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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忽然生出空落落的。
他的位置,一步步成了另一个男人的落脚地,这是老父亲的心酸,还是夹杂着点其他的什么?
顾西洲不敢细想。
他几乎每一年都要出门几个月,这次听到莫知意的消息,是他搬出莫家十五年后。
下属说半妖商会会长退了位,他追寻着禁忌的战场,才发现里面遗留着莫知意曾来过的足迹,顾西洲莫名的恍然。
原来当年的小团子,也长成别人的长辈别人的姑母了。
这种恍然在他时隔十年,重新来到莫家老宅后愈发明显。
新任会长还是一团孩子气的小姑娘。
“姑母说要是您来了,就带你来这个房间。”
阳光洒进百年未变的古宅,顾西洲头一次意识到他们竟成了一代人。
他更没想到,古宅里的房间,并未多一间给她的男伴住。
是了,莫知意这丫头一向公私分明。
房间里的摆设都还没变,顾西洲先燃了三炷香拜一拜莫向晚,这才打开抽屉拿出一封又一封的书信,也有日记上推测的线索。
上面记载了很多。
如上古的踪迹和猜想,小世界和妖界之间的推测。
包括如何引导复苏。
顾西洲看的心潮翻涌,问一旁侍候的莫家人。“你们上一任家主呢?现在在哪?”
他也有不少疑问和猜测。
那人回。“前家主她死了,十年了。”
顾西洲怎么可能相信,半妖的生命百年如同常人一年,莫知意出身莫家,烛龙的血脉更是不凡。
他拿着信呆立当场,勾起一抹笑,指尖隐隐有些颤抖。
冷声道。“纵使你们前家主爱开玩笑,你们也不该跟着她一起拿生死开玩笑。”
那人正不知怎么回,新任家主便走了进来道。“他说的是真的,姑母死了十年了。”
“我听说,姑母是受了重伤,不治身亡。”那小姑娘冷冷清清,眉宇带着莫知意三分像。
难怪都说,女孩像姑。
顾西洲很难有真情实感,他没见过莫知意倒下去,没见过她的尸体,要怎么相信这个世界上,从此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莫家的祭堂里,莫梦年轻的模样一如二八年华的少女,她垂眸捡着豆子,手隐隐的颤抖。
“你说他来了?”
为了尊师重道,她不能怨,不能恨。
可她要向哪边哭,求什么神佛,才能求将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还给她。
佛,会应半妖的愿吗?
“送走他,再来,便不必放他进来了。”
莫梦手一抖,装豆子的筐倒下,顿时豆子撒了一地,她跌坐下来,豆子随着妖力弹射炸开。
她喃喃自语。“小小姐还没长大,我得冷静,我得撑起莫家。”
“我还没倒下…”
顾西洲进来的时候,见到莫梦机械的捡着豆子,祭堂里最新的牌子上,写着莫知意三个字。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的知意。
他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不明白几曾何时莫知意在他没见到的地方受了重伤。
他记得那丫头性子娇气,稍微受个小伤便要闹个天翻地覆。
有一年,不知道哪个没眼力见的黄皮子缠上了她,闹着要吸运气。
顾西洲发了狠,让妖楼的人几乎将千里的黄皮子杀的绝了种,更令不少修行尚浅的动物闻风丧胆。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们遭了追杀。
那天的大雪很大。
他背着背上小小一团,小丫头轻的像要散去的风,令他安心的只有时不时传来叫疼的闹人声。
“老东西,你说天为什么下雪啊。”
“是不是因为它知道我很疼?”
“受伤真的好疼!”
那一夜,他跋涉了几十里,天地间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