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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理位置和坐标,只怕是对不上号了。
杜若见刘七巧无聊,便答应她今晚带她出去玩一玩,秦淮河边上最有名的就是青楼,这是无论哪个朝代的人都知道的。杜若不好女色,却也并非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前几日和杜大爷和杜二爷的言谈之中,也听闻秦淮河边,有几个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家,色艺双绝。
俗人逛窑子只为了生理需求,格调高一点的人就是为了心理上的享受。虽然刘七巧一开始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是跟杜若一起上了画舫之后,才渐渐明白了,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就是连陪人喝酒都是不可能的。她们只做表演,就跟现代艺人开演唱会差不多,只是现代的演唱会针对广大观众,而这里的红姑娘收了钱,只唱给杜若和刘七巧两个人听。
金陵算是大雍的旧都,有很多文人墨客、致仕的阁老,又加上是江南一带的文化经济中心,商贾遍地,百姓富庶。平常谈个生意什么的,叫上这样一个姑娘,唱唱小曲,抚琴助兴,便是有几分铜臭,在这烟波浩渺、灯红酒绿的秦淮河中,也会觉得自己似乎有了几分仙气儿。
画舫里头隔着珠帘,姑娘在珠帘的那一头抚琴,船舱的中间摆着酒桌菜肴,雕梁画栋的,让人顿时就忘了俗世的烦恼。
船在白鹭洲的岸边靠了一下岸,从岸上又进来一个比杜若看上去年长一些的男子,穿着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看着白净清爽,但是眉宇中隐隐已经透露出了几分成熟男子的稳重。
“弟妹有礼了。”男子进来,不及先给跟杜若打招呼,反倒先恭恭敬敬的跟刘七巧行了一个礼,套起了近乎。刘七巧如今也有些知道杜若的交友原则,别看他自己平常话不多,交的朋友倒是能说会道的很,上回那个包中她就见识到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又是谁。
杜若便笑着向刘七巧介绍道:“你吵着要看状元,如今瞧见了,怎么也不答应一声。”
刘七巧闻言,便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她今日也是一身男装,便也只学着男人的样子,朝那公子拱了拱手。
杜若便开口介绍道:“这位就是上乙未年的状元汤鸿哲。”
刘七巧便笑道:“我知道他,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你考上童生的时候,大字还不会写的发小?”
汤鸿哲听见刘七巧这么说,只哈哈大笑道:“杜贤弟果然又拿这个说事儿,当年幸好败在他的下面,我才能发奋图强,不然哪里来有今天。”
杜若只宠溺的看了一眼刘七巧,摇头道:“看,把我的朋友都得罪光了。”
刘七巧只撇嘴笑笑,亲自上前为状元爷倒了酒,赔罪道:“你可千万别生他的气,我嫌弃他不是状元爷,他正生气呢,不然怎么就巴巴的把你请过来了?”
汤鸿哲谢过了刘七巧的酒,急忙接了,三人落座,聊了起来。汤鸿哲年方二十八,当年中状元的时候才二十四岁,也是大雍为数不多的年轻状元爷。
其实刘七巧倒觉得越是年纪轻,考上进士的几率越是大,因为考状元不光是一个脑力劳动,还是一个体力劳动,在那号子里三天三夜不出来,就四五十岁的人,那也没这体力呀!
