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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唤的最后一个证人在库达耶夫被捕前几天曾和他在一起。
这个人叫伊萨克·艾尔凯德,是个律师,刚刚从苏联移民到美国。艾尔凯德作证说,库达耶夫发起了法律学习班,“让不准离境者学习苏联法律,使所有成员熟悉法律,以便防止任何触犯苏联法律的行为”
听证会结束几星期后,委员会发表了它的结论:
现有证据表明纳坦·库达耶夫和美国中央情报局绝对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参与过任何间谍活动。
这个结论,和所有的证据、证词都收入一份文件。
委员会的听证及结论后来都公开发表,并呈送苏联最高检察院备考。
两个月后,美国国会监督赫尔辛基协定的执行机构“美国欧洲安全与合作委员会”决定召开一次关于库达耶夫、亚历山大金斯伯格和尤里·奥洛夫案件的听证会。
爱德华受到邀请代表库达耶夫夏进行胜诉,而代表金斯伯格的爱德华·贝内特·威廉姆斯,代表奥洛夫的拉姆齐·克拉克都是司法界成名已久的高级律师,大型跨国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显然,爱德华在司法界的咖位已经和接手此案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最后爱德华向委员会汇报了库达耶夫的最新情况:苏联当局已经指定一位叫西尔维亚·杜布罗夫斯卡雅的女性律师作库达耶夫的辩护人。
随后他向宣读了德里南神父发给这位苏联律师的一份电报:
库达耶夫的母亲已经委托爱德华·杨代理他在美国的利益并传唤了许多已离开苏联的证人,并留下了至关重要的证词。
很显然您手边暂时没有这些证词,而这在替库达耶夫辩护时很可能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并不想干涉您对他的代理,也不想涉及苏联合法的国内事务。
爱德华·杨先生想和你见面,以同行的身份做一次纯粹免检,把我们利用独有的途径收集到的证词材料提供给你,以作为参考。
本着合作和互谅的精神,我们准备随时前往莫斯科。
……
这封信的结果,当然是和邀请多勃雷宁大使旁听听证会的结果是一样的……泥牛入海……
不知道西尔维亚·杜布罗夫斯卡雅在收到信时会不会痛斥,一派胡言!
在以库达耶夫的名义作出这些公开努力之外,还有一些私下的努力也在进行。
比如国务院系统安排了和苏联官员的会面商讨,也提出了外交建议,还建议互换犯人,同样也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但坏消息却来了。
苏联当局忽然宣布,将于近日审判阿纳托利·库达耶夫的重大叛国罪。
具体罪行是:在1970年和1972年之间,被告曾向“西方外交人员、情报人员、及一个在莫斯科披着记者外衣的外国军事情报机构特务”提供国家机密。
这是可以直接判处死刑的指控。
这如同一盆凉水泼到爱德华脑门上。
实际上在接手这个案子后,爱德华的想法很明确-第一要保住他的命,老实说这个并不算太难,只要莫斯科最高当局没有发疯就不大可能判处他死刑。
其次就是让他获得尽可能轻的判决,无罪释放当然是好,但显然莫斯科方面绝对不会那么好说话。
他觉得通过各种努力,让莫斯科提起公诉和判决时多少有点顾虑,随便按个罪名,判个三五年意思一下。
库达耶夫已经被关了一年多,然后弄个保外就医出来,驱逐出境,那么双方皆大欢喜。
可是一旦宣布进行叛国罪审判,根据爱德华的苏联法律知识,量刑的起点就是十年!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也一不做二不休了,直接约了一堆记者跟拍,他去苏联大使馆提出签证申请。
理由是要去去苏联代理委托人,或至少是旁听审判库达耶夫。
除了记者,还有一堆律师同行也提出这种要求。
他们没有代理协议,但都要求旁听。
于是苏联驻西方大使馆被骚扰的不胜其烦。
当然,申请肯定是被拒绝的,这毫无疑问。
在审判前几天,各种活动频繁。
爱德华放弃手头一切工作,开始为这个审判造势。
在全国各地穿梭行走,在群众集会上,在议会大厅里,在电视上代表库达耶夫发表各种讲话,总是能赢得无穷无尽的掌声与人们的热望。
显然,作为库达耶夫的妻子,维塔也始终全称出席这些场合。
人们被她的美丽与对丈夫的爱而深深感动。
当爱德华为了库达耶夫忙得汗流浃背气喘嘻嘻之际,后者也没闲着,在他狭小的牢房中酝酿答辩词一真正在法庭上作的答辩。
在审判的第四天,也就是最后一天,库达耶夫在16个月的强制沉默后第一次有机会讲话。
当法庭命令他作出最后陈述时,他站起来,不说话,然后转了个身,背对着法官,他直接对着整个法院里唯一个愿意倾听他,并把他那勇气过人的话语传出去的人讲话。
那是他的弟弟列昂尼德。
以下是他发言的一部分:
“我知道在这样一个半封闭的审判中为自己辩护是徒劳的,这个案子从一开头就是无望的。”
这时听众席中有人高呼,高喊:“应该把这种人吊死!”“吊死他,吊死这个叛国者!”
