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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父子谁也不肯低头。
这次纪长泽先低头回来,他可一定要劝住纪董,好好说。
纪父听着他这番话,心底听进去了,面上却是冷哼一声:“我是他爹,我还要顺着他??”
“只是暂时的啊纪董,孩子嘛,都是这样,您顺着他,他就懂事了,您要是要跟他反着来,那他反而还非要跟您逆着来了。”
小林说着这话,都觉得自己脸疼。
哪有二十四五的孩子啊。
事实证明,在父母眼里,别说是二十四五,就是五六十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纪父听了进去:“这样,小林,你跟我一块去看看他,要是有个什么,你在中间转圜一下。”
“诶!!没问题!!”
小林连忙点头。
这是帮老板吗?!!
不!这是在升职加薪的道路上大鹏展翅啊!
一旦他帮助老板在家庭方面得到了圆满,老板那肯定对他亲进度至少上涨一小半。
纪父没看见小林那兴奋的神色,他直接到了自己房间,果然门虚掩,里面的灯是开着的。
刚推开门,还没张口,就发现儿子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嘴里的声音一下子就被咽了下去。
连忙回头,对着小林做出禁声的手势。
小林秒懂,连忙闭上嘴,一点声音都没露出来,轻手轻脚的跟着boss一起进屋。
纪父上前,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两样东西。
一样是他用来放药的药盒,一样是一个塑料袋里装着的药。
他拿起来看了看,见里面放着的是自己吃的药,袋子上还贴着标签没拆开。
显然,这是纪长泽在药店给他买的。
纪父心一下子就软了。
儿子虽然总是和他对着干,但到底是父子,心底肯定也是记挂着他这个爹的。
他轻手轻脚的到床上拿了一个毛毯,小心翼翼盖在儿子身上,然后轻轻坐在沙发上,望着正在熟睡的儿子。
小林在后面看的一脸咂舌。
果然是父子没有隔夜仇啊。
之前纪董还气的不轻,现在一看见人睡着了,立刻就软下来了。
纪父却是想去从前了,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睡觉的时候特别老实,明明皮的不行,一闭上眼,就看上去特别乖。
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熟睡状态中的儿子了。
在儿子小时候,父亲去世,他那时候正处于忙碌期,每天早上早早的就走了,半夜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有时候觉得累了,撑不住了,就悄悄来到儿子房间,打开床头灯,坐在床边看他一会。
一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将更好的纪家交到这孩子手里,心底又会冒出鼓鼓干劲。
之后这个孩子就慢慢长大了。
他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喜欢和自己交流,晚上睡觉开始锁门,开始跟个公狮子一样排斥别人进他的房间,每天晚上大家都在睡觉,偏他在房间里又蹦又跳。
直到后来纪父找人来装了隔音设备,这件事才算是解决。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见过小时候那样睡着了跟小天使一样的儿子。
而是叛逆,说话不客气,只会问他伸手要钱的儿子。
正睡着的纪长泽动了动身子,毛毯滑落一角。
纪父伸出手,将那一角毛毯又放了回去。
这孩子,睡觉也不盖个东西,也不怕着凉。
正想着一会等到他醒了一定要好好叮嘱一下,闭着眼睡觉的人突然又动了动身子,迷迷糊糊叫了一声:“爸……”
纪父先是一愣,等到发现纪长泽还是闭着眼的状态后,心里一软。
这孩子,嘴上说永远不回来。
其实心里可想他这个爸爸了吧。
小林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连忙悄声对着纪父道:“纪董您看,孩子想您了,做梦都不忘记梦见您呢,到底是父子,长泽在外面还不一定有多么后悔呢。”
纪父听的心里舒坦,嘴角也翘了起来,摆摆手道:“到底是个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后悔。”
小林直接忽视了纪长泽早就成年的事实,附和道:“对,他在外面肯定可想您了。”
纪父听了他的话,正欣慰又得意着,就听见纪长泽又接着迷糊喊着:“爸……给我点钱花……”
纪父:“……”
小林:“……”
他立刻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木头人。
纪父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了想揍孩子的冲动。
看着正睡着的儿子,努力在心底默念。
亲生的亲生的。
这是我亲生的儿子,不能打不能打。
到底还是没忍住,他没好气的将纪长泽身上的毛毯扯下来:“臭小子,就知道要钱。”
刚刚将毛毯儿子身上拿起来,纪长泽睁开眼,默默的与他对视。
然后,他看了看纪父手上的毛毯,又看了看纪父捏着毛毯的手,眉微微皱了起来。
接着愤怒的瞪向父亲。
纪父:“……”
他看了看自己这个姿势。
一副儿子正盖着毯子好好的睡着觉,霸道老父亲突然将他毛毯拿走的画面。
纪父:……我说这个毯子是我给你盖上的你信吗?