酒过三巡,话匣子也就打开了,杜若和汤鸿哲也有几年未见,便开口问道:“今日我是请了嫂夫人一起来的,怎么只有你一人赴约,这红鸢姑娘可不是一般就能请的来的,我从到金陵的第一天,便遣了小厮去翠红楼请人,直到今天才有空。”
刘七巧见汤鸿哲进来之后,虽然脸上带笑,可眉宇中却似乎隐隐带着一丝忧愁,见杜若这么问他,便也抬眸等他的回答。只见汤鸿哲摇头一笑,将一杯冷酒下肚,开口道:“她今年春天的时候,病故了。”
杜若不由就愣了一下,急忙追问道:“怎么没人来信?金陵的大夫治不好,可以去京城请大夫。”
刘七巧见汤鸿哲越发悲伤了起来,生怕他一时难受,灌起酒来,急忙喊了一旁服侍的小丫鬟道:“去把酒暖一暖再送进来。”
丫鬟应声端了酒壶出去,换上了热茶,帘子后面也不知什么时候,琴声里也带着几分悲伤,刘七巧深怕琴声又触动了汤鸿哲的伤心处,便对帘后的姑娘道:“换一首曲子吧,清幽些就好,不要过分悲伤了。”
里头红鸢姑娘的琴声便停了半刻,不过一会儿,就换上了稍微幽静却不带半点忧伤的曲调。
汤鸿哲这会儿稍稍缓和了一下,只开口道:“我刚上任那一会儿,她随我来金陵,身子骨还算可以,谁知那年冬天,染了风寒,就一直没好,断断续续的咳到了第二年的夏天,吃了不少药下去,眼看着倒是好了,秋天的时候便有了身孕。那时候太大意,没想着会复发,谁知到了冬天,又受了寒,复发了起来,孩子也没保住,身子也坏了,熬到第金年春天的时候,就去了。”
刘七巧从汤鸿哲说的话中可以分析出来,他媳妇应该是换了女儿痨这种病。在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的古代,这样的病症就是活活的把人拖死,当年《红楼梦》里林黛玉是怎么死的,刘七巧可记得清楚。可惜那时候自己看《红楼梦》的时候年纪还小,愣是不明白怎么咳嗽也能咳的死人,后来直到自己大了,学了医了,才慢慢了解了这些事情。
“汤大人不必伤心了,出了这种事情,也只能节哀顺变了。”刘七巧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汤鸿哲的样子,似乎对死去的妻室还有挺深的感情。
原本是打算喝喝花酒好好聊聊的,谁曾想却知道这样一个让人不开心的消息,大家都提不起精神来了。
酒端下去后就再没有送上来,汤鸿哲又喝了几杯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县衙了,明日一早还要办公务,耽误了正事不好。”
杜若便上前送道:“过几日苏大人的灵柩就要回来了,苏大人祖籍在江宁,如今他们苏家已经没人了,到时候还要请汤大人安排几个人来,修一下苏家的祠堂,选一处上好的墓地。”
“这个你放心吧,前几日就收到了礼部送过来的文书,苏大人的事情自然会放在心上,皇上是铁了心要给苏大人体面,收买一下那些老臣们的心思,这次自然是好好好办的。”
杜若又道:“你不在京城,不过京城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去年皇上治了景国公一家,今年又严惩了英国公一家,那些开国元勋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汤鸿哲谈到政务,顿时就来了兴致,只开口道:“我父亲一个月前就给我来信了,说齐大人也在这名单之中,我父亲和齐大人十几年的同僚,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看着天色已经很晚,便让船家靠了岸,杜若送汤鸿哲登船上岸,自己又回到了画舫内。
汤鸿哲高中状元之后,在朝中做了两年庶吉士,因为当时江宁知府丧母丁忧,所以皇帝将他外放了过来。江宁虽然只是县级,可是靠近金陵,算是一个历练的好地方,且他要是在这里稍有政绩,凭借汤大人在京城礼部尚书的位置,多少还能帮衬他一把,将来仕途上的升迁定然也是一路顺遂的。
刘七巧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了一些念想,只拉了拉杜若的袖子道:“你想不想有一个状元妹夫?”
杜若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当刘七巧说姜梓丞的事情,笑道:“你如何知道姜家表弟一定能高中呢?”
刘七巧只摇了摇头,干瞪了杜若一眼道:“还没考的,我自然不知道能不能中状元,可眼下已经是状元的,总是跑不掉的!”
杜若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杜苡这次跟着苏姨娘一起南下安葬苏大人,汤大人又奉了朝廷的旨意,为苏大人修葺家祠,外加选一块风水宝地葬了,这些事情哪些不要经过汤鸿哲之手。杜苡年底就及笄了,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杜二老爷又俗务缠身,根本没时间管杜苡的婚事。杜二太太娘家出了那样的事情,只怕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苏姨娘作为姨娘,没有置喙的余地,杜苡和杜芊的婚事似乎真的成了比较棘手的问题了。
杜若脸上顿时就显出了了然的表情,只点了点头道:“娘子此计甚妙,不过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