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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子,若包子能卖得出去,自己再攒攒钱,或者再找溶溶借钱开个铺面。这样也稳妥些,不至于让溶溶的私房钱打了水漂。
不过这些话他都闷在肚子里,若是摊子不成,这事他就不再提起,省得溶溶为自己担心。
兄妹俩正说着话,溶溶的目光又飘到了薛小山手上的印记上。
薛小山见溶溶愣愣望着自己的手腕,便抬起来手放到她跟前。
溶溶意识到自己失态,垂下头脸颊微红:“二哥。”
薛小山微笑,自己也伸手摸了摸那疤痕。
“无妨,其实我有时候也会盯着这个疤看,这么圆又在这个位置确实很奇怪。有时候还有点疼。”
“都这么久的伤疤了还很疼吗?”溶溶吃了一惊。
薛小山点了点头,“隔三差五的吧,不过并不是难忍,疼个片刻便好了。”
记忆中来薛家的时候,薛小山手上就有这疤了,算起来二十年了,居然还会疼!
“二哥,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薛小山不以为然:“一点小伤,不必那么麻烦。我早就习惯了。”
翡翠搬了板凳坐在旁边撕平菇,出乎意外的多了一句嘴:“有些伤病发作得不快,等到发作的时候已经药石无灵了,公子还是想办法瞧瞧吧。”
往日在院里,翡翠从来不会主动说话,今日突然开口,不止薛小山,连溶溶也有些意外。
她见翡翠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知道翡翠意有所指,顿时有些疑惑,不知道薛小山跟东宫有什么牵扯。先前翡翠说来到她身边是为了帮太子办另一桩差事,难道她要办的是薛小山的事?
翡翠不是坏人,溶溶见她如此,便点了点头:“伤疤虽小,二哥不可掉以轻心。”
翡翠见溶溶接了茬,趁热打铁道:“姑娘,要不你请上回给老太太诊病的那位大夫给公子瞧瞧。我看那位大夫是有大本事的,能起死回生,必定能把公子这古怪的毛病瞧好。”
要请秦医正来给薛小山看?
溶溶虽然惊讶,但既已经出腔帮了翡翠,只能继续帮忙了。
正在这时候,薛老太太扶着门从里头出来,听到翡翠的后半句,便问:“公子什么古怪的毛病?”
“妹妹和翡翠在说我手上的这个疤,这么多年了时不时的都有点疼,他们说找大夫给我瞧瞧。”
薛老太太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忙道:“这么点小伤疤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大惊小怪,用不着请大夫的。”
“我也这么想,”薛小山转头对溶溶笑道,“那神医那般厉害,这等小伤就别耽搁神医救死扶伤的时间了。”
“溶溶,你别折腾了。”薛老太太嘱咐道,“千万别去请什么大夫。”
溶溶见薛老太太如临大敌一般,按下心底的疑惑,顺着老太太的意思点了点头,“既然二哥没有大碍,自是不去劳动神医的。”
薛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笑问:“今儿晚上咱们吃什么?”