显然易见,长泽这个狗脾气肯定是不会信的。
但他好歹也是个公司董事长,这么一点小场面还难不倒他。
只见纪父动作十分自然地将毛毯收了起来,声音正常道:“在沙发上睡也不怕着凉,去床上睡。”
纪长泽坐起来,脸上还残留着困意,眼神狐疑的望向父亲,质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趁我睡觉偷偷拿走我毯子了?”
“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爹,我能干出这种事吗?不信你问小林。”
旁边正在装木头人的小林连忙点头作证:“对,这个毯子还是纪董给盖上去的。”
“听见了吗?毛毯是我给你盖的。”
纪父一脸的义正言辞,将毛毯折叠好了重新放在床上:“你不是说你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吗?这次回来干什么来了?”
“哦。”说起这个,纪长泽特别的理直气壮:“我来要钱。”
本来还美滋滋指望听儿子道歉认错的纪父:“……”
虽然他知道长泽回来大概率就是来要钱的。
但是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小林可还在这里呢。
身后的小林继续装木头人。
纪长泽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直接,他是撕开放药的袋子,将里面的药拿出来,又拧开了药盒子。
“我这次可是特地去给你买药了,你能不给我钱吗?”
纪父差点没被气笑了。
但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你要多少?”
“不多,也就几千万吧,我想拍个电影,拍最好的那种。”
纪父:“……”
虽然几千万对于他来说不算是什么,但看着纪长泽这么轻描淡写又理直气壮的要几千万去拍个什么电影,他还是升腾起了打人的欲.望。
这什么儿子啊。
生下来就是个讨债的。
要钱要钱,除了要钱,别的什么都不会。
眼见着纪父脸上显出怒意,纪长泽又伸了个懒腰理直气壮的去窗户边打开了窗户,小林连忙悄悄挪到了纪父身边,小声哔哔:“纪董,忍忍吧,长泽想要自己做事这是好事啊,他要钱也不是为了花,是为了赚钱,这是上进。”
上进个屁。
他这个当爹的还不清楚吗?
这小子每次想赚钱亏得都比正儿八经花钱来的多。
纪父很想直接说要钱没有给我滚蛋。
但是想到上次两人也是一言不合大吵一架,之后儿子离家出走,他想儿子了又舍不得放下面子去见人的惨状。
这次要是在把人给弄走了,这小子这么要面子,下次肯定是不会再主动上门了。
他又努力的在心底默念:亲生的亲生的,不跟他计较不跟他计较。
旁边的小林也在小声给他打气:“忍忍纪董,好好说话,顺着孩子。”
默念之后,又想起了小林跟自己说的要顺着孩子,纪父的脸色好多了,返回来坐在了纪长泽旁边,努力的让脸上露出慈祥神情:
“长泽啊,你要钱,爸不是不给你,但是拍电影,你是要做投资吗?这种东西要不是这个专业的,不了解的,投资就是打水花,之前你的那些公司不也是这样吗?要不这样,我给你钱,再从公司里分出去一些人,到时候他们做事,你就只等着收钱就行了。”
纪长泽站在窗户边上回头:“我又不是说投资,我自己拍。”
纪父:“自己……自己拍??”
