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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丘之貉。并不是说自己就比别人强到那里去,就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龙队又问道:“那你记不记得在谁家见过他?”
徐先锋说:“是在王大嘴家,哦,他的大名叫王富强。”
龙队说:“我们已经跟他打过交道了。你都听这个王大嘴说什么了?”
“是关于林凯旋吗?”
龙队点点头。
“王大嘴并没说什么。龙队,我可以抽支烟吗?”
龙队还是点点头,没问什么,也没说什么。
徐先锋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其实在见到林凯旋之前,就听说了一些他的事。”他的语慢起来:“你们调查林凯旋,一定也知道他有一个姓朴的女朋友,是不是?”
龙队点点头,颇期待他下面要说什么。
徐先锋接着道:“朴玉文死去的老公王天盛跟我以前也是铁哥们,我们初中在一个班,前后桌,他老爷子脾气火爆,经常打他,有时候他就住我们家。他结了婚之后,我们两家的交情比以往更深了。朴玉文真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她跟我媳妇处的也很好,象亲姐妹一样。天盛死了以后,玉文一个人打拼,又得照顾家,的确不容易。后来两个孩子都大了,她在事业上也能歇歇脚步了,找个伴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个林凯旋呢,公司里的事听说处理不好,有一阵子打牌也打得有点离谱,说心里话,我心里不是很赞成,虽然说我们跟朴玉文非亲非故,特别是老王走了以后,但看在老王的份上,也希望她能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第一次见这个林凯旋的时候,第一印象坦白讲,还是觉得相貌堂堂,但咱们都是过五的人了,结婚找的是过日子的人,不是一张俊俏脸。后来大嘴又说他们一块去澳门赌钱,就更证明这个男人不靠谱,最起码,他配不上玉文。”
“这个朴玉文,看来很多男人对她有好感。”龙队仿佛自言自语道。
徐先锋笑了起来“龙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呢。我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那种人,玉文是个好女人,但我们家掌柜的,秀珍,在我眼里,说出来你们别觉得泛酸,这话我跟她也从不说,比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好,她把我爹我娘,我,还有孩子们都照顾的太舒适了。再说了,玉文是天盛的老婆,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呢,在这个问题上,我真的是从来连想都没有想过。我媳妇跟我一样,也是希望玉文能再嫁得安心如意。”
龙队问:“那你有没有跟朴玉文说过什么?”
徐先锋叹口气,“哎,跟她暗示过,好像聊家常一样叨叨过,就说男人赌钱怎么败家啊,女人下嫁对自己不公平啊之类的。但显然玉文并不怎么相信,我要再说得多,就真的好像是有企图了,适可而止吧,也不能说太多了。对,林凯旋的事你们通知玉文了吗?昨天双喜跟我说过之后,我想了想没敢跟她打电话,这样的事,还是由你们公安局出面合适。”
龙队听了有些吃惊,难道他还不知道朴玉文也失踪很久了?于是问道:“你跟朴玉文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徐先锋想想说:“是在年前。她去我们家提前拜年,看望我爹我娘,买了一堆年货。”
龙队打断,道:“每年都这样吗?”
“不是,往年都没有。去年她不是搬了新家吗,我跟她装了防盗系统,这哪能收钱呢。她可能是心里过意不去,才借着过年带了厚礼过来。我第二天,也就是大年,我想想,二十八,去她公司坐了一会,算是回访,给她丢几张我们公司派送的礼券。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玉文。年后我有一次跟她联系不上,去她公司,玉文不在,听楠楠说,哦,她家老大,说她姥姥家有点事,玉文在那忙着。怎么了,不是玉文也出什么事了吧?”
龙队没有回答:“你年后跟朴玉文联系,是有什么事吗?”
“具体也没什么事。之前玉文提过要帮我联系一笔业务,后来一直没有动静,我就想着顺便问问,也没什么大事。龙队长,你能不能告诉我,玉文是不是也出什么事了?”
龙队说:“是这样,朴玉文也失踪了一段时间了,但跟林凯旋被害一案有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
徐先锋在震惊下两眼茫然地看着龙队,沉默了片刻才出声“我敢保证,不管林凯旋出什么事,玉文都是无辜的。她那么善良,她不可能杀人。会不会有人把她也害了,怎么会这样?你说----她跟林凯旋被害一案没有直接的关系?”
