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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余便找到了事情干,闲暇之时都用来练刀。
张道祯和张念尘则是回到自己的茅草屋中,两人应是又为钟鸣寻找破解丹田之事的丹方。
钟鸣心中烦躁的很,无心思练字,更无心思练刀,独自坐在院里喝茶。
直到了日上三竿,钟鸣才打算牵了马出去走走,可他刚牵马出院落,便看到斐大成着急忙慌跑过来。
斐大成每次都是这幅着急的模样,他那副急性子真与这痴肥的身材不符。
撞到钟鸣牵马出门,斐大成连忙招手喊道:“鸣哥,不好了,小鱼他爹被人打伤了!”
闻言,钟鸣蹙眉道:“怎么回事,大痴,你仔细说来。”
斐大成喘了几口粗气,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自打前几日城外贴了新唐边境的告示后,边陲城外的几个村落变成了三不管地带,除去淤泥村外,在隋云山境内的村子还有五座。
总计六座村落都成了无人管制的流民聚集营,那些起先还算老实的流民也都蠢蠢欲动。
大家都是从战争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流民,那种你争我抢的行事风格早就刻进了骨子里,起先有城里的何县令管着还好,如今大家又成了流民,有些恶人心里的贼心思便又活泛起来。
河上村是座城东垄上附近的村落,素来以恶名昭著,战乱时那里便是食尸者的聚集地,后来新唐建国,大家都老实了,那群没被抓的食尸者也就压了心思,装模作样当个老实人。
现如今河上村又没人管治,那群靠抢掠起家的人就贼心思活泛。
河上村那群人早就对城东垄上的良田垂涎已久,此时恰逢好时机,他们便起了巧取豪夺之心。
一群壮汉跑到城东垄上,将好几亩刚芽的禾苗给拔了个精光。
那群恶人在田中拔苗时,刚好被扛着锄头去田里的小鱼爹撞个正着。
小鱼他爹名为卢大树,是个很有责任感的汉子,见有人祸祸乡亲的良田,他自是看不过去,便跟那些人理论。
一群恶人本就是找茬,哪有理论的心思,两句话不成,出手便打,将卢大树打的头破血流,昏死过去才肯作罢。
陪同卢大树一起前去的汉子把人带了回来,这才找斐大成来通知钟鸣。
听罢,钟鸣怒火中烧,他立即回屋提了绝响刀。
虽然愤怒,但钟鸣还是理智,越是遇事越不能着急,忙中出错的苦他可是吃过。
于是他问道:“卢叔现如今在哪?”
斐大成连忙回答:“卢叔正在家中休息,方才来的时候,我便叫过张道长去给卢叔瞧伤。”
“嗯,你去告知你黑哥一声,我先去卢叔家看看他的伤势。”
言毕,钟鸣提刀上马,一路疾驰来到卢大树的家中。
卢大树家在村子中央,当钟鸣到时,院落里已经围了一群人,四邻八舍将院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村中人被打是件天大的事情,每位乡亲都会来看看。
自战争里活下来,淤泥村的每个人都知道,大家能活着,少不了平日里邻里间的帮衬,所以这群人特别齐心,说是异姓家人也不为过。
一群同舟共济走过饥荒活下来的人,有多齐心协力,足以用这件事说明。
院子中的汉子大多手中握着锄头,镰刀之类,大家都是磨刀霍霍的模样。
见钟鸣到来,立即有人喊道:“钟先生到了,大家快让开。”
人群分开条路,钟鸣翻身下马往里面走,刚走两步便有人说道:“钟先生,卢大哥被人打了,这事不能就这么憋屈的完了,咱们淤泥村的人不是怂包蛋子,这就抄了家伙跟河上村打一仗!”
这人说的在理,也符合大家愤慨的心情,一呼百应,众多汉子都高高举起手中的农具。
话虽如此,事情却不能如此办,钟鸣挥手喝道:“大家静一静,卢叔的事情大痴已经给我说过,此事属于村中纷争,你们不可私自行动,交给我和梁余便行,否则梁余他们岂不是白收的地头款的烂人?”
