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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眼神仍是讳莫如深。
他的薄唇微张开,只给了一个字:“说。”
“傅总这两天之所以不在公司,是因为米蓝意外流产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扪心自问,您不在的这两个月里,他为公司可以称得上是殚精竭虑,谁都有个家里有急事的时候,多的话也轮不到我一个员工来劝您。孙经理那边,您怎么罚我就怎么认,但是傅总那边……”段子矜顿了顿,淡声道,“您就当是我和傅总关系好,站在他朋友的立场,不希望他失去您这样一位好兄弟。”
什么站在傅言的朋友的立场,不希望他失去一个好兄弟?
她的话,江临听得明明白白,段子矜分明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不希望他和傅言在这个时候心生嫌隙。
说到底,她为的不是傅言,而是他。
可她又不想再听到他嘲讽的话,索性便换了种方式来说。
原来她竟连这一层都替他想到了。
江临看着她苍白细弱的眉眼,心突然狠狠地揪紧了。
他是傅言的兄弟,而米蓝却是傅言的女人,那女人肚子里,怀的还是傅言的孩子。
怪不得他一来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颓然样。
她和孩子出了事,傅言自是心力交瘁,可是身为大哥,他兄弟把难处说出口之前,他却先动手打了他一拳,因为看到他那副样子,在联想起公司最近的业绩,他实在恨铁不成钢。
其实想想看,如果换作是他自己,他的女人和孩子出了事,他恐怕比傅言更要颓废。
不是不爱了吗?不是爱上别人了吗?不是已经一拍两散分道扬镳了吗?
段子矜,你还做这么多干什么!
他抵在玻璃门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衬衫下的小臂上肌肉硬得绷了起来。
段子矜从他垂着手的一侧慢慢的挪了出去,低头道:“江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江临看了她很久,眼前是她的脸,耳边是她的声音。
仿佛一切都回来了,都在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可,都是假象。
他放开了手,面不改色地走回书桌旁。
段子矜看着男人高大冷漠的背影,眼眶一酸,忽然想问他,你就真的不想知道那些事情了吗?两个月,就能改变这么多事情吗?
然而在她出声之前,男人低而冷的嗓音却已经从那道颀长的背影处传来:“说罢,你想怎么赌。”
段子矜握住门把手的手蓦地脱了力,把手被她无意间按了下去,门却没有开。
听到轴承转动的声音,男人微微冷笑,“想走?那扇门已经锁住了,钥匙在我身上,你不是要和我打赌吗?赌完再走!”
段子矜蓦地一震,陡然生出极其复杂的心情。
这场面,竟和他在欧洲时,为了不让她离开房间去帮他倒水,而生生嚼咽了药片一般……
一般令人心疼。
“怎么?”男人回过头来,黑眸里满是凉到没有温度的笑,“这就反悔了?”
段子矜收起心里的复杂,走到他面前,淡淡地冲他伸出手,“怀表给我。”
男人顿了片刻,在她面前摊开手掌,段子矜从他手里拿走怀表的时候,无意间却看到他手心里被怀表硌出的深深的红痕。
她静静地收回目光,用平淡的语调掩饰心里早已开始崩塌的情绪,“我来催眠你,如果你被我催眠了,就是我赢。如果没有……就是你赢。”
“这样赌?”男人似乎有些意外。
“就是这样赌。”
他笑了下,可这笑在他脸上只是个表情,却远远称不上是种心情,他垂眸道:“我以为提出赌约的人,大多数都会给自己创造有利条件。段小姐,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段子矜怔了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有占据有利条件?”
男人敛起了笑意,俊容是一贯的冷静淡然,“念慈把这块表交给你的时候,没告诉你她已经失败过多少次了?”
段子矜心平气和地回答:“说了,不过她是她,我是我。她失败了,不代表我也会失败。”
男人的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怎么看怎么都带着轻慢的讽刺,“念慈是密歇根大学的荣誉教授,APA唯一的华人专家,她都做不到的事,莫非你觉得自己赢面很大?”
原来他是笃定了她无法催眠他,所以才会说她没有给自己创造有利条件。
其实只要被催眠者意志力足够坚定,有意识地拒绝被催眠,再高明的催眠师也难以成功。
段子矜掂了掂手里的怀表,突然有些后悔跟他打这个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