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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文也正是火大的时候,直接就吼他,“你还想着救人,你自己都已经洗不清了。你平日娇纵儿子管教不严也就罢了,本王问你,他一介布衣,为何会去码头巡视,他凭什么去。钱民川啊钱民川,你让本王说你什么好,你管不了老婆也就罢了,怎么连个儿子也管不住!”
钱民川被他那么一说,冷汗立刻瓢泼而下,整个人跪趴在了地上,颤声道:“求殿下一定要救救微臣呐!”
李承文说得不错,李承昊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什么都还没开始查,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书房写奏折,不仅要上表钱民川教子无方,还要弹劾他委用白衣,以权谋私。
知道李承昊今日怒气冲天,鹰扬一直记着张妈妈的话,也找不到机会说。眼看天快黑了,也没见她说的什么人要来访,鹰扬就想着,自己大概也是因为今日之事脑袋混沌了,怎么就能相信一个粗使婆子的话。
临近二更,鹰扬早把这事忘之脑后,李承昊从府衙回来一直就冷着脸,连晚膳都不曾用,眼看着夜越来越深,鹰扬就劝道。
“殿下保重身体,卑职让厨房送点吃食过来。”
李承昊刚才将奏折写好,摇头问道:“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鹰扬记起那件事还没跟他说过,于是说道:“卑职先前忘了说,那个坠儿被零落姑娘身边的人接走了……”
李承昊猛地抬头看过来,视线冰冷,“怎么被她接走了?”
鹰扬垂了眼,说道:“卑职刚一出去,梨苑的张妈妈就已等在外面,并且……为坠儿诊治的,是鬼医先生。”
李承昊黝黑的眸子,更沉了沉,放在桌几上的手,又握成了拳。
鹰扬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那个张妈妈,还让卑职转告殿下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最迟今晚,还会有人来访,请殿下一定要见一见。”
李承昊冷哼,“那个零落行事神秘,满腹算计,可是也有算差的时候,这眼看都半夜了,她说的人呢?”
鹰扬也点头说道:“卑职刚刚也想过,这一次,怕是被她……”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府兵的声音,鹰扬一抱拳,“卑职出去看看。”
少倾,鹰扬就进来了,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李承昊轻嗤,“别跟我说被她说准了。”
鹰扬抿了抿嘴,抱拳说道:“婉芝夫人的兄长,正在门房等候,说有要事禀报殿下。”
“王家?”李承昊沉吟一声,剑眉蹙起,“带他进来。”
婉芝的兄长,叫做王志,是个瘦高个的年轻人,一进来就向李承昊行礼道:“深夜前来,望殿下恕罪。”
李承昊对他还算客气,示意鹰扬看座,“究竟有何要事,需连夜过来。”
王志婉拒了鹰扬,仍然站在原地,神色严肃地说道:“确实是万分紧要的事,这半月来,草民那个庄子外面,已经开始有生人出入,今日得了殿下主审户部侍郎的案子,这才马不停蹄地进城来,路上转了好几圈才甩掉了尾巴,故而晚了些。”
“你受伤了?”李承昊问道,视线落在王志玄色外套上。
王志无谓一笑,“一点皮外伤,谢殿下关心。”
李承昊却已让鹰扬去拿金疮药过来,王志却面带焦急地说道:“草民这点小伤不足为惧,殿下还是快点先派人去草民家中接一个重要的证人进府吧!”
“什么证人?”李承昊肃声问道。
王志答:“今春私盐案的重要证人,手中握有户部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的证据,不仅如此,还有荣州官场买卖官职的证据。殿下,草民出来时已经打草惊蛇,怕去晚了,就麻烦了。”
李承昊的内心被震了一下,他深深看着王志,幽深的眼睛里发出冷冷的探究的光芒,半晌才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既是那么重要的证人,又为何偏偏在你的庄子上?”
王志的视线不闪不避,背脊挺直一脸正气,“草民也是受人之托,证人一个月前送来的时候,差点重伤不治,是鬼医先生妙手回春将人救回来。草民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此事上报御史台。但殿下知道,草民一介布衣,此事需得万分周全才是,若不是今日得知是殿下主审钱民川的案子,草民还在等待机会。”
又是鬼医!李承昊又想到了零落,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怎么事事与她相关?她看似柔弱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
于是脱口问道:“是谁将人托付给你的?”
王志顿了一下,皱眉想了想,问道:“殿下知道幽冥三司么?”
李承昊猛地抬头看向他,目光如炬,默念。
“幽冥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