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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久,就先碰上疫情,又碰上尸体失踪。
叶关辰忽然轻轻地拉了一下管一恒的衣服,低声说:“你看门把手上……”
管一恒立刻将目光转向两扇敞开的大门。门内外都有不锈钢的把手,门外那一对好像刚换了不久,因为几天没擦,表面落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小警察一见他们目光投向大门,马上说:“我已经验过了,门把手上的灰尘是完整的,就是门板上也没有留下新鲜指纹。”
叶关辰轻声说:“你检查的是门外的把手,不是门内的。”
小警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当然先检查外面——”他话还没说完,就自己倒抽了口气,满脸惊骇地看着叶关辰。
如果有人偷走尸体,当然是从外面进来,于是他就要先拉开门,首先就会在外面的把手上留下点痕迹。但是现在叶关辰说的是门内的把手,如果不进来,要怎么出去?难道说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那么尸体是怎么失踪的,难道是又活过来了自己走出去的吗?
天色已经近黄昏,太平间里冷森森的,只有一盏有些发黄的灯照着,弄得小警察无端地就狠狠打了个冷战,背后一阵发毛。
叶关辰却指着门内的把手,低声对管一恒说:“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点东西?”
不知道是医院太缺钱,还是换门把手的人只要面子工程,门内的那对把手还是旧的。不知用了多少年,不锈钢也生锈了,斑斑驳驳的十分难看。
在这样的把手上要取到指纹是比较难的,但叶关辰说的也不是指纹,而是把手上染着的一点灰黄色的东西,仿佛沾上了什么浓稠的液体,又被风吹干了。
管一恒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一股微微腥臭的气味传来:“这好像——是什么脓水……”他眉头猛地一皱,“难道是尸体身上的?”
“离远一点!”朱岩吓了一跳,“如果真是尸体上的,也会传染!”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摸了张符纸走过去,仔细把那点灰黄色的东西擦在符纸上,然后手指一捻,符纸凭空燃烧起来,片刻就化成了一团灰白的纸灰。朱岩双手一搓,再向外一洒,纸灰飘落下来,落在门把手上,也落在地上。片刻之后,门把手上现出一个淡淡的黑印,地上则出现了两个。
朱岩站在那里比划了一下,对董涵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了。”
站在一边的小警察瞪着眼,半天才能说出话来:“是,是什么?”朱岩比划的那个动作他看得很清楚,再加上三个黑印,分明就是有人站在太平间内,握住了门把手。外面的门把手上没有任何痕迹,里面却有,那么站在那里推开门的,到底是谁?
董涵眉头紧皱,转过头去很温和地对小警察说:“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可能需要你们配合一下,不过不要再多问了。”
小警察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要,要怎么配合?”他确实不想多问了,再多问,恐怕他就不得不听这几个人告诉他,那具尸体是自己走出太平间的。
董涵转头问朱岩:“能追踪吗?”
“能。”朱岩点头,“有这点东西就行。”他一边说一边又掏出一张符纸,几下折成了一只纸鹤,往空中一抛,纸鹤的两只翅膀就扇动起来。
小警察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眼看着这只纸鹤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俯冲下去,像狗嗅地面似的在门把手上啄了几下,随即化成一道淡淡的流光,冲出大门往外去了,这才能说出话来:“这个,这个又是什么?”
董涵轻咳了一声,走到他面前:“看这个——”说着举起手在小警察眼前晃了晃。
一点亮光在董涵手心里闪了一下,小警察眨了眨眼睛:“董先生?”
“现在好点了吗?”董涵仍旧温和地笑着,“你刚才有点头晕,是这几天太累了吧?”
“啊,是,这几天病人太多,我们也跟着紧张得不行。”小警察随口回答,一转头发现自己站在太平间里,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那个尸体突然失踪,我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我们已经有线索了。”董涵打断他,“要麻烦你们派车送我们了,必要的时候,还要配合我们隔离群众。走吧。”
小警察不疑有它地点了点头,跟着董涵就往外走:“所长已经说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配合你们,所里的车都在外头等着呢。”
叶关辰看了半天,忍不住小声问管一恒:“这是怎么——催眠吗?”
管一恒倒是听说过董涵的本事,也低声回答:“类似吧,不过这是直接抹掉这一小段记忆,比催眠更有效一些,并且以后不会再想起来,但不能抹掉太多的东西。”
叶关辰又看了看董涵的手:“那道闪光是什么?”
“应该是一块镜子。”管一恒对董涵的事也知道得并不详细,不过是在协会内部听说过的那些,“是董理事的一件法器。”
两人说话的时候,朱岩已经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指南针,看了看指针,拔腿就往外走。董涵等人都跟着他,一直走出医院,费准才怪异地看了一眼:“怎么,叶先生也打算跟我们去?”
叶关辰已经跟着他们走到了车旁边,这时候听了费准的话才停下脚步,自嘲地一笑:“险些真的要上车了,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
管一恒当然不能让他也一起去:“你快回去吧,也别总在医院帮忙,注意身体。”
车辆发动,管一恒从后视镜里看见叶关辰还站在那里。费准一边开车,一边嗤笑了一下:“怎么了,还惦记着呢?我说,这位叶先生好像还没有完全洗清嫌疑吧?旅游山庄那件事,他可是一直都在。”
管一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现在应该先关心尸体的问题吧?”
费准哼了一声:“不过是起尸罢了,难道你没见过?”
管一恒反问:“起尸是有条件的,这里的医院有什么条件?”
费准被问住了,半天才回嘴道:“那你说是为什么?”
管一恒没理他,转头去看朱岩。朱岩手里握着那个小指南针,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其实不是个指南针,表盘上没有标志着南极和北极的字母,而是一个阴阳鱼的图案。现在指针指向阴阳鱼黑色的眼睛,但有少许偏差。
“往东走了!”朱岩紧盯着表盘喊了一嗓子,看费准将车向东拐之后指针渐渐归正,这才腾出工夫来说了一句,“这个线路好像有点熟悉。”
管一恒眉梢微微一动,迅速打开手机上的gps,看了两眼就得出了结论:“这是疫鬼活动的那条主线。如果按着这条主线走,会通往邙山。”
朱岩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才能说出话来:“难道这具尸体是去找疫鬼了吗?”
“也许是去找伯强。”管一恒淡淡地说,盯着手机上的线路,“这不是起尸,而是它也要变成疫鬼了,所以跟其它的疫鬼一样,追着伯强走。”
管一恒的猜测没错,随着朱岩那个阴阳鱼表盘上指针的移动,前方渐渐显示出了山峦的轮廓,尸体正是往邙山去的。等车开到邙山脚下,天色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