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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察觉出施勋的神色不对,嬴政垂着双眸,伸手轻扯住施勋袖口,“师兄,你是在怪我么。”
施勋猛的回过神来,看着嬴政眼底的不安,心中又是一软,“不怪,师兄怎会怪你。”
见嬴政稍有放松,施勋又道:“不过你此番做法却是不对,师兄说过迟早会来找你,你这样逼迫燕王,难道不怕受损么。”
施勋这番话处处为嬴政着想,倒像是没把自己当做燕国人。
施勋虽不觉不对,嬴政却是察觉了出来,随即带了股暖暖的情意,轻轻扫向施勋面容,“想师兄,等不及。”
心里一暖,施勋呆愣愣的看着嬴政那与自家弟弟有些相似的面容,手指轻轻扣了扣,似是想抓住什么,最后却又松了手掌,反手轻拍。
“下次不许了”
嬴政皱眉道:“若师兄不走,便没有下次。”
说完,不待施勋回话,嬴政一手扯起施勋想着殿内走去,“师兄刚刚来秦,使馆住处不好,你便在此住下好了。”
!!!
施勋踉踉跄跄的被嬴政拉进殿中,嘴巴直接变成了蛋形!
他虽然知道嬴政可能是在王宫里给他安排了个住处,可却没想到,竟直接把他安排到自个寝殿里了,这可是秦始皇老婆都没有的待遇,他真是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被嬴政拉着进了内殿,施勋一眼就瞅见了那看起来就很软很舒服的床榻。
想了想曾经在赵国质子馆里睡过的木板,再看看这暖呼呼的内殿和那软乎乎的床榻,施勋砸吧砸吧嘴,心里原本还有的一点点小抗拒,瞬间可耻的不见了。
绕着内殿转了一圈,施勋满意的点点头,“这地方挺好,可我睡这,你睡哪呢?”
嬴政嘴角一抽,瞬间觉得师兄的智商似乎从没变过。
略带无奈的点了点那床榻,嬴政提醒道:“师兄,你觉得这天子寝殿中,除了我住,还会给别人留榻么?”
“你的意思……”
微一点头,嬴政话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暧昧,“咱们一起睡。”
【不能答应他!】
施勋还没反应过来情况,便被脑中的声音突的一震,呆愣了片刻才反过劲来喝道:“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差点被你吓成脑瘫!”
【脑瘫便脑瘫,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快告诉他,你不住这】
被河洛一通嘲讽,施勋倒也不气,好笑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住这?这个历史上也有要求么!”
【……有,你…你不能卓
听出河洛话中心虚,施勋挑眉一笑:“呸!骗我!”
说完,也不等河洛阻止,施勋直接冲着嬴政道:“行,反正咱俩师兄弟也好久没一起睡过了,正好这两天还能一块聊聊天。”
【你!笨蛋!】见施勋口快应下,河洛怒斥了一句,不在说话。
施勋不由心花怒放,虽不是什么大事,但第一次成功反抗了河洛,倒是爽了许多。
其实施勋倒是没怎么故意惹怒河洛,只是平日里被压榨的多了,潜意识总想激一激他,败败这大神器的威风。
不知这其中内情,嬴政却在听得施勋答应后,眼神突的一亮,直勾勾的盯住了施勋的脸庞,手掌握了又松,闷出一阵热汗。
“师兄,师兄你。”上前两步扣住施勋的肩膀,嬴政激动的喘了两口,舔了舔唇道:“师兄你这是答应与我……”
“储君可在?太后娘娘听闻燕公子入秦,特派奴才请燕公子前去一叙。”
太后?赵姬?
施勋微怔,挪开身子刚要答话,却听得一旁猛然传来一声怒喝。
“滚!不见!!!”
那声音在耳边炸起,惊得施勋汗毛瞬间起立,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施勋刚要皱眉训斥,却被嬴政脸上的神情震住。
嬴政双眼怒瞪,面若冰霜,似是怒到极点,太阳穴旁的青筋都有些鼓起,施勋惊恐的看着嬴政眼底集聚的狠戾,皱眉抚上嬴政额前,将真气化了进去。
脑间一阵清凉,嬴政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清亮温润的眸子,心中的怒意渐渐平息。
发现嬴政眼中戾气逐渐散去,施勋收回真气,问道:“可还好?”
