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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人为好,于是她迎上前想要和他说话。
怎料一个字流到唇边还未说出,慕容濯就先开了口:“京卫营的人抓到凶手了,连夜开审,你要去听吗?”
“好啊!”苏颜脱口答道。
“那就上车!”慕容濯言简意赅地说完,启步就上了车
苏颜傻了两秒,宗池提醒道:“颜大人,要走就快些吧!”然后,也两步蹬上了马车。
苏颜看着门口停着的唯一一辆马车,也踏了上去,只是她原本是想要在宗池身边坐下,眼光到处才发现那里如今只摆了一个位置,无奈之下,只好暗叹口气,在宗池的眼神示意下,撩帘入了车。
进去后,她挤出笑容朝慕容濯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复自觉地走到离他最远的门帘边坐了下来,且屁股只坐了半个软凳。
马车驰动,穿街走巷,许是时辰已晚,街道两旁只有三两行人。
车外安静,车内亦无人声。
许是晚上才以那样的方式与慕容濯打过照面,所以苏颜略有些心虚地一直将脸偏向锦帘方向,但是偏的久了,又觉得车里实在安静的有些不寻常。
于是借着晃动脖子的机会,她偷偷往他靠坐的方向瞄了过去。
这一瞄,竟有些怔了。
这样的慕容濯,便是前几次夜里独处时她都不曾见过。
他穿了一件银色长袍,但是却镶了很多黑边,银黑色衣领高高竖起,将他一半的脸遮掩在里面,只余乌黑修长的睫毛微阖,表情淡薄的放佛夜色中的浮雕。
苏颜不觉又多看了两眼。
“看够了吗?”
慕容濯忽地下巴抬起,眼光投向窗外,露出一张魔魅难明的侧脸。
苏颜呼吸一滞,就像是偷东西被人抓住一样暗窘着脸,努力抑制着声音的平静道:“下官只是瞧着殿下今日似是有事在心?”
慕容濯嗖地目光转停在苏颜脸上,半晌后移开,一手搭上窗沿,姿态慵懒声音却冷酷道:“颜大人这是最近无案可断,所以想起来要关孤的闲事了吗?”
苏颜“……”
“下官不敢!”她咬牙道,心中开始后悔自己好好在府中有觉不睡,跑来跟今天这个神智不正常的人挤一车。
“不敢吗?这世上有什么是颜大人不敢的!不过是面上的恭顺罢了!”
苏颜又“……”
她决定今夜开始,不跟他说话了!
而慕容濯见她不言,也不再说话,只是侧眸幽沉地看她一眼后,又重新闭眼缩回了衣领中。
……
马车停下时,苏颜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
人是京卫营抓的,但京卫营是军营没有自己的监牢,因此几人来的是典刑司设在城西的天牢。
门口站有两人,待慕容濯下车后一齐过来行礼往内迎。
苏颜对牢狱并不陌生,此前在江州时她甚至按照现代专业知识对那里的牢狱做过诸多改造,但是对于这个天历朝最高级别的监牢,她还是由衷地在心里赞叹了下设计者的脑洞。
来接两人的分别是京卫营的统领申邺和典刑司司统高邈,两个最高统领亲自夜审,再加上慕容濯,足以可见神宗慕容泽和丞相苏魏对于这起凶案的重视和恼怒。
天牢九曲十八弯,几人终于在地下二层最深处的一个铁门前停了下来。
三道沉重的铁门接连打开后,苏颜透过第四道铁门的铁窗,见到了两个人!
血迹斑斑的牢房半空,分别悬着两个四肢被粗链捆起的人,左边那人头发散乱,面部血肉模糊,右边那个闭目侧歪着脑袋,勉强能看清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显见,虽然被抓的时间短暂,但两人已受过不少苦楚!
“招了吗?”慕容濯站在门外,用白巾擦着鼻尖道。
高邈声音微恼道:“没有,这两人嘴硬得很,自从被抓到后就一直不说话,实在刑用的狠了就坚持说自己是收了重溟门给的三百两黄金杀的人!”
“那不算是也招了吗?”
“可是殿下您不是说此事与重溟门无关吗?而且这人也是重溟门给的线索才抓来的人?”申邺沉声道。
慕容濯冷冷嗤笑道:“孤何时说过此话,人是他重溟门帮着抓的不假,但是申大人你又敢用脑袋担保,他重溟不会随便扔出一个卒子去保住他的主子吗?要知道杀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一连杀死七个朝廷命官害的城中人心惶惶,皇上和苏相都寝食难安的,那更是挫骨扬灰的大罪,他重溟门有几根骨头敢给申大人手下的三万精兵相争!”
“殿下说的有理,申兄,我觉得你就不要再说了!”高邈不愧是在朝中呆的久的,急忙出来打圆场道。
“殿下说的极是!”申邺朝着慕容濯低头拱手道。
慕容濯将手中白巾递给宗池,换过一张继续擦着道:“这里孤来看过一眼就行了,两位大人你们接着审吧,孤先回去了,你们若是审出什么就直接回给皇上吧!”说着,转身悠悠就往外走去。
“殿下……”申邈忽然喊道。
“高大人有事?”慕容濯的声音里明显已经有些不悦。
高邈悄悄拽了拽申邈的衣袖,可是申邺却挣脱了上前道:“殿下,下官敢问您身边这位可是燕州颜夙?”