他不为所动继续说:
“那些进行调查的人警告我,除非我同意与克格勃部门合作,协助他们搞垮犹太人移民运动,否则我将被处死,或至少判15年以上。他们答应,那样做的话,我很快就会被释放,甚至还可以与我妻子见面。”
“现在,当我比以往任何时候离我的人民,离我的维塔更远时,当我面临着漫长的监禁时,我要对我的人民和我的维塔说:"L'shana?ha-baah?bYerushalaim!”
“明年在耶路撒冷相见!”
库达耶夫蓦然转过身来对着三位法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我对这个法庭无话可说,个法庭只能批准预先已经决定的判决。”
说罢,他一头坐下,静等那篇预先写好的有罪认定判决。
几小时后法官回到法庭正式宣布:本庭认定对库达耶夫的所有犯罪指控成立,兹判处库达耶夫13年徒刑。
唯一可以告慰的是,命保住了。
好几个安插在法庭旁听席里的克格勃拉拉队开始狂呼“判得太轻了!”判得太轻了!”
列昂尼德在警卫把阿纳托利带走时朝他哥哥喊道:“全世界都站在你身边!”
列昂尼德恸哭着离开法庭,他的朋友们在街上等他。他们都急于想知道库达耶夫怎么支撑下来的。
当列昂尼德把库达耶夫的最后陈辞念给他们听时,他母亲无限悲痛地哭泣着,这位老太太也提出了旁听申请。
但被拒绝,理由是法庭已经坐满了。
实际上整个旁听席里真正和库达耶夫有关的只有他的弟弟列昂尼德。
安德烈·萨哈罗夫走过去安慰这位心碎的母亲,这时kgb便衣站过来把试图他们隔开。
举止谦恭的科学家终于忍无可忍,“你们不是人!”他怒不可遏地朝克格勃特务大声喝道。
象是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听着,我以苏联科学院院士身份跟你们说话:“你们是***分子”
这些人开始围着人去屋空的法院转圈。
突然,一个库达耶夫的支持者开始唱“哈蒂法那是犹太人希望之歌,所有的支持者,不管是犹太人还是非犹太人都合着这旋律唱起来,最终人群慢慢散去。
“这样,莫斯科一场吸引了美国和全世界注意力的装模作样的审判收场了,”《新闻周刊》报导说。
确实,阿纳托利·库达耶夫的名字在几星期中使美国家喻户晓。
爱德华决心最后一次尝试或者说用他的方式尽可能多的从这个案子里榨出足够的好处来。
他委托人名义向法庭呈递申诉。
用电传给法庭发去这份申诉书,并在《新闻周刊》和《国会记录》上发表。
声明部分如下:
尊敬的法官阁下,我在此以一个已被苏联新闻媒介、苏联共产党和政府高级官员宣布有罪的人的名义发言。我很清楚您们肩负的重担:你我都知道在半个世纪的苏维埃历史中,从未有过一个法官曾经投票认定一个被控犯有叛国政治罪的被告无罪。但我仍然要求您们毅然抛去身上的桎梏,以司法人员崇高的节操行事,作出正确诚实裁决。
确实,如果指控不那么严重的话,它们就成了一场笑话。想想看美国的情报机构是多么颟顸无能,竟然召募象库达耶夫这样的人做间谍。他的电话被窃听,他的一举一动都公开地受监视,他的同屋是个克格勃坐探,库达耶夫是间谍战候选名单中最坏的人选想想看苏联反间谍机构又是多么愚不可及,竟然允许象库达耶夫这样的人一个公开宣称对以色列忠诚的人?个要求移居去以色列权利接近军事情报?
当你我两国在纽伦堡对**战犯进行审判时,有个德国法官曾为他判处一个无辜的犹太人死刑而辩解他争辩说,在一个案件中顺从**党的指示,他就可以延缓种族灭绝的进程。
由你我两国法官组成的纽伦堡法庭驳斥了他的辩解,共同声明:故意认定第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有罪之日,就是司法堕落毁弃之时,它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司法正义的泯灭。在此我恳请您们,在做出类似悲剧性决定时扪心自问三思而后行。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