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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霆烈懂了。因为蒋甦发现了他情绪的不稳定,觉得他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职守。

    好吧……他承认自己有点分心。一想到那晚翟镐卧在费芷柔身边的样子,一想到项目的合作也许会给翟镐更多踏入费家的机会,他就有点急躁,有点烦闷,恨不得破坏他们的合作,不让翟家与费家有任何的关联!

    咬紧牙,看看费楚雄,看看蒋甦,又看看那帮手下,郎霆烈还是驾车离开了码头。离开之前,他叮嘱蒋甦一定要确定游艇不要出海太远,还给萧坤打去电话,让他联系水警在游艇附近加大巡逻。

    他不仅是保镖,更是他们的负责人。他要对雇主和所有弟兄负责,更要做到顾全大局。在不能胜任职责的时候,选择离开,是对他们的负责,也是对他们的保护,因为哪怕是一点点的分心,都有可能酿成大错。

    确保那边万无一失,郎霆烈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窝火。毕竟当保镖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撵”开。不过对方是费芷柔的父亲,说不定以后他们还会有更紧密的关系,作为“晚辈”,他不想让费楚雄觉得太过难堪。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位“长辈”。

    不得不承认,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只要沾上费芷柔都会被动摇。

    走了几步,郎霆烈又停下来,回头问执勤的手下,“去机场的人回来没?”

    “都回来了,一切顺利。二太太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保镖自然知道他最想问的是什么,“三小姐也在家,没有出去。”

    郎霆烈的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些光影。

    这也是他今天心情躁动的原因。许承钰和费若萱一起出国了,自此,这个头号情敌肯定不能再重返费芷柔的生活,他当然高兴。可是一想到费芷柔去送许承钰,一想到临行前她可能会有的依依不舍的眼神,他就抓耳挠腮地不知如何是好,情绪又怎么安定得下来。

    “狼头。”说话间,又有人走了过来,正是跟随费芷柔的那个保镖,“有事情向你汇报。”

    “嗯。”郎霆烈点头应允,知道他说的必定与费芷柔有关。

    果然如此。

    听着手下低声汇报的内容,郎霆烈的浓眉蹙起,又松开。

    令他蹙眉的当然是许承钰和翟镐,而让他舒缓郁结的是费芷柔的反应。虽然跟去的保镖并没有听见她与他们说些什么,但看到她对他们的态度明显是淡漠又疏远,甚至还用力拍掉翟镐想要靠近的手。

    郎霆烈稍稍放下心来。只要这段时间她守着她的芳心就好。等抓到佘虎,完成任务,攻城掠地,他绝不会再含糊!

    既然回来了,他想去看看她。喜欢的人离开了,而且是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她心里肯定很难过。也许此刻她需要有人在身边,就像那晚一样。

    费芷柔的房间没有灯光。窗户和白天一样敞开着,聆听了好一会,郎霆烈并未听到任何动静。

    她应该不在房间里。

    他想了想,往琴房走去。可那里也没有她的踪影。

    其实费家的宅院并不算很大,但她似乎总能藏到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这次郎霆烈不再到处转悠地找她。

    他去了监控室。很快,便从画面里看到了她落寞的身影。

    她沿着小径走到费宅的后面,从一扇小门走了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

    那里是费家的酒窖。

    小女人去喝酒消愁了?

    郎霆烈不动声色地暗了眸,走出了监控室。

    ————————————————

    怎么就喝不醉呢?