“嗯?嗯!”慕容濯哼了两声。
苏颜见他点到自己的名字,又见慕容濯没啥反应,便外出一步,朗笑道:“下官见过申将军,见过高大人!”
申邺眼神锐利地盯着苏颜上下打量了几下,“早就听说燕州出了一位捕快断案如神,被殿下赏识带入了京,今日一见没曾想居然如此年幼!”
苏颜敏感地听出他话中嫌弃自己的“稚嫩”,想着慕容濯前日和自己说过因为神宗慕容泽暂时不希望让苏魏知道他暗中找了自己查案,所以后来让宫里的禁卫统领安天顶了自己的功劳,因此眼前的这两位苏魏的人并不知道真正找到重溟破了这个案子的人是自己。
再加上自己本来就年轻,所以军营出身的申邺看不起自己也很正常。
只是,他挑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就颇耐人寻味了。
见慕容濯依旧站在一旁不说话,苏颜秉着不反对就是赞成的原则,笑道:“在下确是燕州捕快,不过称不得断案如神,更算不上被殿下赏识,让申将军失望了!”
“颜捕头何必如此过谦呢,本将入朝八年可是第一次看见殿下如此赏识一人,先前你在燕州和江州所破之案我也有所耳闻,确实有点本事,想必一月后的无极门大选你也必定是夺魁之首,今后大家同朝为官还需互相照拂,所以今日此案颜捕头要不相助一二,如何?”
“想必下官的这个提议,殿下应该也不会反对吧?”申邺又沉笑着看向慕容濯。
慕容濯凤眸微挑,懒恹恹道:“此事与孤有何干系吗?”
申邺又看向苏颜:“颜捕头意下如何?”
苏颜内心已然开始想骂娘了,她当然不想淌这趟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的浑水,案子的凶手是谁跟她有个狗屁关系,可是一来她摸不清慕容濯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二来又隐约觉得申邺的背后是苏魏,不知申邺的这番话背后是否有着苏魏的指使。
尼妹的,她开始第二次后悔不该跟慕容濯来这一趟!
“颜捕头……”高邈也开了口。
苏颜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实在抱歉,在下心中虽然十分希望可以略尽绵薄之力以助二位大人尽快完成皇命,只可惜此案事关重大,且次暴徒屠杀的又是朝中重臣,一般此案多半会案情重大亦或是会有些不便于外人言的隐情,两位大人身负皇命且皆是朝中肱骨之臣,自然可以知悉内情,可在下只是区区七品小官,更甚是如今在下已经离开燕州,身份已等同平民,实在是不适于参与此案,因此,还请两位大人体察苦楚!”
“但是……”
她在看见申邺和高邈面色同时一沉时,话音转了个弯,笑的更为真诚道:“话虽如此,但既然两位大人开了口,在下要是不说上两句又实在显得太不识抬举,因此在下略想了想,觉得有一法子两位大人可以试上一试?此法,以前在下在燕州时曾见过一个偏僻县里年岁十分大的老捕快用过,也算是个土办法吧!”
“何法?说来听听?”高邈道。
“方才在下听高大人说,此两人虽然嘴硬但在重刑之下也还是耐不过所以稍稍开了口,只是两位大人见其意志坚韧所以不知话中真假,那么便用上一些辅助药物好了,以药物迷其心志,弱其意识,再施以重刑,想必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结果的!”
“仅是如此!”
苏颜歉然笑笑:“在下愚钝,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法子了!”
“好吧!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么本将也就不勉强了!”申邺道。
“多谢大人!”苏颜笑的恭敬。
“说完了!”慕容濯开口凉凉道。
“完了!”
“完了那就走吧!”
申邺和高邈一听,齐齐拱手道:“殿下请!”
慕容濯从鼻中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申邺和高邈看了苏颜一眼,随后跟上。
苏颜则是向铁门走了几步,近着门洞深深地看了几眼仍旧闭目悬在半空的两人,心中突地跳了挑。
“颜大人……”宗池沉唤。
苏颜回神,应声,跟了出去。
……
出了天牢大门,苏颜端着笑意朝两人拱手一拜,上了慕容濯的马车。
刚一进车坐下她就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刚吁完,可能是觉得这个动作表现的太明显了,又赶紧偷偷去看慕容濯的表情。
这一看,心中再次嘀咕--这丫的今天真是有点不对劲啊。
依旧还是来时的姿势,半张脸藏在衣领内,魅眸幽幽。
身侧的车帘半掀,深夜碎雪无声无息自黑色苍穹伸出奔来,吹起他银黑的衣襟,浑身浸满了霜雪般的寒气。
苏颜突然好想伸手过去摸一摸那张脸。
而慕容濯,则是一再压抑忍耐着心中翻涌的燥意,想要伸臂把对面那个女人给用力揽在怀里,再狠狠地骂上一句:“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名,卿卿……”
------题外话------
依旧是全稿奉上,希望可以换点评论回来~
评论区真是下霜雪了,冷那个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