梁余是淤泥村的地头蛇,每月都要去村里收地头款,这地头款不是白交的,若是出了相邻纷争的事情,便要梁余出面调节。
如今这是两村互斗的纷争,更是要梁余出面解决。
收过地头款,即使因保护村子被外村的恶霸打死,也是理所应当。
当今时代的青皮可不是那些随意拿人口粮的混蛋,他们在那段法制不健全的时代,充当的是便衣衙役、捕快的角色。
钟鸣如此一喝,村民都放了下农具,又有人道:“一切都听钟先生吩咐。”
安抚过村民后,钟鸣赶忙进屋,他一进来,便看到孙老头和张念尘站在屋中,孙老头抬头看到钟鸣:“小钟,你过来了。”
“嗯,孙伯,这事交给我和梁余管,你们别插手,若是有更多乡亲被误伤,那便得不偿失了。”
叮嘱过孙老头两句后,孙老头很赞同,他是个明白人,点头道:“小钟你看着办,我去让乡亲们散了。”
“如此甚好。”
随即孙老头出门去遣散乡亲,钟鸣则是跟张念尘打了个招呼,走进内屋。
只见内屋里卢大树躺在床上,头散乱,灰头土脸的模样,额头和脸上都有伤痕,麻衣也破烂不堪,短衫都被撕成破布条。
一看便知,卢大树遭了毒打。
床头坐着张道祯,正在给卢大树抹药膏,老道士虽然目不能视,但心会神灵,不偏不倚帮卢大树涂抹伤口。
钟鸣走到张道祯身旁,低声问道:“老道,卢叔伤势如何?”
“倒是无大碍,都是些皮外伤,最重也就是被人打了脖颈,昏过去,睡一觉便没事了,只是有一处你要当心……”
说着,张道祯撸起卢大树的袖子,将他左臂上的伤给钟鸣看。
那壮实的胳膊上有两道淤青的痕迹,看上去如若被鞭子抽打过,高高肿胀。
钟鸣没看出端倪,便问道:“这是?”
张道祯低声道:“这是被人用手指捏的,行凶者是个练家子,会些外家功夫,这指法有门道,名为力鹰爪。”
此话让钟鸣眉头紧蹙,他顿时暗自心惊,没想到这群流民中还真是卧虎藏龙,竟然还有武林中人。
“若是平常,你也不必怕他,力鹰爪只是外家功夫,一般练这种功夫的人不会真气内劲,但你如今丹田被冰封,无法施展内劲,若要去寻仇,定要小心此人,不要吃了暗亏。”
点点头,钟鸣也心中有数,想来不是高手,他便道:“我明白了,你帮忙治疗便好,不用担心我。”
老道便继续为卢大树抹药膏,钟鸣则是转身去安慰小鱼他娘。
待钟鸣转身,去看身后那抱孩子的女人,愣了一下。
襁褓中的孩子是卢大树的儿子——卢小鱼,抱孩子的却不是小鱼他娘,而是孙落莲。
方才进屋匆忙,钟鸣也没细看,所以没注意到。
钟鸣讶异问道:“小莲,怎么是你抱孩子,小鱼他娘呢?”
孙落莲怀中的小鱼一直哭闹个不停,兴许是来人太多,惊扰了孩子休息,才会啼哭不停。
孙落莲可没养过孩子,有些手忙脚乱的。
听到钟鸣的提问,她才恍然大悟喊道:“钟哥哥,你快去追鱼嫂,方才她把小鱼交给我照看,她在墙角扒开砖块,拽出把剑便走了出去,应是去垄上找河上村的人寻仇了!”
这话更让钟鸣吃惊,他打眼瞧了瞧屋角,确实有块泥砖被扒开,黝黑的洞口中似乎藏过什么东西。
小鱼他娘哪来的剑?难不成小鱼他娘还是武林中人?
一时间,钟鸣彻底懵了,这小小的边陲镇,何时藏了这么多来历不明的武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