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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赶回来上课,混迹在人群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
菲尔德急匆匆地赶到弗丽嘉办公室的时候,弗丽嘉老师正面带微笑地对着一份精致的卷轴,她抬眼见菲尔德站在门口立刻道:“菲尔德,你来的正好,快进来。”
她放下手中的羊皮纸,菲尔德走进时,只扫到最上面的一行字:药剂师弗丽嘉·艾登阁下敬启。
菲尔德心中担忧多维特一人在旅店中,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师,我想请几天的假,家里面有一些事情。”
弗丽嘉仔细端详着他的神色,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不需要我帮忙?”
菲尔德摇了摇头,“还好,就是大概要耽误几天课程。等我回来,会一起补上的。”
弗丽嘉哪里担心他落下课程,只是见他神色不虞,却又不肯明说,在心中暗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就给他写了假条。
弗丽嘉看着菲尔德拿着假条行了礼,转身就要走。她眼角扫到桌子上的邀请函,猛然想到什么,立刻叫住菲尔德,“欸,菲尔德,你等等。”
菲尔德应声转头,就见弗丽嘉拿起那精美的羊皮纸卷轴晃了晃,说道:“忘了跟你说这个了。”
菲尔德疑惑道:“这是什么?”
弗丽嘉温声解释道:“这是王宫发来的邀请函,署名给药剂师弗丽嘉·艾登,邀请她带着她的学生菲尔德前去王宫参加晚宴。”
她说着,笑起来看着菲尔德,“我猜奥莱尔那里也会有一份单独邀请他的邀请函,往常都是会给我们两人一份,今年这样做,大概是为了让你有个合适的理由能够参加。”
菲尔德垂下视线,落在那羊皮纸上,他轻声对弗丽嘉道:“为什么要特地让我去?”
弗丽嘉将卷轴放在桌子上,转过身来对着菲尔德,见他一脸的抵触和不解,便道:“这也不难猜,你这几次表现的格外优秀,不仅能够设计出别具一格的炼金产品,而且还意外地化解了军部的危机,这次回来,即便是再低调,也终究会透漏一些风声,有心之人只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有你这样一个人。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如今你家里又有事,你不想去,我替你推掉就好了,不要担心。”
菲尔德抬眼,“会不会很麻烦,老师不要有事才好。”
弗丽嘉一眨眼睛,“我会有什么事情,就是我不能在人前展示我的得意学生,有点小遗憾罢了。”
菲尔德被她皱着鼻子的表情逗笑,离开学校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了一丝的轻松。
他又急忙回到了旅店,没想到却在楼下看到了乔瑟夫和爱玛在等他。多日不见,原本该喜形于色的爱玛却板着个脸,见到吃惊的菲尔德也不废话,上前一步逼问道:“孩子在哪儿呢?”
她身后的乔瑟夫一脸抱歉的表情看着菲尔德,低声道:“我想到你也没有准备,便想着买一些小孩子的用品来,不巧正遇上爱玛,在她的逼问下,我……我就说了。”
爱玛一扫温柔的形象,就差揪起菲尔德的领子了,瞪着眼道:“让我看看那孩子。”
菲尔德一个头两个大,只得领着他们二人上了楼,他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果然喝了药的多维特仍在沉睡,爱玛一把推开菲尔德,快步走到床前。
她的视线落在陷在床上的多维特的脸上,立刻柔和起来。
乔瑟夫和菲尔德就见她一摆手,一个眼神都吝惜于给他们二人,只看着多维特,低声道:“你们可以走了,去干该干的事情,别在这里打扰到小宝宝睡觉。”
乔瑟夫似乎在路上被爱玛修理的很惨,一听到她的特赦,立即拽着还想开口的菲尔德遁走。
他拉着菲尔德下楼,边走边说道:“就让她看着小孩子吧,没问题的。我们正好趁这个时候寻一处安身的地方。”
菲尔德也正有此意,便没有反对,跟着他走出了旅店。
因为要求不高,只要是在学校附近相对方便的地方就可以,所以很快乔瑟夫和菲尔德就选定了一处二层的小楼。那屋子本来是个面包店,由于位置有些偏僻,生意不好,所以店主就打算关门,正愁找不到买主,就遇到了急着找房子的菲尔德。
双方几乎没有讨价还价就达成了一致,菲尔德甚至多给了他一些钱币,让他把家具都留了下来。那店主想不到自己能遇上这样的好事,乐不可支地飞速收拾了家当,甚至还帮菲尔德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从早忙到晚,乔瑟夫和菲尔德终于勉强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等爱玛抱着昏昏沉沉的多维特上门的时候,还对这地方颇为不满,她道:“这地方也太偏僻了些,屋子也旧了。物品虽然换了新的,但是家具都还是旧的,我就说让小多维特去我那里住,我还可以照顾他。”
菲尔德假装自己没有看到爱玛执着的瞪视,从她手里将多维特接了过来,道:“让我看看他。”
爱玛和乔瑟夫对视一眼,乔瑟夫耸了耸肩,表示无奈,摇着头下了楼。爱玛见菲尔德仔细地摸着孩子的额头和颈侧,脸色越来越沉,便走过去问道:“多维特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而且他似乎一直在发热,你没有给他喝些退热的药剂吗?”
菲尔德心中一片冰凉,他根本没有听见爱玛的话,心里反复着只有一个事实:自己的药居然对多维特不起作用。
他白天走的时候,热度明明已经有些退了,可如今竟然又热了起来,他现在摸着似乎比之前更热,菲尔德只觉得胸中轰地一声,似乎什么地方缺了一个大口,没着没落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旁有人在摇他,菲尔德木木地转过头,是爱玛担忧的眼神,她关切道:“你先别慌,你给他用过药了吗?”
菲尔德勉强一笑,干巴巴地说道:“吃了,那些都不管用。”
他不知道在爱玛眼中,他的笑比哭还难看,爱玛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连菲尔德的药剂都不管用的病,那该如何是好?
他们两人正在苦闷中沉默的时候,就见乔瑟夫推门进来,他眼神沉重地望着菲尔德道:“菲尔德,楼下有人要见你。”
楼下此刻站着一人,他背着手站在一楼的客厅里环视着屋子里的摆设。挺拔的身姿犹如巡视自己领地的王者,凛然又威严。
他听见楼梯上的动静,这才转身慢慢地对上下楼的菲尔德的双眼,面色无波地开口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就连乔瑟夫听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人正是安柏。
菲尔德脚步一顿,他面色不变却掩饰不了苍白的脸色,明明是个少年,却好似经历过千百般风霜,一身的沧桑落寞。
菲尔德心中又痛又怒,他本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却不想竟是另一个噩梦的侵袭。
他平静地走到安柏面前站定,琥珀色的杏眼因着体内渐渐无法压抑的怒火而显出幽绿的颜色。安柏直视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只平静地与他对视。
菲尔德深吸一口气,愤怒犹如一头怪兽一般在胸中四处冲撞,他抡圆了胳膊,猛地抬手甩在安柏的左脸上。
只听身后的乔瑟夫惊呼一声“菲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