    费芷柔趴在酒窖内设的吧台上,看着手边已经见底的红酒,苦笑地纳闷。

    其实她很少喝酒,除了偶尔和费楚雄参加酒宴时喝一点香槟或是红酒,基本上没碰过这东西。她以为自己的酒量像陆怀秋一样,不过尔尔,却不想怎么也喝不醉。

    四肢有些软绵,视线有些迷离,可大脑依旧是清醒的,依旧在反复播放着那些画面,清晰无比地让她想着许承钰拉着妹妹的样子,想着他们俩一起走进登机口的背影,想着翟镐逼近的贪婪目光,想着费楚雄那张无情的可怕笑脸……

    她想喝醉,多么想像别人说的那样一醉方休,没有梦境,没有痛苦,甚至没有知觉地沉沉睡去,哪怕只有一晚。

    想着,她起身,想去酒架上再去拿瓶洋酒。

    刚从高脚椅上下来,四肢的软绵让她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

    “三小姐。”

    一只大掌伸过来,一把扶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稳稳地跌进温热的怀里。

    虽未醉,但已微醺。费芷柔绵绵地眨了眨眼睛,看清这个忽然现身扶住自己的人。

    “郎霆烈……”唤出他的名字,她忽然轻笑了,“又是你。”

    郎霆烈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身体某处的反应让他瞬间口干舌燥。前一秒,他还在生气,气她为了许承钰躲在这里买醉。可这一秒……

    她不知道她此刻眨眼睛的样子有多魅惑吗?不知道自己迷离的眼神有多勾人心魂吗?不知道带着红酒微涩气味的鼻息有多令人兴奋吗?不知道那抹浅笑有多令人想吻住吗?不知道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有多么让他陶醉吗?……

    她肯定是不知道的。正因为不知,所以更能令人心驰神往,又怎能不让他心神摇曳。

    “是我。”他低沉应着,沙哑的声音也像浸了酒香,是醉人的。

    费芷柔推开他的怀抱,很快又拉住他,把他按坐在高脚椅上,呵呵地笑,“来了正好,陪我喝酒,好吗?”

    说着,她已经转身取下一瓶酒,放在吧台上,又要伸手去拿酒杯。

    她没醉,她知道自己此刻的举动是多么的不合适。可酒精放大了心底的欲念,她想要有人陪伴,想要有人帮她驱逐心底的痛苦。而郎霆烈能做到,就像上次陪她在琴房一样,也许他是唯一能给自己温暖的人。

    “三小姐,”郎霆烈抓住她的手,努力克制着心里的躁动,“工作时间,我不能喝酒。”

    费芷柔顿住了,而后回头,抱歉地浅笑道,“对不起,我忘了。”

    看着她眼底闪过的失望,郎霆烈恨不得收回自己的话。其实他又何尝不想陪她,不管喝多少,喝多久,他都会一直陪着。能让她安心,能被她需要,他多么欣喜!

    可这里是费家,他在工作,他有自己必须恪守的原则。

    “三小姐,别再喝了。”见费芷柔还要倒酒,郎霆烈拿过了酒瓶。她已经喝了整整一瓶红酒了,再喝下去,等酒醒后,她一定会头痛欲裂。

    “别管我,我想喝醉!”她伸手去拿酒瓶,可哪里够得着他的手臂,不悦地蹙起眉。

    费楚雄和杨正堂都不在家,终于没人盯着她,约束她,她只想恣意地醉一回,这样也不行吗!

    “三小姐,如果只是想喝酒,我不会阻拦你。”郎霆烈看着她,重新把酒瓶放在她面前,“可如果是想逃避什么……三小姐,一瓶酒能让你逃避多久,一个晚上或是一天?然后呢,清醒之后就不用面对了吗?人都有痛苦的时候,逃避却是最懦弱的面对方式,而你,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

    费芷柔愣了一下。

    对,她确实不是那样的人。从小到大,无论面对多大的挫折和磨难,她没有逃避过,一直努力着,努力寻找能让妈妈和妹妹,能让自己幸福的方式。可撑到今天,她真的累了,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我想,二太太要是看到你醉酒的样子一定会难过的。”看到费芷柔在犹豫,郎霆烈继续说道。她是个孝顺的女儿,必定会估计陆怀秋的感受。

