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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查到顾秦川经营着这样一家俱乐部的时候,江臻都有些佩服顾秦川。
他这个俱乐部,简直就是为那些见不得光的人量身打造的秘密地。那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场所,不管里面进行着怎样罪恶的交易,都不会被传出来。
如此聪明的一颗脑子,偏要用在干坏事上。
可叹!
韩旺旺了解到这个俱乐部的变态程度后,是一点也不想去参加俱乐部了。她摸了摸浑身的鸡皮疙瘩,说:“想起那画面来,我就觉得恶心想吐。”
江臻淡眸扫了她一眼,笑道:“你还是太小了,没见过真正的恶。”
韩旺旺便嘀咕道:“我也就比你小一岁。”
“但我见过的恶,远比你要多。”他这一生,都过得坎坷颠簸,他所见所闻,远不是韩旺旺这种生活在蜜罐里的小丫头能想象到的。
韩旺旺心情沉重,惦记着刘清的事,想到自己没法去参加那个宴会,也就没办法拽出那顾秦川的把柄了,韩旺旺便有些颓丧。
“那我们就真的抓不住顾秦川的把柄了吗?”总是有办法的,只要人犯过罪,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她不信就真的拿这个顾秦川没有办法,他又不是天王老子!
“其实有个办法更简单。”江臻说到这里,朝韩旺旺看了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把柄,它一直就在那里,全看你想不想捏住那个把柄。”
韩旺旺听到这话,便迟疑起来。
什么办法?
韩旺旺想明白了江臻这话的意思,她脸色便有些难看了。
“我...”
韩旺旺用贝齿紧咬住下半唇,心里有些抗拒,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愿意用那个办法的。
江臻见韩旺旺懂了他的意思,他怜爱地摸了摸韩旺旺的眼睛,用指腹去扫她的眼睫毛。韩旺旺觉得眼睛痒,睫毛不停地在他指腹下颤抖。
江臻长叹息一声,才道:“旺旺,我们只能尽快给刘清肚子里那个孩子做DNA检测了。”
他知道这个法子很残忍,但这个法子的确是最有效,也最有说服力的。“现在天热了,再拖下去,错过了最佳时间,这最后的把柄也会消失了。”
韩旺旺到底是女孩子,心软,而且善良。
她含着泪说:“你让我怎么跟老爷子说这种事?他怀着一颗沉痛的心将可怜的孙女下葬,尸骨未寒呢,又得挖出来被开膛破肚!这事,换做你我是当事人,你能接受吗?”
韩旺旺都无法开口跟刘老爷子说这个事。
江臻反应冷静,过分的冷静,倒显得冷血。他说:“若这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真能接受。”
韩旺旺表情一僵,然后用力擦了把眼睛,堵着气说:“你是没心没肺。”
江臻没反驳她这话,反而语气肃然地说道:“若是解剖了妹妹,就能将那四个凶手绳之以法,那我愿意亲手握刀为她开膛破肚!”
“可是没有人,愿意为我们丫头鸣冤。”江臻眼尾泛红,但上翘的眉尾却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想要屠杀掉这世上所有的烂人。
韩旺旺一想到江碧,顿时有些懊恼,她刚才那句‘没心没肺’,其实是在诛江臻的心。
韩旺旺手指用力地捏着安全带,低头跟江臻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的,你与刘家老伯是一样的,都是受害人。我想,刘老爷子若真的想要给孙女伸冤的话,他大概也是愿意的。”
是她,总把人想得太脆弱。
见韩旺旺想通了,江臻感到欣慰。
“旺旺,死人是不会撒谎的。既然大家都不相信刘老爷子一家人,既然全微博的网民都在为维护顾秦川的声誉,那你就拿出真正的证据出来!”
“如今,顾秦川的粉丝和网友都盯着这事,时刻都在嘲笑刘清他们母子呢。他们如今的嘲弄声有多响亮,待真相大白之时,他们的脸就会有多疼。”
“所以,去说服老爷子吧,给刘清一个交代吧。”
韩旺旺将江臻的话听了进去,但她仍然没有勇气去面对刘老爷子。
她揉了把眼睛,伸手拉住江臻的西装袖子,摇了摇,声音软软地说:“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江臻对上她那双雾蒙蒙的双眸,哪里说得出半个拒绝的字啊。
“我陪你去。”
-
死者刘清的家住在城郊地带,从事务所开车过去,得要四十多分钟。
韩旺旺提前给刘老先生家打了电话,通知他们,她会带着朋友登门造访。
来给韩旺旺开门的是刘清的弟弟,叫刘畅。这名十七岁的小少年,因为姐姐的事,瘦了许多,眼底都是黑眼圈。他把大门拉开,韩旺旺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缠着石膏。
“韩律师,你们快进屋。”刘畅把韩旺旺跟江臻领进了院子,韩旺旺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三层小洋楼。
这洋楼应该建成应该有十年岁月了,看着还算新。刘清父亲是跑大货车的师傅,可能一辈子的积蓄都用在这栋房子,以及两个孩子身上了。
一楼不住人,里面摆着一尊菩萨的圣像。韩旺旺和江臻进屋的时候,那菩萨圣像前,正冒着三缕香。
刘畅将韩旺旺和江臻带到了二楼,二楼才是他们的生活区。宽敞的客厅里,有一套实木沙发,沙发对面是电视,左侧的桌案上放着死者刘清与父母的遗像。
韩旺旺盯着刘清的遗像,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子来。
照片上的刘清,一头黑发过肩,五官端正精致,她对着镜头笑得很大方,像是电视台天气预报的女播报员,有主持人的那个范儿。
这样一名年少女子就那么去了,韩旺旺对此感到惋惜。
老爷子端着两杯茶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把茶杯放在韩旺旺跟江臻身前的桌上,这才面相着孙女的遗像,笑容苦涩地说道:“我们清清长得好看吧,随她妈。她弟弟就随了我那儿子,长得寒碜。”
韩旺旺便看了刘家弟弟一眼,刘畅长得也是浓眉大眼的,并不寒碜,但和他那明艳貌美的姐姐相比,的确差了一截。
弟弟十七岁,正是傲气的少年郎,他知道这律师是给姐姐打官司的,伸张正义的,便收敛了气势。
韩旺旺打量着少年胳膊上的石膏,问道:“你这胳膊,也是顾秦川的人打的?”
“嗯,他保镖打的。”弟弟撇了撇嘴,一脸不忿地说:“明明就是他欺负了我姐姐,他们打了我,还诬赖我是私生饭,说我天天跟踪他,还要报警抓我。”
刘畅毕竟还是个年嫩的少年郎,说起那天的事,又想到姐姐的死,不免感到委屈,瞧着眼圈就红了。
韩旺旺没有安慰他,安慰也是无力的。
老爷子也没心情去安慰孙子,他只是盯着韩旺旺,眼巴巴地问:“韩律师这么晚开车过来,可是有了什么线索?”他期待韩旺旺会给他带来好消息。
韩旺旺瞧着老人家那双亮灼灼的眸,她心里一阵难受。江臻安静坐在韩旺旺身旁,知道韩旺旺心里为难,却也不打算开口帮她解围。
作为律师,如何与自己的当事人沟通,也是一门学问。
江臻不打算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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