“对,我要做导演,剧本也是我自己写的,现在万事俱备,都只差钱了,等到钱一到位,我立刻开始拍,拍好了之后上映,然后席卷票房,赚他几个亿十几个亿的。”
纪父:“……”
他看着侃侃而谈的儿子,眼角抽搐。
纪长泽还在说:“到时候再去拿个奖,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这些都是我的。”
纪父:“……”
他耐心的听着儿子巴拉巴拉说完了,最后来了一句:“这几天我一直在看网上的零基础成为一个导演课程,又写了剧本,爸,我觉得我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
纪父;“……”
眼见着他脸色铁青一副要发怒的样子,小林连忙又在旁边小声哔哔:“有梦想是好事啊,总比想要混吃等死来得强您说是吧,好好说,好好交流。”
纪父;……
他还恨不得儿子的梦想是混吃等死。
这小子之前说是想要创业的时候他也是高兴过,也是支持过的。
但也不是他不让长泽做自己想做的事,实在是这个孩子,他每次创业都是只出不进啊。
哪一次不是亏得血本无归,都是靠他这个当爹的在后面擦屁.股。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再挤出一抹笑出来:“长泽,不是爸不想支持你,也不是不相信你,要不这样,你想要做导演的话,我送你去导演班,你先好好学习,等到都学清楚了,到时候再……”
“我学那个干什么,多累啊,不学。”
纪父一口气差点没梗在嗓子眼里。
他几乎是扭曲着脸转头看向小林。
小林:“……”
他只能挺身而出:“长泽,你想当导演是没问题,但是你什么都不会,就算是资金什么的都到位了,你能拍的好吗?还是先把最基础的学了,等到你真的有这个能力了,能真的开始拍了,纪董肯定会支持你的,是吧纪董?”
纪父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对。”
“爸是支持你的,只要你真的喜欢,又真的学了,钱不是问题。”
反正赔钱嘛。
他早就习惯了。
纪长泽听了,脸上倒是露出几分喜色出来,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这个简单,我不学,我再请个副导演来不就行了,到时候他拍,我在旁边指挥。”
纪父:“……”
小林:“……”
还指挥,你以为是搞音乐吗?!!
你一个外行指挥谁去。
小林突然懂了,他小声跟纪父附耳哔哔:“纪董,我看长泽这个意思,是说花钱买人,他自己就坐在旁边看着。”
纪父也懂了。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不少作孽的事,这辈子才能有这么一个倒霉儿子。
倒霉儿子还在催:“爸,你刚刚不是说支持我吗?我真的喜欢当导演,现在我一身才华满满当当,就差钱了,你不支援支援?”
小林连忙冲着纪父挤眉弄眼。
纪父:“……最后一次。”
“要是你这次再亏,就别想着当什么导演了。”
“诶!没问题!”
纪长泽答应的特别痛快,甚至还大发慈悲的冲着父亲露出了一个笑。
纪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那得了钱的儿子难得有些殷勤,手拿起之前放下的药盒子,一边旋转开一边对着纪父道:“爸,我帮你装药,这些药可都是我亲自去药店买的。”
虽然他这有点拿钱办事的嫌疑,但是纪父已经被虐习惯了,纪长泽突然这么“孝顺”,他还是很受用的。
满意的点点头,他感叹,总算是享受了一把当爹的福。
旁边的小林连忙拍马屁:“纪董,真是羡慕您,长泽可真是孝顺,还帮您买药,看他动作多稳当。”
刚说完,纪长泽拧开瓶盖子,正要往里面放药,突然手不知道怎么一抖,盖子被摔在了地上,药撒了一地。
小林:“……”
大少爷,您今天是来打我脸的吧。
他连忙干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药洒了就等于病也洒了,这是好兆头。”
正说着,纪长泽拿起了一颗药,拿在手心里看了看,搓了搓。
然后抬头望向纪父:“老头子,这药不对啊。”
纪父:“……你叫我什么???”
纪长泽秒改口:“爸,这药怎么和我买的长得不一样?”
小林一惊,连忙也捡起地上的一颗药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拿了纪长泽买的药看。
乍一看的确是一毛一样,但是两颗药凑在一起那就很不一样了。
他神情一严肃,连忙将两颗药递给纪父。
“纪董,真的不一样,您看看。”
纪父皱眉,也看了看,接着心里一惊。
还真的不一样。
他立刻就联想到了最近自己的病情始终反复,就是不好这上面。
“怎么回事?这不是我吃的药。”
小林也是满脸的严肃,脑海里一时间划过了各种宫斗大戏。
正琢磨着到底是哪个龟孙下的黑手。
——砰!
纪长泽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我早就说了,别让外人打扫房间,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药都被换了,要不是我聪明,你吃完了都不知道!”
纪父皱着眉,摇摇头:“未必是她们做的。”
纪长泽冷嗤一声。
“不是她们,难道还能是我吗?!”
嘿,还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