引不敢再耽误,迅速站起身来,纵身飞到宫门外,牵了匹马迅速飞奔至东城门外。
此时此刻的东城城郊。
荀久正在和扶言之进行高手对决。
之前扶言之化作龙卷风,想直接把扶笙给带走。
荀久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轻功追了上来,同时不断出手攻打扶言之,致使他不得不先放下扶笙全力应付荀久。
澹台引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荀久正在对付一团黑乎乎的雾气。
老远,澹台引便感觉到了,那团黑雾身上有着非常强大的魔性,她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但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手,她都要上去帮忙。
找来了石子和树枝,澹台引准备结阵先把扶言之困住。
荀久余光瞥见了这一幕,高声冲她喊道:“大祭司,不要结阵,你困不住他,赶紧带着秦王先走!”
澹台引眼眸一缩,这才发现与扶言之搏斗的只有荀久一个人,而秦王不知所踪。
荀久见她站着不动,又喊了一声,“快啊!秦王就在我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定要带着他安全离开,记住,他身上有尸毒,能不触碰他就不要触碰他。”
荀久吩咐完,澹台引早已惊得脸色剧变。
尸毒!
秦王竟然中了尸毒,而且还是被扶言之给下的毒。
那看来这只魔的力量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强多了。
敛了思绪,澹台颖朝着树林方向跑去,岂料刚跑出几步,扶言之的黑雾便分裂出一部分来缠住她。
澹台引立即出手与那一小块黑雾打成一团。
荀久见状,心知澹台引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树林顺利带走扶笙了,扶言之步步紧逼,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脱身,但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情急之下,荀久飞身连连往后退,最后问问立在树梢上,蹙眉看着前方追过来的黑影,大声道:“扶言之,你别忘了,凤息还在我的身体里,你是想打死她么?”
黑影骤然停下,那不断变花的形状显示出他的颤抖和不安。
荀久眸光微动,想着果然是这一招奏效。
“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商量。”荀久眯着眸子,“没错,我是北海老祖,可我也还是凤息,两半灵魂,一个身体,你若真想让凤息死,那你尽管过来取我性命好了。”
黑雾“咻——”地一声冲到了荀久跟前。
强烈的逼视让荀久心跳有些加速。
纵然她放出了话,但那些话都是骗扶言之的,她还这么年轻,根本不想死。
眼下这个位置,扶言之想要取她性命的话轻而易举。
所以荀久只能赌。
扶言之是为了凤息而入的魔,只要提及凤息,他多多少少会有些顾虑。
“凤息……”黑雾终于开口说话,他没有人形,只能将云雾化成手臂形状抱着她。
荀久紧闭着眼睛,脑袋往旁边一偏,看向下面还在于那一小团黑雾打斗的澹台引。
澹台引立即会意,打斗方向逐渐往树林里挪。
“凤息,你别怕。”黑影声音微颤,添了小心翼翼,唯恐会伤到她,“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跟我走,只要过了这一夜,我取回自己的身体,就能发动傀儡军团进攻燕京,到时候,我还会将整个天下都送给你,跟我走,可好?”
荀久被黑雾包裹着,完全不敢释放任何神识去探知澹台引到底有没有成功找到扶笙,只能凭借听觉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荀久突然睁开眼睛,眸光狠戾,用了十二分力道狠狠一脚踹在黑雾上。
黑雾吃痛之下迅速松开了她,戾气顷刻暴涨,一团黑乎乎中间,唯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恐怖至极。
荀久对上这双眼睛,心知扶言之是真的怒了,她不管不顾朝着林中大喊,“大祭司,你快带着秦王先走,别管我!”
澹台引迅速从树林里跑出来,回应荀久,“树林里那个不是秦王,只是一具普通尸体,我们中计了!”