    是啊,送走了妹妹,她还有妈妈要顾全。她不能让妈妈看出端倪,让妈妈为自己伤心难过……

    看了看摆着自己面前的酒瓶,又看了看手里的酒杯,费芷柔无奈地笑笑,终于放下了,酒意也顿时减了几分。

    “你总是这么直指人心吗?”她扭头看他,笑得清浅温柔。她总是贝壳般固执地封锁着自己的心。若是以前,有人这么试探她的心意,这么坦白地直逼她的心事,她会警惕,会躲开。可是,对郎霆烈,对这个一起守过秘密却能让她安心的男人,她柔软了防备。

    郎霆烈扬起嘴角,她放下酒杯的动作也终于让他放下心。

    “不全是。”他轻笑着回答,却目光灼灼。如此花心思地去探究、去呵护一个人的心,对他来说,她是第一个。也许也是唯一一个。

    “我……”迎着他温暖的目光,她的心忽然乱跳了几下,忽然有了倾诉的欲念。那些被她积压在胸口的日夜折磨的秘密和痛苦,翻腾着想要找到倾泻的出口,也许她可以对他说,也许……

    罢了。有些解脱就像一晚宿醉,有些温暖就像落在手心的雪花,终会随着他的离开而幻灭。说出来,不过是多个人来同情她。而她不需要同情,莫名的,尤其是不想被他同情。

    不过,他的话倒是惊醒了她。费楚雄的掌控,翟镐的霸占,她确实无法逃避,但她可以选择面对的方式,绝不会轻易屈服的方式。

    绝不轻易屈服……

    忽然,她想到什么,脸突然红了,目光闪躲着离开他的视线。

    “我们走吧。”她淡淡地开口,从高脚椅上下来。

    郎霆烈顿了一下。他刚才明明看见她欲言又止却又忽然红了的脸,还以为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从酒窖出来,郎霆烈不放心地多看了她几眼。一瓶红酒下肚,若是其他女人早已晕头晕脑,她却只是步伐稍微迟缓,动作慵懒了几分,毫无酒后的醉态。没想到,小小的她倒是有些酒量,怕是比蒋甦还要强几分。

    想到这,郎霆烈不由扬起了嘴角。WOLF的“狼崽”们无一不对酒量好的女人刮目相看,做“狼夫人”,她自然是够格的。

    “院子里的摄像头什么地方都能拍到吗?”费芷柔走了几步,忽然问道,视线对着墙角的摄像头。

    “基本上,”郎霆烈如实回答,“不过因为院子结构和安装位置的限制,有些地方还是有监控死角的,所以会安排人流动巡逻。”

    “什么样的地方会是死角?”费芷柔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好奇,孩子般眨着眼睛。

    虽然有些疑惑她怎么突然对这感兴趣,但想着至少她不再烦恼和难过,郎霆烈也乐于回答她的问题。

    “像这种角落,或是拐角……”郎霆烈指了几处地方。

    费芷柔一边看,一边点头,似乎听得很认真,又似乎只是好奇。

    看着费芷柔走回房间,郎霆烈终于略微放心,在院子里简单巡视了一圈,又给蒋甦打了电话,确定他们安然无恙,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冲了澡,郎霆烈光着上身,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正打开电脑,准备链接总部的网页处理文件,听见房门响了。

    “咚咚。”

    有人在敲门。声音很轻,想让人听见,又怕人听见似的。

    可能是费家的佣人。他们总是用那种崇拜又畏惧的眼神看他,每次来送东西或是清扫,敲门都是这样轻轻的。

    只是,这么晚了,他们很少来的,怎么今天……

    职业习惯,让他警惕地放轻了脚步,走到门边。

    “谁?”他压低的声音在深夜里听来更添了几许令人畏惧的感觉。

    门外没有声音。甚至连敲门声也没有了。

    门上倒是有猫眼。可外面走廊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越发觉得奇怪了。

    郎霆烈眯了眯眼,静静地站在门边。他也没再发问,更没有开门。他相信,无论是人是鬼,门外的那个迟早会出声。

    “……是我。”过了一两分钟,终于有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依旧轻轻的,甚至还有几分颤抖,“费芷柔。”

    “咔哒。”

    她话音刚落,门已经打开了。郎霆烈站在她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睛此时写满了震惊,甚至睁得大了,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人。

    “那个……”看到他光着上身,费芷柔迅速移开视线,低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快要听不到了,“先让我进去,好吗?”

