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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七点多时,人终于齐了,他们以为是总铺招他们来开例行会,到了会议室一看,东家居然也在,个个恭恭敬敬的站到她面前行礼。
“各位,不必行礼,赶紧找位置做下来。”
“多谢小东家……”众人纷纷道谢,找了位置坐下来。
秋白砚站到众人前,看了一圈,“刚才,我看了一下,没有缺席的,大家都来了,很好!”
坐在前排的人问:“大掌事,年前年后刚开过总会,怎么又找我们开会?”
秋白砚眯眯一笑:“大伙有没有听过关于我薪水之事?”
有人懵懂,有人听过,咧嘴尴尬一笑,“大……大掌事是不是有人嚼舌头根子了?”
“偶尔有!”
大大小小近十几个掌柜、管事,个个面面相觑,不知何意,都不敢吭声了。
“怎么没人开口吗?”等了一会儿,秋白砚见众人不开口,笑着问。
有跟秋白砚关系不错的掌柜抖胆开口:“大掌柜,难道今天晚上是给我们加薪?”
“没错。”秋白砚剑眉上挑。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彭一下咋开了窝,“老天爷啊,年后不是刚涨了银子吗,怎么又要涨了?”
“老天啊,涨银子还不好呀,你要是不要,都涨给我……”
“我呸,凭什么给你……”
……
秋白砚站在众人面前,面带笑意,任由他们不相信般议论纷纷,麻敏儿也是同样如此,在任何时代,给员工加工资,都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众人终于议论的差不多了,有人站起来,问:“东家、大掌事,你给我们涨多少呢?”
麻敏儿朝门口叫道:“郭二平——”
“我在——”郭二平欢快的跃进房间,“东家——”
“你给早点铺子张掌柜算笔账。”
“好的,二娘。”郭二平欢脱的忘了叫东家,只见他拿出一张纸,对坐在最前排最边上的一位中年男人说道:“张掌柜——”
张掌柜客气的站起来:“郭管事,你太客气了,有话,请你讲——”
“是这样的,你的早饭铺子门面适中,不大也不小,除了你,还有五个伙计,两个跑堂,两个厨子,一个烧火的,一个月连本带利收成在五百两左右,是不是?”
“是,郭管事。”
“你是掌柜,现在每个月的薪水是五两银子,两个厨子各四两,两个跑堂的三两,一个烧火是二两,是不是?”
张掌柜笑道:“是,在凉州城里同等行业,我们算是上等薪水了。”
“按现在算下来,加年终将金,你一年总收入六七十两银子,是不是?”
“没错,郭管事!”
郭二平故意停顿了一下说:“要是按总收入的二成给你银子呢?”
“二……二成,按五百整算,就有一百两呀,要是我加劲卖包子,卖到六百两,岂不是一百二十两?”张掌柜兴奋的当下就站起来,“老天啊,难道跟秋大掌柜一样,按成给银子?”
“没错!”郭二平笑眯眯的回道。
彭一下,房间内再次炸开了锅,每个掌柜都开始算自已的分成银子,每个人都兴奋的脸上跟开了花一样。
幸好麻敏儿就住在总铺顶层,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也幸好夏臻过来,才让麻敏儿脱身,留下那些兴奋的掌柜们缠着秋白砚。
“你这是干嘛呢?”
麻敏儿笑眯眯的回道:“跟你说过呀,给掌柜分成,提高他们的积极性,用归属感提高他们的忠诚度。”
夏臻双眉高高挑起,“用钱御人?”
“是啊。”
夏臻不以为意,拉着小媳妇的手向上走。
麻敏儿道:“臻哥哥,你的铜臭味也不小呢。”
“这话也就你敢说。”
“嘻嘻,这话也就你能让我说。”麻敏儿小脸贴在他胳膊上撒娇。
没办法,臻哥哥就吃这一套,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还没到顶层,一个公主抱,把小媳妇抱上了楼,至于后面嘛……嘻嘻……只能用省略N字来表达啦!
N字过后,夏臻对小媳妇说:“明天晚上,金太子宴请,你跟我一道去。”
“能不去吗?”躺在某人怀里,麻敏儿双眼打皮,她太累了,要睡觉。
“去吧,金太子要回国。”
“哦。”麻敏儿又朝某人怀里钻了钻,“知道了,我睡了!”说完,轻轻的鼻息声就传了出来。
夏臻被她惊住了,天天把我往外赶,咋今天就睡着了呢?他抬头朝看看沙漏,都快凌辰了,马上就要天亮了,怪不得,他失笑,幸好,天气微冷,身上没有汗,那今天就不洗澡了,和衣而睡吧。
一直睡到三竿头,等麻敏儿收拾好时,都快中午了,“咦,夏臻呢?”
“郡王早就去办公了。”
“还是他勤快。”
单小单笑笑,“小东家,郡王临走之前跟我们说了,你晚上要参加晚宴,让你穿得稍为正式一点。”
“哦。”麻敏儿道:“那就把我爹给我做的新春装拿出来,然后你们给我梳个既有气势又得体的发髻。”
“好咧,二娘。”
中午前,卫仁去找了黄君尧,“黄大人,收到金太子的贴子了吧?”