龙队说:“两人失踪不是同一时间。朴玉文到现在联系不上,但除此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的现。我还想问你一点情况,你既然跟朴玉文和王天盛这么熟,王天盛家有人知道朴玉文跟林凯旋的事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老王婚后跟他岳父家走得很近,跟他自己父母反而有些疏远。他老爷子我也跟你说了,脾气很爆,以前打他打得很厉害,有一次他胳膊都打折了,养了几个月才养好。他爸爸跟他妈从制衣厂退休之后就搬回乡下了,老王一连生了两个闺女,他爸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对他两口就更加看不上了,老王病的那两年,他爸几乎没怎么来看过。倒是玉文办个事还周全,老王死了以后,他爸前两年也得了大病,好像是胰腺癌,玉文给了好大一笔钱,给他看病,老人最后还是去世了,紧接着他妈也去世了,天盛是独子,所以他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亲戚什么的,好像跟他们也不太走动。”
龙队道:“其它你再想想,林凯旋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徐先锋想想说:“林凯旋要说人也不坏,就除了打牌的毛病之外。他平时有点娘娘的,没什么脾气。没听说他跟什么人有过节。倒是听说他去年跟他的合伙人闹得不怎么愉快,你知道咱市商业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这个情况我们我们会掌握。你再想想看,会不会有什么人,因为林凯旋跟朴玉文在一起,因嫉妒起意,做什么对他两人不利的事呢。”
徐先锋又点起一支烟,“这个事吧,从严格上来说,肯定会有人羡慕,但这也只是咱们推断,具体是什么人,就不知道了。况且,玉文是一个让人敬重的人,从说话,到做人到做事,滴水不漏,她也不会招惹什么是非,咱市的商业圈子她都很少交往,她的家业那么大,但她很少参加什么应酬,不像我们这些男人老狗,离了饭局,业务都很难谈下来。真是对她挺佩服的,你看坊间对她的传闻,全是褒扬之词,一句诋毁的也没有,真正是行的端做得正。玉文可千万别出什么事,秀珍肯定得难受的不得了,我娘也肯定得给她上香,保佑她平平安安回来。”
徐先锋又说:“你看,咱们光顾说话呢,你们要喝茶吗?我让小孙冲壶茶。”然后看着龙队,打量他有没有要走的意思。
龙队摆摆手“不用了。”
又沉默了几秒钟,龙队问道:“你在王家集下乡,对那一定很熟。你跟村长又那么熟,最后一次回王家集是什么时候呢?我知道这样的问题会惹人不快,但希望你能理解。”
徐先锋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自然。破案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我最后一次回王家集是在八月十五,我去拜访老爷子,他们家有棵石榴树,神了,上边结的石榴有小孩头那么大,老爷子每年都给我留几个。昨天听双喜说老爷子身体还很硬朗,我爹也快八十了,身体就不怎么好,一到这春天就喘的厉害。这老人上年纪了,就……..哎,你看我,这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龙队又问:“今年正月十四十五你干嘛呢?还记得吗?”
“让我想想,好像没干什么特别的,十四十五,我都在家陪着我爹我娘呢。”
龙队说:“行,我知道了。对了,正月初七初八有没有生特别的事,你还记得吗?”
徐先锋心里咯噔一下,迅疾掩饰过去“初七我们头天上班,大家都忙着拜晚年,拿了好多吃的到办公室,成了食品交流会,其它的就想不起来。哦,对了,那天晚上去大嘴家打牌。我还记得那天挺累的,过完年头天上班,晚上大嘴叫,我本来不想去,后来搁不住他一直请,就去了,我到那,见到林凯旋,实际是我去替他的,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林凯旋。”
龙队半天没有言语,徐先锋也一任这么沉默着。
龙队准备要站起来,“今天先这样吧,回头有需要我们会再跟你联系。”
徐先锋“好嘞。”
走到门口,龙队转身问道:“大年三十晚上,你还记得在干嘛吗?”