    郎霆烈依旧愣愣地看着她,还没回过神来,不过人已经从门口让开,让她走了进来。

    她一走进房间,就把门关上,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

    然后,“啪”,一声轻响,她也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三小姐,你……”

    视线忽然的黑暗,终于让郎霆烈回过神来,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费芷柔,无比疑惑和惊讶。她从来没有来过他的住处,更别说是这样的深夜,以这样奇怪的方式。

    许是黑暗的掩饰给了她勇气,费芷柔终于抬起头来,眼睛在月光下闪着令人熏醉的光芒。

    “郎霆烈……”她抿了下唇,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到她红得快滴出血的面色。

    顿了顿,她终于开口,“你愿意要我吗?”

    什么?!她说什么!

    郎霆烈眼睛睁得更大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问他愿意要她吗?……哪个“要”?这是她说的话吗?还是,这只是他自己的幻听或幻觉?……

    他没有回答,只是震惊无比地看着她。即使光线昏暗,这种注视也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可她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后退,除非……

    除非,他不愿意要她。

    咬着唇,几乎都快咬破了,费芷柔又低下头,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解开身上衣衫的纽扣,嘴里又极轻地问道,“你愿意要我吗?”

    这种表达已经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她不相信他会不懂。不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这样主动送上门的事情,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费芷柔!”

    一声低吼,他已经抓住她解纽扣的手不让她再继续,声音里是满满的气恼,又在狠狠地压抑着什么。

    费芷柔不由颤了一下,抬起头看他。他从来都只称她“三小姐”,可这声“费芷柔”像是被他唤了千万遍一样,那么自然地脱出口。只是,这一声也是他第一次这么暴躁地对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么直白的表达就算是傻瓜也能知道她的意思。他该高兴的,她这样主动来找他,主动来要他,他该狂喜的。

    可他就是生气,抑制不住地生气!不管是她要他,还是他要她,都不该是这种方式!而且,她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地想要爬上一个男人的*,就算对象是他,也不可以!这不是她,这根本就不是她的为人!她喝多了吗,还是被刺激过度了?!因为伤心难过,所以想找个男人当许承钰的替身吗?他才不要当任何人的替身!……

    越想越气,郎霆烈觉得肺都要炸了!他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女人丢回她的房间,把她锁起来,让她好好想个清楚!

    他的大掌握得她的手指生疼,他的鼻息在昏暗中越来越粗重……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喝多。”

    费芷柔奇怪为何他没有答应自己反而要生气,这不是男人们都梦寐以求的美事吗?还是,他怕自己缠上他,给他带来麻烦?

    “我不会缠着你的。”

    她淡淡地加了一句,语气坚定。

    费芷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需要做什么。她会如费楚雄期望的那样嫁给翟镐,也会如翟镐期望的那样成为他的妻子,不过,她不会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

    翟镐说想要她的身心。怎么可能!心,她绝不会给。身,他也一定得不到完整的!她绝不会把最纯洁最美好的身体留给他,就算给不了自己喜欢的人,也绝不会给他!而当翟镐对她嫌恶,对她反感,费楚雄又怎么可能利用她得到他想要的。

    刚刚在酒窖里想到这个的时候,费芷柔直觉想到的人就是眼前的郎霆烈。跟别人发生那种关系,不管是陌生的还是认识的,她都无法想象,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可是,如果对象是他……她似乎还不会到会呕吐的地步。也许是因为那份温暖心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会执着地保守秘密……

    不能被人知道,更不想他被连累,所以费芷柔问了能避开监控的地方。然后,借着几分酒精带来的胆量,她鼓起自己最大的勇气,踏出自己最疯狂的一步,在夜色中沿着小径,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敲开了他的房门。

    不会缠着他?听到这话,郎霆烈更是火冒三丈。

    他怒气冲冲地吼道,“鬼才怕你缠上!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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