“是,卫先生!”黄君尧说:“这次他带了近千头牛,我打算赴约。”
卫仁会心一笑:“黄大人不必解释,你是凉州城的父母官,你代表的是大魏国,去赴金国人的约,是国之事,无可厚非。”
“多谢卫先生体谅。”
卫仁问:“你是不是要回去吃午饭了?”
“有时是老母亲送过来,就在这里吃。”
“哦,”卫仁道:“回去吃,顺道送送我。”
黄君尧拱手:“好,卫先生,请——”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府衙,新衙门还挺大,就算黄君尧家的院子就在衙门后街道,步行还真要点时间。
“卫先生,你是不是有话要对下官讲?”
卫仁轻轻一笑,“黄大人,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了。’
“年纪不小了。”
“是是。”
“有未婚妻了吗?”
黄君尧摇摇头:“以前有过一个,后来因为我失手推人,婚事就黄了。”
“那有心仪之人吗?”
黄君尧摇头:“去年之前,我是流浪之人,那有能力成家,去年到现在,又忙得没时间。”
卫仁说道:“既然这样,我倒想给黄大人做媒。”
黄君尧能官到知府,这脑袋绝对杠杠的,马上明白卫仁说这些是何意了,他笑意面对时,脑中马上权衡,既然北郡王对自己有知遇、提隽之恩,跟他绑在一起又何妨:“那可要麻烦卫先生了。”
听到对方明白自己的话意了,卫仁笑回:“不麻烦,那你等我消息。”
“多谢卫先生了。”
走到路道口,卫仁拱手告辞。
“都到我家门口了,进来吃点饭。”
“黄大人不必客气,卫某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卫仁说完抬抬手转身离开了。
黄君尧站在道口愣了一会神才回到家,母亲见他回来,连忙把准备送到衙门的饭菜撤下食盒。
黄老爷问:“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吃?”
“王爷的先生来找我。”黄君尧回道。
“他人呢?”黄老爷朝门外看过去。
“已经走了。”
黄父问:“你们在衙门外说话,难道是私事?”
“父亲猜得没错。”黄君尧点点头。
“什么样的私事?”
“王爷为我做媒。”
“联姻?”
“父亲,我答应了。”
黄老爷哑然失笑,“答应是应该的,就是希望你能娶个贤慧一点的,帮你母亲分担分担,她呀太累了。”
听到父亲说这话,黄君尧从愣神中醒过来,“妹妹呢?”
“夫人来了,她憋在家里,有十多天没有去找那姓秋的了,今天忍不住又去了。”
“唉……”黄君尧深深的叹口气,“妹妹被我们宠坏了。”
“谁说不是呢?”黄父深以为是,“不过你妹妹从年前起,倒是肯跟你母亲学家事了,这段时间做事有模有样,进出也知道跟我们说一声了。”
“那就好,妹妹单纯,我就担心她遇到坏人,不过我听说夫人的大掌事人品还不错。”黄君尧说道。
黄母道:“人不错,到现在还没来我们家提亲。”一脸愁怅。
麻敏儿在楼上睡觉,秋白砚不能,虽然他一直到五更天才回来,但只眯了一会儿,就又起来理事了,坐在自己的公务房里,辰时末(早上九点钟)他未来的小妻子终于忍耐不住又来找他了。
手中的笔未停,双眼也在账薄上,问:“让你做的事都完成了?”
“当然完成了!”黄意涵欢快的靠到他桌边。
“站着别动。”
“秋大哥。”黄意涵还真怕他,没敢动,瘪着小嘴,“我都听你的话,十几天没有过来打扰你了。”
秋白砚不为所动:“把做完的事说说。”
黄意涵只好开口:“你让我学做账,我已经把你给我的几本题都做完了,还有学做饭,我也向母亲学了,还和母亲一起招待哥哥的属下家眷。”
秋白砚抬头:“那人情往来学了吗?”
“学了学了!”见心上人终于抬眼看自己了,黄意涵高兴的连忙点头。
秋白砚一副不知你学得怎么样的样子看着她,等待她举例说出一二。
“秋大哥,我母亲都夸我了。”
“哦,是嘛?”
“是啊,真的。”
秋大砚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有几个掌柜从关内来做生意,生意做完要回去,你帮我买些礼物,等他们走,我送给他们。”
“好好好。”听到让自己做事,黄意涵开心的合不拢嘴。
秋白砚看着站面前满面笑容的小娘子,“过来帮我磨砚。”
黄意涵乐得马上站到他身边,帮他磨砚,近距离让她终于满足了,双眼一直瞧着他,咧开的嘴就没有合上。
麻敏儿的中饭很简单,很快就吃完了,拭嘴,“小单姐,我的马车备好了吗?”
