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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来,焱颜和吴乾的目光一齐落到杨嘉身上,虽然两位长辈都未发一言,但少年明显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轻轻吐出一口气,杨嘉说出实情:
“四年前我尚未遇到师父时,在真武小世界北地的沈记镖局做小杂役,有一天玄师兄上门找镖局的熊掌柜,是我给师兄开的大门。”
“是北安镇的沈记镖局吗?”玄霜奋力地在识海中挖掘当时的记忆,倒是影影错错地想起一个画面:一个瘦瘦小小的孩童迎上前,当目光落到自己脸上时,突然张口结舌起来。
“我的疤脸一定给童年的杨师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玄霜在心中感慨道,“希望没有让小孩吓到做噩梦。”
“霜儿,当真有此事?”
听到师父问话,玄霜赶紧回道:
“确有此事。”
吴乾闻听此言,在一旁豪迈地抚掌大笑,道:
“师姐,我俩的徒弟还真有缘分呢!可惜都是男儿身,不然凑成一对道侣岂不妙哉!”
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开怀,画面美则美矣,但玄霜丝毫没有受到感染。
“我之前当真是错怪魏然师叔了,”玄霜冷着脸想,“这位吴师叔何止是‘性情跳脱’四字能形容的?”
再看对面的小师弟杨嘉,人正黑着脸闭目运气呢。难怪看着就少年老成,有这样的师父,不老成稳重也不行啊。
这时,就见焱颜不动声色地自果盘中拈起一颗葡萄大小的灵果,指尖轻弹,玄霜甚至没看清灵果的运行轨迹,就已经进到吴师叔的口中。
“咳咳!”
吴乾险些被呛到,只得将嘴里多出来的东西胡乱嚼了嚼便匆匆咽下。
仿佛没有见到吴乾的窘状,焱颜说话的语气中满是关怀:
“师弟,说说这四年来的经历罢。”
端起灵茶,把喉咙里的东西顺了下去,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吴乾丝毫不觉得尴尬,神色坦然地说起往事,言语间颇多感慨。
此前焱颜离宗外出历练,这一走就是十几年音信皆无,尽管本命魂灯安然无恙,但仍引得众位师弟心中担忧不已。
四年前,吴乾终于研制出“寻仙阵”来,未及试验便发动阵法去寻焱颜,却在即将被传送到焱颜身边时,突然发现目标的位置起了变化,随后就发现自己来到虚空之中了。
“吴师叔发动寻仙阵的时候,应该正赶上我和师父通过传送阵去天元大世界。”
感叹着吴师叔的“好”运气,玄霜立刻记起在裂空舟上师父说过的话,疑惑地想:
“不是只有元婴修士才能撕裂虚空行走其中吗?吴师叔是金丹后期修为,在里面根本待不了多久,又是怎么从虚空里出来的?”
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吴乾感慨了一句“四年未曾品过云顶茶滋味,当真想念”,继续讲述自己的经历,顺带为玄霜解了惑。
当时他发现自身处境堪忧,便按照寻仙阵最初指引的方位,当机立断地将身上全部的法宝一并投出,借助大量法宝同时自爆产生的威能,拼死将虚空撕开一道细小的裂缝,勉强逃出生天,来到真武小世界中。
然而身上的法衣等防护法宝已经在虚空中被罡风损毁,自己刚刚孤注一掷地发出大招,浑身脱力,竟然就这么的从半空中摔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杨嘉身前,却不曾想就此便与这孩童结下师徒缘分。
比起天元大世界来,真武小世界地域算不得宽广,吴乾没几日便将整个真武大陆晃悠个遍,早早发现了“鬼狱”中的异状,破开自己做的幻阵后,很快找到了那处古老的传送阵,看出这传送阵十年方能开启一次。吴乾不欲在这绝灵之地久留,一边教徒弟,一边研究修改法阵的方法,终于在一个月之前重回天元大世界,接着连续用了几个阵盘,用了不到半日便回到混元宗,然而焱颜刚好带着玄霜乘裂空舟离开,直到现在才真正重逢。
师姐弟谈兴愈浓,后来更取出仙酿把酒言欢,玄霜和杨嘉都不能饮酒,端过灵果仙露在一旁低声叙谈。
因为出身同一方世界,又有那一面之缘,两人颇有点老乡见老乡的意思,更因杨嘉年纪尚小却少年事重,让玄霜更想亲近。
言语间,玄霜问及真武小世界诸事,然而杨嘉只记得熊掌柜将沈记镖局改名“玄记”,此后便跟随师父四处游走,沿途听到有人闲谈时,说到玄家的新任家主年纪太小,压不住旁支血脉,乱作一团,再多杨嘉就不清楚了。
玄霜听到这些,意外地发现自己心中竟然生不起一丝波澜,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事儿。
“看来我是真的放下了。”
用神念看了看半身戒中的那一抔黄土,玄霜默然想道。
那天之后,玄霜便对杨嘉多了一份责任心,心想吴师叔似乎不太靠谱的样子,小师弟又那么朴实,可别可私下里被人欺负了去。
这一日,玄霜特地将常慕、段照等相熟的师弟约出,打算把杨嘉引见给诸人,这样自己闭关的时候,小师弟也不会没人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