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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没有鬼鲛在身侧，鲜血肆无忌惮的从他口中涌出，其中还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片。
“咳咳，时候到了么，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见佐助，咳咳咳……”
“尼桑！”
“尼桑！！”
宇智波鼬嘴唇惨白，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隐约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个声音，是佐助！”
他眼神亮了一下，撑起最后的力气扶住附近一棵大树的树干，然后慢慢爬起来。
“尼桑！！！”
宇智波鼬没有在意身上的泥土和鲜血，一手捂住嘴，一手为了迫使自己呼吸紧紧抓着外袍领口，努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近了，更近了！
引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墓地，墓碑上每一个开头都刻着熟悉的字眼。
——宇智波！
黑发青年一步一个脚印，踉踉跄跄前进着，哪怕身心再痛苦也没有停下，这是属于他的罪孽！
终于，他看到了那三个印在心底最深处的名字。
“父亲，母亲……”
宇智波鼬天旋地转的跪倒在墓碑前，好不容易他才找到一块支撑物搭把手，这才没有完全被愧疚压趴下。
可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扶住的正是属于弟弟的墓碑。
宇智波鼬仔细凝视着，用沾着鲜血的手指一笔一划小心抚摸佐助的名字。
下一秒，他想起那个声音，立刻抽出一把苦无，开始掘坟。
哪怕里面只有一堆白骨，他也要最后看一眼自己弟弟。
宇智波鼬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挖到了棺材，他撬开封钉，死死咬住嘴唇，然后一把掀开。
这是……
棺材里没有尸体腐烂的气息，只有一股木料和泥土混杂的清香，已经长大的黑发少年紧紧闭着眼睛，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
“佐助？”
宇智波鼬不可置信的抱起对方，不是说自己弟弟七岁时就死了吗？为什么死人躺在棺材里还会长大？
他小心翼翼将手指放在佐助脖子处试探，然后很快就心冷了。
没有呼吸，这的确是一个死人。
…………
虽然身体不能动，可少年其实已经清醒了。
兄长没有令他失望，虽然等了很久，久到属于自己的意识也快要消散了，可最终佐助还是等到了尼桑。
可是，为什么他看到了兄长身上越来越浓的死气呢？
这怎么可以？尼桑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死？
佐助开始呼唤邻居们帮忙，可是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族人的怨念不但没有帮助他，反而离少年越来越远，仿佛在畏惧着什么。
没有办法，佐助只能依靠自己。
他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过，宇智波的力量来自于眼睛，于是佐助将所有力量聚集到眼眸处，终于他感觉到可以睁开了。
在阴暗处等待了很久，眼睛瞬间就被阳光刺瞎了。
可在那之前，少年已经完成了任务。
接收到属于亲兄弟的那一道瞳力，宇智波鼬突然感觉到一丝久违的轻松。伴随这股力量的，还有对方这些年的经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家弟弟死后也能长大了，因为佐助曾经答应过母亲，要长得和自己一样高。
“尼桑，不要难过，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可是佐助还是看见了你哦！”
力量完全传输后，少年的声音变得越加轻柔虚弱，但却透着发自灵魂的喜悦。
“愚蠢的弟弟，你还没有完全长大呢！”宇智波鼬像是明白了什么，紧紧抱着他，“不许走！”
“……对不起，尼桑！”
少年的声音消失在微风中。
宇智波鼬沉默片刻，小心拂去佐助脸上的尘土，然后运用土遁将空棺材重新埋好，掩去自己曾经来过的痕迹。
最后他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抱起弟弟的身体消失在茫茫晨雾中。
自那以后，无论是晓组织或是木叶，再也没有找到过这位曾经如彗星般崛起，又突然失去踪迹的青年。
世界不会因为失去某个人就停止旋转，随着第四次忍界大战的爆发，各国再次陷入战火中，直到漩涡鸣人异军突起，以一己之力打败幕后黑手，成就七代火影，各个忍村才重新恢复平静。
战后，宇智波的名字便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只有透过一些存放在档案室的卷宗，人们才能一睹当年那个家族的风采。
…………
飘着淡香的桃花林，一座竹屋，湖泊，远山，恍如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事实也的确如此。
“佐助，这是我为你创造的家，喜欢吗？”
宇智波鼬缓步走进屋内。
没有人知道，融合了亡灵力量的永恒万花筒究竟能达到何种地步，只怕就连靠一双眼睛纵横大半生的宇智波斑都不能说自己完全弄懂了。
但至少在空间层面，斑在年老时已经用行动证实了某些猜测。
战争也好，和平也罢，在失去弟弟后，之前一切的执念都仿佛从宇智波鼬的生命中消失了。
透过光线，可以隐约看到房间里躺着一个似乎正在沉睡的黑发少年，只可惜只有在走近之后才会发现，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胸口不见丝毫浮动。
“佐助……”
宇智波鼬轻轻走过去，用指尖轻抚着弟弟冰冷的脸颊。
也许是阴性能量的作用，也许是生者最后的一点执念，佐助的尸体不仅成长过，而且似乎并没有僵硬，也没有腐烂，只是一直保持着入睡前柔软的状态，这让宇智波鼬根本无法狠下心来将弟弟再次埋进冰冷的棺木内。
“原谅我……”
原谅我不愿意让你入土为安，原谅我自私的想要永远看着你。
明明一直说要为了你好，却始终做着和那相反的事。
但请相信，这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这条命有佐助的一份，宇智波鼬甚至不敢有自尽的念头，好在弟弟哪怕死亡后都依旧陪着自己，他才没有像斑那样完全疯掉。
宇智波鼬俯下身，将面部埋进佐助的脖颈之间，似乎想要掩盖住心中的悲戚。
不见泪水，因为眼泪早已流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轻轻掀开少年身上的薄被，深怕将沉眠的弟弟吵醒。
“外面的风景很漂亮，我抱你去看看可好？”
宇智波鼬抱着佐助离开卧室，然后在屋檐下的软榻上躺下，怀中的少年安静的倚靠在自己哥哥怀里，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佐助……”
宇智波鼬收拢双臂，紧紧搂着对方，这么近的距离，自己甚至可以感受到佐助的黑发略过下巴时的柔软触感。
情不自禁的，他微微勾起嘴角，脸上的微笑极尽温柔，却又显得那么空洞无力。
“你瞧，又是一个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