“什么?!”荀久腹内气血翻涌,恶狠狠瞪向黑雾。
黑雾眨了眨血红色的眼睛,邪肆的笑声传过来,“凤息,我就喜欢你这种倔强的性情,你且等着,不出三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一定不会拒绝我。我的女王,我会让您恢复五百年前的风华,让整片大陆的所有生物都成为您的奴隶。”
邪肆狂妄的笑声还飘荡回旋在树林里,黑雾已经完全飘远,不知去向。
荀久从树上飘落下来,瘫坐在地上,神情涣散。
“你怎么样?”澹台引走过来,紧张地看着她。
“树林里真的没有阿笙的踪迹吗?”荀久没有看澹台引,喃喃问。
“没有。”澹台引也是满面遗憾,极不忍心地摇摇头,“我跑了一圈,倒是见到一具尸体,但不是秦王。”
狠狠一拳打在地上,荀久低吼:“扶言之!我与你不共戴天!”
“阿久,先回去吧。”澹台引第一次看见荀久这样发怒,心中非常震撼。但她目前还有很多事情没理清楚,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劝慰,“等回去了,让他们帮帮忙一起想办法,你不也说了,秦王是扶言之的转世,我想,他应该没这么残忍的。”
扶言之究竟有多残忍,荀久再明白不过,她借着澹台引的手站起来,面色坚定地看着她,“你不用管我,先回去报信,就说三天以后,扶言之的傀儡军团就来了,让他们先全城戒严,禁止任何人随意出入城门。”
“那你呢?”澹台引神情紧张起来。
荀久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对劲。
“我必须要去找阿笙,否则,扶言之会将他的魂魄给吞噬了的。”荀久咬紧牙关,恨不能将扶言之挫骨扬灰。
这句话,听得澹台引胆战心惊。
刚才的境况,她全部都看见了,扶言之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如果荀久贸然去了,兴许也会像扶笙一样被扣留住,届时燕京失去了主心骨,城内数十万百姓怎么办?
想到这里,澹台引心下一狠,趁着荀久不备将她打晕抱着往回走,翻身上了马背一路狂奔回秦王府。
彼时,澹台惜颜已经带着女帝连夜坐了马车出城去往灵山方向,女帝在走之前召见了百官,将册封凤君的诏书颁发下来,并放言等燕京与魏国的这场大战过后再举行册封大典,眼下她怀有身孕,需要回到灵山静养,这段时间,凤君监朝,太宰辅政。
当时季黎明也在金殿,听闻了这番话以后,立即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危险气息。
等散了朝以后,他骑上马匆匆赶往秦王府,这才听说荀久和扶笙从早上进宫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季黎明当即便慌了神。
早上扶笙和荀久出宫的时候,是他亲自等在宫门外,将那二人接去他府上的,一直到黄昏时分,那二人才从大司马府出来。
荀久和扶笙出了大门没多久,门房处便有人来禀报大祭司来了,季黎明闻言之后准备换身衣服出来迎接澹台引,谁知不一会的功夫,小祭司便匆匆来到南山院,莫名其妙地告诉他,大祭司有急事,先走一步,就不进来府里坐了,当时季黎明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想细细盘问小祭司,岂料他站起身来就要走,还放言说大祭司让他什么也不要问,等有时间再解释。
紧接着没多久,宫里便传来消息,女帝召见百官。
季黎明没见到澹台引,怀揣着一肚子疑惑进了宫,金殿上也没见到秦王和大祭司,他越发觉得疑惑,但见女帝眉眼间满是疲倦,他不敢贸然去问,只能等散了朝第一时间来到秦王府。
却没想到扶笙和荀久压根儿就没回来。
站在秦王府大门口,季黎明有些踌躇。
卫宗见状,过来唤他,“大司马,您不去府里坐坐?晚上天冷,仔细冻坏了身子。”
季黎明满心焦灼,哪里还坐得下去,听到卫宗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他,无可奈何地问:“秦王和秦王妃一直没有派人前来送信吗?”
卫宗面露担忧,摇头,“没有,殿下和王妃一大早就出门了,大司马刚才不也进宫了么,怎么,您没见到我家殿下?”
