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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属于帝党一系的只有两个,兵部尚书王琼,户部尚书孙交,原本阳明公在礼部,可惜的是他回乡照顾老父,礼部尚书落到了罗钦顺手里。
不是朱厚熜不想提拔自己人,而是帝党的人起点太低了,除了王岳,张璁这种凭着机缘巧合,快速蹿升的之外。
其他的桂萼、霍韬、席书、夏言、方献夫等人,都还冲不到尚书一级,目前只能停留在侍郎,佥都御史,甚至更低的位置。
不过光是看他们的升迁速度,已经十分骇人听闻了。
奈何在真正对战的时候,还是没法登堂入室。
如果能彻底掌控朝局,又何必跟小富贵玩这一出苦肉计啊!
朱厚熜心中暗暗感叹。
下一秒,他打起精神,怒目横眉。
“刚刚,就在半天前,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朱厚熜猛地一指王岳,怒喝道:“朕任命的宛平知县,在征收商税的时候,竟然被人给打了!行凶的不是别人,而是故大学士李东阳的家人……朕想不通,一个已经死去的大学士,他的家人怎么还如此狂妄,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我大明王法何在,朝廷尊严何在?”
皇帝的声音,在奉天殿里咆哮回荡,天子之怒,扑面而来!
“他们敢打王岳,是不是连朕这个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下一次要不要杀进奉天殿,把朕的龙椅给抢了?”
从大理寺卿升任刑部尚书的赵鉴慌忙跪倒:“陛下,李家人殴打朝廷命官,应该严惩不贷,现在刑部就行文地方,抄了李家!”
见朱厚熜不说话,很显然,还是不满意啊!
赵鉴又咬了咬牙,“陛下,要不要追回给李东阳的谥号,夺去赠官,以儆效尤!”
对于赵鉴来说,这么处置,已经是最狠的了,他对李家没有半点容情。
可问题是朱厚熜显然不想仅仅处置一个李家!
“朕现在问你们,李家人何以向京城贩运商货?何以躲避税赋!难不成还有优免吗?”
赵鉴无奈道:“陛下,朝廷的确有规定,已故官员的家属,在优免之列……”
他刚说完,张璁就道:“朝廷的规定是三年之内,可以优免丁粮。李东阳是正德十二年死的,到现在已经是五年了,早就过了优免时限!”
一句话怼得赵鉴默默无言。
朱厚熜突然道:“以小见大,一个李家不算什么!朕想问你们,还有多少家,明明为官的大臣已经死了多年,却还享受优免,躲避赋税徭役?尔等可能说清楚?”
这个问题一出,在场二三十位高官,全都面面相觑,这要是能说清楚就奇怪了。
其实明代的法令规定很严格,比如官员可以减免田赋徭役,但是只需减免本家,同族的都不行。
而且丁就是丁,粮就是粮。有人说我家里人多田少,能不能用徭役折算田赋……对不起,不行!
一旦官员死了,给家人三年时间守孝,守孝结束之后,就要纳粮服役……绝对不许含糊。
可问题是这些规定,一样要官员去执行,而官员之间,自然不免官官相护。
以永乐朝的名臣三杨来说,其中有一家,到现在还在享受着余荫,田赋,徭役,一概不用负担。
家族势力庞大,在地方上,俨然巨无霸。
这是所有官员都讳莫如深的一件事,之前朱厚熜问过,鱼鳞册上,消失了一半多的田产,都哪去了?
相当一部分,就是这么被吞掉了。
一个人当官,全家减免,而这个人死了,减免的田亩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彻查,必须彻查到底!还有多少需要归还朝廷,重新计入鱼鳞册的田产,没有查清楚……朕要知道!还有多少个李家这样的硕鼠没有揪出来,也必须查清楚!尤其是礼部,对于已故官员的恩赏优待,究竟是怎么样的,不能是一笔糊涂账……必须从开国之初,就给朕查清楚!”
礼部尚书罗钦顺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查得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