“下午在菜式寻了上佳的走地鸡,打算做个宫保鸡丁,鸡骨头拿来炖汤,再做几道家常菜。”
“是呢,那小少爷瞧着金贵,你得好好给弄顿饭,可别在我们家吃坏了肚子。”
“祖母放心,我晓得的。”
这会儿春杏和翡翠已经将食材处理得七七八八了,溶溶便往厨房走去。
家常菜做起来很快,一个时辰的工夫,溶溶做好了一大桌子菜。鸡骨头炖汤打底,里头放了各种鲜菌子;宫保鸡丁把鸡丁切得方方正正,每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因此格外入味;还有鱼香茄饼,茄子厚切成块,中间划一刀,往里头塞马蹄肉馅,最好用面糊滚一圈扔油锅,每一块都炸得两面金黄,酥脆可口。这两道菜都是专门给元宝做的,他就喜欢吃酸甜口的菜肴。
家里人多,光这三道菜自是不够吃,溶溶又做了一道清蒸鲤鱼。
这道菜就简单多了,鲤鱼宰杀打理好,往鱼肚子里塞一根大葱,再塞一块从鸡身上片下来的油,淋上酱油装进笼屉往炖鸡的锅上一蒸就好。
就这四个菜,再凉拌了一道醋芹,五个大碗摆满了一桌子。
溶溶做饭的时候元宝就醒了,他也不闹,就坐在院子里跟薛老太太说话。原先溶溶还怕元宝无趣,谁知一老一小说得可投缘了,等到开饭的时候,薛老太太跟元宝已经俨然亲祖孙了。
“姑姑做的全是我喜欢吃的菜。”元宝一看到宫保鸡丁和鱼香茄饼就眼前一亮,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块茄饼。
溶溶姑姑的茄饼做的比御厨做的好吃,茄饼的肉馅里放了剁碎的马蹄,清脆可口,解了茄饼的油腻。
在元宝吃完了第二块之后,溶溶把茄饼端走,放在了离元宝最远的地方。
众人瞧着元宝撅了噘嘴,一副要发脾气的模样,然而元宝只别扭了这么一下,开开心心地端起饭碗,又去吃别的菜了。
薛老太太笑道:“你倒是管得住他,难怪他家里人非你不可。”
溶溶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这可是她的儿子,当然是非她不可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溶溶正替元宝擦手呢,外头就有人叩门。
薛小山欲上前,溶溶估摸着是东宫来人接元宝了,便抢着去开了门,打开一看,果然是王安。
王安穿着常服做百姓打扮,看不出是位公公,而是一个清秀的小厮。
见溶溶出来,王安忙拱手:“姑娘,家主派我接小公子回府了。”
前儿才遇了刺,溶溶也不放心让元宝歇在这边,忙点头,“我这就抱元宝出来。”
元宝早听见王安的声音了,虽不乐意,到底自己跑了过来,却不看着王安,“姑姑,你真不要我晚上陪你吗?”
溶溶也不舍得同元宝分开,恨不能跟着元宝回东宫得了。可蓁蓁那里的事还需要办,明日必得去一下静宁侯府,若今儿回了东宫,明日又出来,恐怕不妥。
“元宝听话,今晚回东宫住,明日姑姑就回去了。”
“那你说话算话,不能骗我。”
“绝对不骗你,姑姑会一直陪着元宝长大的。”
“那如果下次父王又惹姑姑生气的话,姑姑会走吗?”
想到太子,溶溶的心情有些复杂。
元宝是她的儿子,是她生出来的宝贝疙瘩,就算天下下刀子她也要陪在元宝身边。太子算什么,他要撞什么风筝就随他去,她从小就是做宫女伺候人的,她能忍。只要可以陪着元宝,她什么都可以忍。
王安见溶溶和元宝难舍难分的模样,笑道:“要不,姑娘送殿下上马车吧,不然,殿下真是一步都舍不得走。”
“好。”溶溶抱元宝抱了起来,径直往巷子口去,她只顾着怀里的元宝,没留意到王安转身把宅子的房门带上了方才跟上来。
溶溶把元宝抱上马车,目送着马车转出巷子,驶向大街,才沉沉舒了口气。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溶溶伸手捂着脸揉了揉。
“很累?”是他一贯低沉平静的声音。
溶溶猛然放下手,惊慌地转过身,这才看见身后的梧桐树影中站着一个人。
他靠墙站着,就那么倚在那里。
素日他站得笔直,不怒自威。此刻懒懒地倚墙而立,树影和月光交叠,映着英俊的脸庞分外舒然,身上的袍子被夜风轻轻吹动,倒觉出几分不同的味道。
今日得知真相过后,溶溶满脑子想的都是元宝,此刻见到他,之前被她忽视的那些细节一点一点从她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千岁爷身边只有那个女人……”
“千岁爷一直对她难以忘怀……”
“千岁爷在那之后身边无人……”
是真的吗?
他一直心心念念无法忘怀的女人是自己?
溶溶忽然有一种冲动开口问他,想问问那些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有些事,非得他亲口说出来,她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