季黎明苦闷地抓着脑袋,“若是见到了,我何苦还来这里问你。”
卫宗顿时慌乱起来,“大司马,您可别吓我,殿下武功高强,况且还有医术高明的王妃陪着,不可能有事的。”
季黎明也很想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去想,可是他既然知道了扶言之的存在,如何还能收敛心绪,自然是一出事便想到很可能会是扶言之来了。
两人正在大门外焦灼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季黎明循声望去,就见到澹台引高坐马上,快速冲过来,在他三尺之外勒住缰绳。
季黎明惊讶地看着澹台引,再看一眼昏迷不醒的荀久,忙问:“引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先别问了,进去再说。”澹台引利落地翻下马背,抱着荀久就往玉笙居走去。
季黎明闭上嘴巴,匆匆跟了上去。
待澹台引把荀久安置在床榻上,季黎明才敢开口,“今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王有没有跟你说过扶言之的事?”澹台引不答反问。
季黎明颔首,“说起过,我刚才还一直担心来着,莫非你们今晚就已经遇到了他?”
澹台引心中仍有后怕,脸上的惶恐苍白色也没退去多少,闻言之后,艰难启唇道:“秦王被扶言之带走了,我听阿久说过,扶言之很可能会住进秦王的身体完全取代他。”
“什么?!”季黎明大惊失色,立即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子楚被带走了?!”
“嘘——”澹台引嗔他一眼,“别在这儿嚷嚷。”
说罢,她站起身,朝季黎明招手,“去外面。”
季黎明看了一眼仍旧沉睡的荀久,点点头,随着澹台引来到玉笙居的小院里。
“引儿,你当时是不是也在现场?”蓦然听到扶笙被扶言之带走,季黎明着急得不得了,眉心紧紧蹙着。
“我的确是在。”澹台引已经意料到季黎明会问什么,无奈道:“抱歉,我的能力,完全不足以抵挡扶言之的魔性,我只能将阿久带回来,其余的……。”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季黎明摇摇头,“就是想问问你,看没看清楚扶言之长什么样?”
“看清楚了。”澹台引答:“是一团黑乎乎的雾气,怎么打都打不中,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而且那些雾气随便分离出一点来都带着非常强大的魔性,想要对付他,还得有个可行的法子才行,可是眼下阿久昏迷,秦王被掳走,我大哥被扶言之重伤躺在太医院,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助我们了。”
“还有一个人!”季黎明当即道:“夜极宫的宫主西宫良人,他也来了。”
澹台引仿若看到了希望那,眸光微微亮了亮,“那个人竟然也在?”
她白日里没机会来秦王府,所以并不知道这一行人回来了几个,自然也不知道西宫良人跟着荀久他们来了燕京。
季黎明站起身,“你先在这里坐坐,我这就去请他。”
“好。”澹台引应声,目送着季黎明出去。
季黎明很快就在哑仆的带路下到达西宫良人的院子。
彼时,西宫良人正在给阮绵绵煎药。
季黎明伸手挥了挥周围的中药味,皱着鼻子道:“大晚上的,你怎么还煎药?”
西宫良人抬起头来,见到是季黎明,他笑笑,“这副药,一定要在她困意来袭的时候喝下去才管用。”
季黎明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西宫良人嘴里的那个“她”指的是阮绵绵。
这二人来的时候,季黎明心中便对他们的关系有了几分猜测,如今亲眼见到西宫良人大晚上还在给阮绵绵煎药,季黎明便更加肯定了。
了然地笑笑,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问西宫良人,“你今天晚上一直待在院子里?”
“嗯。”西宫良人一边用扇子煽风,一边应声,“刚来第一天,不太适应,中午睡了一觉,晚饭时分才醒过来,怎么了吗?”
