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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岐也被楚献搀扶着,坐到了桌子处等着了。
他死里逃生,心态好,吃得津津有味,还问一句:“有酒吗?”
酒自然是有的。
但楚献不敢给他喝,提醒道:“安乐君,您现在不宜饮酒。”
桑岐听了,满不在乎地笑:“其实也没那么多禁忌。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他才经历一场生死,倒是有权这么说。
楚献自然还是没给他酒喝,见他吃得正嗨,留了个小太监伺候,便出去了。
他出去后,就派了个侍卫去宫里传消息:“跟陛下说一声,安乐君醒了。”
那侍卫叫韩朔,正要走,又被楚献拉住询问了:“宫里什么情况?可派人打听了?”
韩朔的兄长是禁军统领韩达,已经得了消息,回道:“桑贵妃仙逝了。陛下很伤心,还把自己关在月桑殿。眼下安乐君刚醒来,此消息还是瞒着好。”
楚献深以为然:“自是不能让安乐君知道。”
桑贵妃没了,安乐君更要兄凭妹贵了,皇帝便是为了睹物思人,也会保着安乐君的前程。他们这些伺候着安乐君的人,一时半会怕是回不到皇帝身边了。既然回不去,那他们的富贵前程就全在安乐君身上了。
必须小心伺候着。
可不能让他得知噩耗,再昏了过去。
韩朔没再多说,从旁边宫人手上拿了蓑衣,穿上后,就翻身上马,去了皇宫。
皇宫
月桑殿
佛香飘荡。
念经声也传了出来。
贺兰惠端着晚膳,走进殿里,在这个秋雨连绵的雨夜,佛香萦绕,竟感觉有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不,也许是烧纸钱等东西烧出的暖意。
烟雾有些呛人。
她把晚膳放到桌案上,捏住了鼻子,低声道:“皇兄,别写了,先吃点东西吧。”
贺兰殷像是没听到,依旧快速写着佛经,一张又一张,写完便扔进棺材前的火盆里。
火盆里已经堆了一沓抄写好的佛经了,因为堆得密实,缺少空气,燃烧不起来,只冒出一阵浓烟。
怪不得呛人。
“咳咳——”
贺兰惠咳嗽着,走上前,拿起火钳,挑开佛经,空气流动,佛经迅速燃了起来。
她看着佛经渐渐化为灰烬,又看着贵重的棺椁,心里喃喃:桑宁,如果你还活着,看到我皇兄这个样子,会心疼吗?会后悔当初没有专一待他吗?
贺兰殷还在抄写佛经。
一张又一张,仿佛不知疲倦。
但他其实早疲倦了,握着毛笔的手在打晃,写出的字迹也不复之前的苍劲飘逸,就像他的心,凌乱得不成样子。
贺兰惠看得很心疼,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贺兰殷的手,劝道:“皇兄,你这样,真是桑姐姐想看到的吗?她为病所苦,最讨厌别人不珍爱自己的身体了。你别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贺兰殷不理会,依旧在抄写佛经。
净尘禅师说,为她抄写佛经,是为她积累功德。
他想多抄写一些,为她多积累一些功德,愿她来世健康平安,不沾半点病痛。
但他的手腕太痛了。
酸痛到麻木。
忽而手中的毛笔坠落,他疼得皱眉,顿了一会,稍作歇息,然后,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想再拿起毛笔,却是拿不起来了。
他太没用了!
他没保护好她,如今,连为她多抄写点佛经都不行了。
“砰!”
他一拳砸在桌案上,用力太猛,桌案断裂,尖利的木块反把他的手刺破了。
鲜血流出来。
贺兰惠看得惊叫:“皇兄!你受伤了!来人!”
她想叫人来给他包扎伤口。
但他不需要。
贺兰殷甩开她的手,站起来,疼痛没有让他清醒,他摇摇晃晃走向棺材,看到里面沉睡的人,想去摸摸她的脸,忽而眼前一黑,整个人摔了进去。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