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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郝大山明白。
只有他自己被扣上庸医误国的罪名,太医院上上下下才能平安无事。
而因谢贵妃失掉龙胎而产生的种种罪名,也会因自己是个庸医断不出问题香丸,归结到他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城南的百姓更会因为自己的死,全力配合陆云归驱疫。
而这番用心良苦,陆云归又如何不明白?
院使大人这是在用自己的死和身后骂名,换取别人生的机会。
“院使大人!不可以......您不可以这样!”
“好孩子......”看着陆云归满面泪痕,郝大山强撑着一口气,眼睛瞪得更大,“你师父、把你...交给我,他、他心里有愧,可你不要怪他,你受苦,他不想的......”
“下官知道了,下官知道了。”
虽然郝大山说的十分隐晦,可陆云归知道:他是在帮师父岳逢春向自己解释,为母亲服用七伤散的不得已。
“那些、那些病患,他们,他们没得选......”
“可医者、医者,只有一个选择......”
“......救人。”郝大山紧紧抓着陆云归的衣袖,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澄澈,“救人,只有救人......”
话尽,便躺回远处,再无气息。
陆云归见状声泪俱下,扑了上去大喊:“院使大人!”
。
天彻底黑了下来,郑王的京郊别院外布满了灯笼火把。
工部尚书王毅全和户部尚书姚廷安匆匆面圣,又匆匆领了打造腰刀三千件的旨,便退出院外。
对于这个旨意,二人皆是出乎意料。
圣上对近日刑部审问经过和豫王通倭之事闭口不谈,却在此时花重金锻造倭刀之类的兵器,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临行之前,见木屋外有一御医打扮的后生,手捧认罪奏疏、席藁待罪。
而太医院院使郝大山因时疫身亡的消息也跟着传来,他们自知事态严重,便也不再多事,上了回程马车。
木屋内的萧靖禹,结合陆云礼的结案陈词和岳冲对城南情况的描述后,早已对刑部审问的案件了然于胸。
而戕害皇嗣这件事,御前的人很快查到了胜兰衣香丸上,再加上太医院院使对自己庸医误国的认罪奏疏,时疫突发及龙胎被害的来龙去脉也越发清晰。
没了神机营中军庇护,私自带香丸入宫的宫女立刻被查了出来,没打几下便全都招了。
据说是荣贵人王雪茹禁足期间,得知自己被谢贵妃设计,用面首一事攻击陆挽澜不成,反被太后责罚。才让王家人从方婆子那买了问题香囊,又派贴身宫女在王皇后的庇护下去偷换太子生母付贵人手中的香囊,来害谢贵妃的龙胎。
事后对付贵人的处置,也是王皇后所为。
这番说辞是否可信暂且不提,可最后的结果却是王家得了莫大的好处,谢家却吃了天大的亏。
就算神机营中军僭越在前,谢家吃的亏也足以让萧靖禹对谢家和兵部网开一面。
他看着满脸悲恸的谢弼,叹了口气道:
“太傅状告陆云归的案子,现在是查清楚了。陆云归最多算救人心切,真正罪大恶极之人,还是那误国误民的郝大山!”
“圣上圣明。”谢弼见大势已去,不再多言,只起身拜了一礼。
萧靖禹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又接过刘元海递过来的奏疏,递给谢弼:
“至于时疫的源头,也并非什么狼群。是一个叫方启文的读书人,因为同胞兄弟被带进宫去污蔑燕王妃,被太后杖毙。怀恨在心,就带了病患用过的器具,将这时疫传进宫里。”
“原来如此。”谢弼接过奏疏,翻阅之时更是恭敬异常。
倒是一直旁观的豫王萧逸寒,越发猖狂:
“臣弟如果没听错的话,那方启文的同胞兄弟,可是谢贵妃让人送到王家栽赃燕王妃养面首的。如今谢贵妃没了龙胎,又身染时疫,也算是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