西宫良人与季黎明不熟,他觉得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季黎明断然不可能会来找他。
季黎明原本有些郁闷,子楚都出事了,这个人竟然还在院子里这么悠闲自在。
但转念一想,他发现是自己心胸狭隘了。
荀久曾经说过一句话,自己有难的时候,旁人帮了你,那是出于情分,若是不帮,那是出于本分。
西宫良人与扶笙的关系仅仅是好友而已,人家还有重要的人要照顾,没道理会为了别人而抛下心尖上的人于不顾。
眼下这种情况,明显西宫良人并不知道白日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出手相帮也是有缘由的,可即便是他知道了,也像现在这样没有出手,季黎明也没道理责怪他。
毕竟,西宫良人根本就没有搭救的义务,他不救,是作为旁观者的本分,救了,是出于热心人的情分。
想通了这一点,季黎明原本有些郁闷的胸腔顿时明朗宽怀不少,再看向西宫良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种隔阂。
“我过来,是想请教你一件事。”他慢慢道。
“你说。”西宫良人头也没抬,揭开盖子看了看汤药的煎制进程。
季黎明看着他,慢慢道:“我想问问你,如果秦王和秦王妃都不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得了扶言之?”
季黎明问得极其随意,就好像在与人讨论天气,然而西宫良人却听变了脸色。
他一时有些狐疑,盯着季黎明看了半天,见他既不是易容也不是幻容,的的确确是本人,西宫良人才开口,却是有些模棱两可,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季黎明的用意,只好反问:“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按理说来,他们夫妻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
季黎明呼吸骤然停了停,安静道:“因为子楚真的被扶言之带走了,大祭司为了不让表妹贸然追上去,只好将打晕了她,如今表妹在房内昏迷不醒,子楚下落不明。”
西宫良人腾地从地上站起来,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他不过是几个时辰没去见扶笙而已,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没开玩笑。”季黎明也在西宫良人站起来的那一瞬凝了面色,“是真的。”
西宫良人懊恼地等着季黎明,“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皱了皱眉,西宫良人又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闲着没事才会过来的,而且,看你那表情,一点也不慌乱,根本没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季黎明没有解释,他只不过是表面上不慌不乱而已,实际上心中早已燃起了焦急的火焰,若非与西宫良人不熟识,他早就拽着他跑出这个院子了,哪里还能拐弯抹角地坐在这里与他聊天。
瞥了一眼季黎明根本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西宫良人慢慢平静下来,迅速找来小碗将药汁倒出来端进房门让阮绵绵喝了,期间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告诉阮绵绵外面发生了大事,只是嘱咐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不利于听力的恢复。
做完这一切,西宫良人再出来的时候,季黎明已经在院门口等候着。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玉笙居外面的小院里,于石凳上坐下。
澹台惜颜向西宫良人打了声招呼以后便直入主题,“宫主,听闻这段时间,您都是与秦王他们待在岷国的,那您应该知道对付扶言之的办法吧?或者说,你知道他的巢穴在哪里吗?”
西宫良人默了一默,启唇道:“扶言之的巢穴,我不清楚,但要对付扶言之,唯有用秦王妃那柄七星扫魔剑。”
听到真有办法,澹台引紧绷的脸色缓了缓,又问:“那柄剑,如今在何处?”
“我不知道。”西宫良人摇摇头,“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这一路回来都是秦王亲自保管的,大概是放在哪个隐秘的地方了吧,你们与其问我,为何不等秦王妃醒来后后直接问她?”
季黎明无奈道:“表妹是个执着性子,我最了解不过了,若是让她醒过来,只怕她会不顾一切去找子楚,眼下大战一触即发,正是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子楚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表妹也栽在扶言之手里。”
西宫良人一脸不赞同,“你们这样拘着秦王妃,秦王根本就回不来的。”
澹台引和季黎明一听,俱是脸色一变,“此话怎讲?”
“扶言之为何要抓秦王,你们可知道?”西宫良人反问。
季黎明有些茫然。
澹台引道:“我听阿久提起过,说扶言之正在找适合他的容器,以便能更好的操纵那些傀儡。我大哥也在容器之一,但最适合扶言之的容器,还是秦王,毕竟这是扶言之的真正转世,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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