徐先锋眼睛直视着龙队,平静地答道:“在家里。那天本来也是约好了跟张三几个打牌,后来秀珍血压上来了,可能是累着了,大过年忙里忙外的,煎的炸的,洗的涮的,全靠她一个人操持,你想想。后来我就把牌局推了,守着秀珍,还好后来就没什么事了,一场虚惊。”
龙队跟小三告辞了,徐先锋把门关严,在沙上无力地坐下,象盛夏高考的学生终于考完一样,浑身轻飘飘的,有种虚脱的感觉。
忽然意识到,他有两个电话要打。
第24章
老付拿起今天的《淇河日报》,看到上边梅菁菁写的那篇报道,还有她颇具心思地从网上找的那幅跟林凯旋车极像的照片,不禁点头道:“这丫头,没乱写。还挺有心思的。”正想着,电话铃响,他拿起话筒,电话里的人自称是林凯旋以前的员工,是来求证死者是否真是林凯旋,老付如实回答对方之后,失望地挂断电话。
其实对于这样的电话,完全是在意料之中。尽管潜意识里,他希望每一次电话响起,都能有让人振奋的线索,但事实上那样是很渺茫的。做刑侦工作并不是象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刺激和快节奏,而是在无数次的求证,等待,无奈和失望,到再次燃起希望,再次失望,有的时候甚至是绝望,这样一个反复的过程。当案子破的时候,是何等振奋人心,但也有一些案子因为缺乏线索或种种原因破不了,成了陈年的积案。
后来又来了几个电话,同样都是求证死者信息的。
时间就在这种无聊中消磨过去。
快中午的时候,沈局信步走进来。“老付,我也看到报纸了,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老付苦笑道:“暂时还没有,电话倒有几个,但没有一个有用的。”
“你可得耐心点,好在你就在办公室里,不用出去受罪。记不记得,以前咱们办案的时候,有时得在夜里坚守,那可苦着呢。八几年那单棉纺厂的杀人案,咱们在家属院的马路上监视,天真冷啊,那时的军用破吉普车四面透风,咱俩还有龙周,三个人苦苦守了五天五夜。最能吃苦的还是老龙,你记不记得最后抓着人的时候,他嘴上全起满了燎泡,五天五夜,他总共睡了不到十个小时,整个人都虚脱了。那时候的苦真叫苦,现在的小年轻,不知道还能不能吃的了咱们以前那样的苦。换句话说,就算案情有必要,条件也要比以前优越不知多少倍。”
“谁说不是呢。沈局,你见过牛牛开那车没有?”
“怎么没见过,全局属他的车扎眼。说起来咱们都是奔五奔六的人了,我这还算多少有点职位吧,这辈子都没开过那么好的车,这些年轻后生,真是在蜜罐子里。不过说归说,牛牛还算个好孩子。”
“牛牛跟芷桦两个孩子都不错,素质好,业务好,这也是我们刑侦大队的福气。其实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牛牛是典型的富二代,芷桦家里你也别小看,他姥爷在北京承建工程好多年,手里的老本谁知道有多少。他跟芷桦的爷爷从小拜把子兄弟,所以对自己的大闺女大女婿大外孙子没少疼。芷桦的二姨跟二姨夫从他老爷子那儿独立单干以后,听说在深圳铺的摊子也不小。芷桦的三姨嫁了一个英国的犹太人,犹太人你想想,肯定环境也不差。芷桦的性格内敛,不张扬,但他怎么样也算个富三代吧。”
沈局“哦,这个情况我倒还不知道,这小子够沉稳的,要这么说,真是值得我们庆幸。现在警界包括司法机关,行私舞弊,收贿受贿,贪污挪用,栽了多少。昨天张局还跟我叨叨起那两个大集团互相倾轧的事,多少人因为经济上脏了手。所以说这俩孩子不用为钱愁干我们这行倒真是好事,最起码能一保清白到底。就是咱们这些上了岁数的,也得一保自己的晚节。抵制诱惑,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咱们这些老家伙,都是苦孩子出身,但咱们那个年代也有咱们那个年代的乐趣。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牛牛那个车有什么好处,跟我讲讲。”
老付笑道:“怪不得人都说,车就是男人的玩具,沈局,看来你也长不大。但这个具体的好处你要问我,不怕你笑话,我也基本是外行。就只知道他的那个车是路虎揽胜,车贵,时高,减震好,豪华舒适,再详细,你还真得问他们这些小年轻。我就想,要是出案的时候,呆在他那个车里监视,不冷不热,能躺能卧,周围遍地是市,嘴上也不受屈,你说是不是?”
两人正闲话着,电话又响起。
真无奈,又是一个废物电话。沈局又交代了一声老付,回自己办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