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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段子矜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典范。
从大学时候就是了。
她不清楚江临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可回忆起在卫生间里他冷漠的语调,还有四五天前他们在车上吵架时他的神情……他应该是气还没消。
她记得江临那句“算我看错你了”,也记得他是为了谁才对她说出这句话。
大概是种补偿吧,毕竟他做过太多伤她的事。
被包厢里氤氲四起的酒气熏得有些头疼,段子矜懒得再去想和这个男人有关系的东西了。当他的心思不想让人触碰时,就连她也看不穿猜不透。
他害她一次,救她一次,就当是扯平,两不相欠了。
这样也好。
段子矜目光里浮起一点讽刺又凉薄的笑意,对自己说,这样也好。
江临,如果在我和姚贝儿之间做个选择让你这么为难的话。那么我来帮你选……
李局长喝了个烂醉如泥,商伯旸、江临二人却还算清醒。
散场后,商伯旸吩咐保镖将段子矜送走,自己则是坐上了虞宋的车,与江临同乘。
车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商伯旸觉得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的空气都要结冰了。
“伯旸。”江临淡淡开口。
商伯旸忽然想起了邵玉城。
最近天天往南郊那个做不活的死盘跑,一看就知道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大哥,我们还是动手解决吧。”商伯旸的嗓音紧紧绷在一起,一拉就要断似的。
江临的手指抵在车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频率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就像商伯旸此时的心跳,随着他不轻不重地敲打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片刻,江临笑了笑,“你看上她了?”
不必言明,商伯旸也明白大哥话里的“她”是谁,他矢口否认,“当然没有。”
其实他还想说,这个段悠除了漂亮点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他看得上眼的地方。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他的下场会比邵玉城还惨。
“那你因为什么想跟我动手?”江临慢条斯理的说着,儒雅温和的五官在G市的夜晚显出了一丝少见的阴沉来。
商伯旸向来不善言辞,但不代表他就是傻的。
大哥这话说的虽然冷静,他却听出了点秋后算账的意味,只好硬邦邦挺着后背,什么话都不解释了。
这根本解释不清啊!以大哥的睿智,若非故意想找他麻烦,怎么可能不懂他的意思?
见他闷声不说话,江临也沉默了下来,移开视线,深潭古井般幽暗的黑眸望着车窗外的融融夜色。
这段时间商伯旸和江临见面的机会不多,有些话没来得及问他:“大哥,江家来人了?”
江临深沉的眉眼忽而一凝,“嗯。”
“八年了,他们还没死心?”商伯旸的眸光渐冷。
“不仅没死心。”江临曲指揉着眉心,俊容上浮现出点点疲惫来,“反而变本加厉了。”
“变本加厉?”商伯旸心思一动,愣了几秒,想起什么一般,赫然怒道,“半个月之前……果然是他们干的好事!这都他妈跟谁借的胆子!”
江临不咸不淡地眄了他一眼。
商伯旸的话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江老太爷吩咐做的事,需要跟谁借胆?不过……
“大哥,做兄弟的说几句话,你觉得能听就听听,听不进去也大可当我在放屁。”
“你说。”
“不管怎么样,事情也过去八年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了。”商伯旸的语速很慢,好像边说边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有了江家做后盾,你的路会比现在好走许多。况且血浓于水……你就真的没想过回去?”
他以为大哥会打断或是反驳他,没想到江临却神色平静地听完了他的话。
可开口时,分明还是无动于衷的地淡漠,“伯旸,你所谓的路会好走许多,指的是哪一条路?”
商伯旸哑口无言。
人生在世,或多或少都应该有自己的追求。
然而活到江临这个份上,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还有什么非走下去不可的路和非实现不可的目标呢?
“我想过回去,这六年里一直在想。”江临阖着眼眸,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但我想不通的是,六年前我出了那么大的意外,连命都差点没了的时候,为什么我没回去?”
——因为段悠。
商伯旸垂下眸,盯着昏暗漆黑、不见五指的车厢里的某一点,半声不吭。
江临继续道:“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一些代价。虽然说不清理由,但是我始终有种直觉,回去的代价,我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