点了点头,嬴政虽忍了怒意,却也再无心思去想别事,只好略带歉意的握住了施勋的手,“师兄,我刚刚……”
打断了嬴政的话语,施勋心中对嬴政为何如此愤怒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听出外面没了声响,估计宫侍已被嬴政惊走,施勋拍了怕嬴政让他坐到榻上。
“我曾受赵夫人照顾良多,去拜访她也是应该,倒是你,怎么对生母如此不敬。”装作不知的样子,施勋问道。
“你不懂,师兄,你不懂。”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嬴政偏头不答。
看着嬴政脸上闪过的恨意,施勋心道我不懂个屁,我TM什么都懂,就是不好意思跟你点明罢了!
干巴巴的环抱着嬴政,施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只好轻声道:“我不懂,那你可否告诉我,政儿,不论怎样,师兄是站在你这边的。”
身体一颤,嬴政张了张嘴,又颤抖的闭了起来。
见此情形,施勋眼底有些黯然,“你若不想说便不说,师兄的确也不该……”
“不!不是!”听出施勋语中黯淡,嬴政慌忙揪住了他的衣袖,终是再也忍受不住。
静默了一会儿,嬴政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漆黑,却已不见丝毫情绪流露。
“那不是我母亲,淫|妇,只是个淫|妇而已。”
唇角冷冷的勾起一抹笑容,嬴政眼中血色渐充,“她与吕不韦勾结…害死了我父王,我亲眼,亲眼见到她在父王死后当晚,就跟吕不韦,行那苟且之事!”
嘴唇颤抖的吐了口气,嬴政两眼通红,手掌紧抓着施勋衣袖,似握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放。
“后来,吕不韦不要她了,她又勾引殿内侍卫,整日厮混,还让吕不韦从宫外找了个淫人进宫,哈!现在满朝文武,满城百姓,都在看孤笑话,有这么个母亲,孤都不知是从哪来的!”
“她叫你去叙旧,呵,打的什么心思!”嬴政面带狠色,说的颠三倒四,却又紧揪着施勋,痛苦不已。
“吕不韦要夺孤权,孤拼死也不给,现在她和那淫人也要插上一手,哈哈!都想来分了孤的王位,都想着控制孤!!!”
“迟早,迟早有一天,待孤加冠亲政,孤,孤……”
嬴政瞪着眼看向远处,嘴中喃喃不停,却始终吐不出最后几字,只能扭头看向施勋,眼中一片茫然。
施勋心中酸痛,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赵国质子馆内的小孩,悲哀,冰冷,但不同的是,那时的脆弱却早已化为了狠厉。
施勋垂着眼抚上嬴政额角,道道真气化入嬴政脑中,待到嬴政清醒的那一刻,施勋却像小时候那般,轻轻捂上了嬴政的双眼。
“政儿,师兄永远站在你这边。”
低沉温和的声音回响耳边,嬴政在黑暗中眨着双眸,一眨又一眨。
施勋觉得手掌渐渐温热起来,刚想移开,却被嬴政猛的按了下去。
然后,掌中湿了一片,嬴政紧按着施勋的双手,声音喑哑的颤抖起来。
“师兄,我身边,只剩下你了……”
施勋默然,手扶着嬴政的肩膀,使力按了按。
嬴政怕是将心中憋闷了许久的事一次性的爆发了出来,等到施勋将手掀开时,却见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早已闭起。
少年人脸上一片湿润,眼下围着圈青紫,估计没睡过几日好觉。
施勋将嬴政面上水迹擦干,将他放上榻去摆好。
拆着被子刚想给他盖上,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那腰间瞟去,一片深色中,枯黄的草蚂蚱格外显眼。
这是,那时候给小孩编的……
原来没扔啊,施勋鼻尖一酸,探过头去,伸手捏了捏那蚂蚱的触角。
草叶早已枯黄,触角也断了半根,施勋想着改天在给嬴政编一个新的,省着这小孩没见过草蚂蚱,老拿它当宝似的系着……有损威严。
把蚂蚱往里塞了塞,施勋将被子给嬴政压好,叹着气靠坐在了床边。
台前的紫金香炉还缓缓冒着青烟,身后嬴政的鼾声渐起,睡得格外香甜。
施勋揉了揉眼睛,轻轻拍了拍左胸。
“河洛,我想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