“好了。”
“好咧,那我们去看看培职院。”麻敏儿高兴的起身。
某大酒楼,整座楼都被金太子包了,凌如雅正在准备晚上参加晚宴的各项事宜,房间内,仆人成群,不一会儿,白露从外面进来,靠到她身边,“夫人,你说的那个出来了。”
“嗯。”凌如雅年纪不大,生了一个孩子之后,身量没走形,但是失去婴儿肥的眉眼却渐渐朝凌厉上长,说得难听点,就是刻薄。
“夫人,真要那样?”
“嗯。”
“可她出行有很多护卫,怕是成不了。”
“你照着我的按排,让他们做就行了。”
“是,夫人,小的明白了。”白露刚想退出去,想了一下又转头,低语道:“夫人,要是成了,你真给他们十两金子?”
“那当然!”
“哦。”白露这才走出去。
可能是文牒事件影响,大街上少了很多行人,好像规整了很多,连盘在地上要饭的叫化子都不多了。
“前几天,我上街买东西,连叫化子都没有。”单小山说:“这两天松了一些,没那么严了,那些叫化子也不知道躲在那里,现在又出现了。”
麻敏儿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她喜欢无拘无束的走在大街上,感觉古老街市质朴而又慢悠悠的时光,偶尔有叫化了过来,她都让小单姐给几个铜板,那些人得了铜板后迅速离开。
已经四月初,阳光渐暖,洒在街道上让人感觉特别惬意,这种悠闲却被前面围观的喧哗的人声打破了。
麻敏儿朝前看过去:“出了什么事?”
单小三连已经从人群中挤过来了,“一对祖孙,老的好像要断气了,小的在乞讨,希望能有银子给爷爷看病。”
“那有人给了吗?”
单小三摇摇头。
“小单姐,你去看看,要是病重,直接找个郎中,把银子给郎中,要是假装的,那就罢了。”
“好的。”单小单钻进了人群,朝那个躺在地上的老头看了看,面色潮红,好像真病了,朝人群中的人喊了一嗓子,“谁把郎中叫来,跑腿费五十文。”
“我去……”
“我去……”
……围观之人纷纷抢着去叫郎中。
跪在地上的黑瘦小子连忙跪到单小单面前,“多谢恩人……多谢恩人……”连连磕头。
麻敏儿站在人群外,由于大家都抢着去找郎中,围观的人有些稀松,她能看到里面,地上躺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者,大概是看到有人救他,挣扎着要起来。
麻敏儿示意单小山过去让他不要动,等郎中过来。
单小山过去了,结果那老头拉着他不放,死死挣扎着竟站起来跟着他过来道谢。
“小东家——”单小山无奈。
午后阳光,普洒街道,人们走在四月温暖的阳光之中,单小单站在小男孩跟前,等待郎中。
病得快要断气的老者跪在麻敏儿身前道谢。
围观之人既满足了看热闹的心,又看到了人间还有爱,个个不知觉的点头,“这一对祖孙好命,遇到了富贵好人,等下郎中来了,他就有救了。”
“是啊……”
“好命。”
麻敏儿见老者抽气般接不上下气,赶紧让他别谢了,“小山赶紧扶好他,郎中应当马上就来了。”
可说时迟那时又极快,病得就要断气的老者却从怀中掏出一把锋锐的匕首,猛得刺向麻敏儿。
“夫人——”
“小东家——”
“啊……”
“啊……杀人啦!”
……惊吓声,彼此起伏。
麻敏儿从地上爬起来时,那老者已经被单小山兄弟按伏在地,一动不动。
单小单已经站到了她身边,急切而焦燥的检查了她的身体,除了手腕处有点擦伤,其他没事,转眼,那把匕首落在地上,在阳光的反照之下,金光闪闪。
“问问他,是什么人?”麻敏儿盯着双眼紧闭的老头。
单小山低头伸手拍老头,可是感觉不对劲,赶紧拭他鼻端,竟没气了,“小东家……”惊的抬头。
麻敏儿马上叫道,“那个小的呢?”
人们纷纷朝后看过去,那还有什么小的,早就没了人影。
麻敏儿吁了口气,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心里堵得慌。
“小东家——”单小单担心的扶着她的胳膊。
麻敏儿调整心情,“走吧,我们去职培院。”
“小东家,要不我们回去吧。”
“没事。”
麻敏儿一行人离开了此地,街上的衙差迅速过来,把地上的死者拖走了,领头的人说道:“赶紧调查一下,把结果禀给黄大人,上黄大人禀给北郡王。”
“是,大人。”
走了一段,单小单问:“小东家,我们做马车吧。”
“嗯。”麻敏儿也没了走路锻炼的闲情逸致。
没几步,就要走到马车边,侧边店铺里走出一个明艳的妇人,只见她朝麻敏儿看了眼,“夫人,头发有些散哪,看起来有些狼狈呢?”一脸的幸灾乐祸。
“凌如雅?”
明艳女人勾唇一笑,“金路雅。”
麻敏儿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是凌如雅还是金路雅,走路别挡道。”说完拔了她一下,上了自己的马车。
“你……”被推的凌如雅倏的转身,“你神气什么,将来是不是王妃还是一说呢!”
单小单生气的上前:“这位夫人,你真是搞笑,北郡王的喜贴连皇上都给了,怎么可能不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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