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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陌早上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伸手摸摸,被窝还是温热的。
要说萧槙不懂得体贴吧,他会到旁边的耳房洗漱,让那些太监喊‘皇上起驾’的声音小着些,免得吵醒还在睡的她。说他体贴吧,半夜硬是把人弄醒,根本不顾她的抗拒,一定要缠绵几番才肯睡下。也不想想他自己有几个时辰可以用来睡觉的。而且,昨晚又是那般发泄一样的,弄得她很不舒服。
一碰到表哥的事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谢陌总算是知道萧槙的心结在哪里了。原来他一直以为她爱的是表哥啊。他不是一向很臭屁的么,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误认知啊。
谢陌坐起身,感觉到身上酸涩的疼,尤其是下身。拢好散乱的衣襟她靠坐在床上想着,难道她就没有给过萧槙一丁半点的信心,让他知道她是爱他的么?
“娘娘”
玲珑在外面听到点动静走了进来,见谢陌已经坐起来了便把帐子拢起来用挂钩挂住。看到谢陌脖子上紫红紫红的痕迹,好像比往日还来得深些。她赶紧把眼别开,把外头的衣裳拿过来服侍她穿上。
谢陌伸手摸摸脖子,萧槙昨晚情动时狠狠咬了她一口,她当时也奋力咬回去了,也不知道咬在哪里了,就听到萧槙嗷嗷叫了两声。
谢陌起身还是觉得浑身困倦,先泡了泡温泉再用早膳,然后去院里做五禽戏。做完以后着人去问,知道已经下朝了,不过还在和近臣议事。
嗯,皇帝只是垫了个底就去早朝了,想必那些大臣也是。
“去问问小厨房有什么吃的?”
小宫女很快来回话,备着十二色甜粥咸粥还有各色小菜。
谢陌对玲珑说:“你带人送些到御书房去,就说请皇上与那些大臣一同分享。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空着肚子怎么干活。”
玲珑应了一声带着小宫女送去。
谢陌倒不怕打断什么重要的议题,反正有总管太监在门口,如果真是不能进一定会给拦下的。
玲珑送去东西很快回来,说皇帝很是讶异的样子,诸位大人也纷纷向娘娘道谢。
过了一阵子,议事的陈亚夫等人散去,萧槙往后殿而来,搂着谢陌问:“今天怎么突然知道心疼起我来了?”
其实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谢陌低声道:“以前有些不敢打扰皇上,也有些别扭心思。”
“现在没有了?”
谢陌抬起头,声音很低的问:“我昨天咬你哪了?”
萧槙恍然,“敢情是赔罪啊,走走走,进去我让你看看你咬哪了。”说完拖着谢陌就往寝房去。
进去以后,萧槙把龙袍解开,谢陌一看,她还真是会找地方下口,正好咬在他乳*头上,怪不得那么叫唤呢。
“活该,谁叫你半夜把人弄醒的。”谢陌翻开柜子拿出药箱,挖了一点药膏给他涂上。
萧槙昨夜吃饱喝足,倒也不会轻易的就被挑逗起来,低头看着小心翼翼给他抹药的谢陌,“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谢陌把药膏盖好,然后替萧槙系亵衣,然后中衣、外袍,依次打理好才说:“没怎么啊。”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对萧槙也算不上好。就这么一两件小事都能让他这么惊喜。
萧槙伸手摸摸谢陌的额头,后者把他的手推开,“我没发烧,槙哥哥,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啊?哦,好!”
谢陌伸手把萧槙抱住,后者楞了一会儿才回抱住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还以为今天会给他冷脸看呢。就算不这样,也必定一早起来就回了坤泰殿。哪晓得居然给他们送早膳来,他自然按下满心疑惑招呼近臣一起享用。众人道过谢倒也没太客气,看来果然是都有了饥饿之感。吃过后又奉承了皇后几句,然后才接着又议。方才本来有几分剑拔弩张的争执,这会儿也能心平气和的讨论了。
“槙哥哥,我以前一直都对你不太好。”
萧槙把人从怀里扒拉出来,定定的看着,满脸的疑惑。怎么有种天上掉馅饼的不踏实感啊。
“我说的是真的,当然,你待我也说不上多好。”谢陌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
这下萧槙觉得眼前的的确是谢陌了,“这个、这个,你不是说以后好好过么,以后对你好点不就成了。就因为我昨天拿了张折子给你看,你就……”萧槙当然是想谢陌对他好点,一心只想着他,但是又不希望是因为皇权。
“对啊,你昨天那样,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误会了。”
萧槙黑眸深沉,轻声道:“误会什么?”
“你说呢。”谢陌嗔他一眼。
“真是误会?”
谢陌叉着腰娇蛮的问:“我在你眼底万般都好么?”
萧槙马上一副吐槽的样子,“你?你有一般二般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也没那么差吧,你以为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萧槙懂谢陌的意思了,他们彼此对对方的要求都很高,当然不可能是觉得对方万般都好。至于觉得好得不得了的人,那自然不是心头的那个人,因为人对最亲近的人、心爱的人要求都不低。任对方怎么做总是觉得他|她本来就该如此,还可以做得更好。
萧槙小声嘟囔,“希望真的是误会。”
“什么?”谢陌把耳朵凑过来。
“我就试着信你这回吧。”萧槙重新把人抱到怀里,下巴就放在她头顶上,“我说,你好像进宫一年长高了不少啊。”
脑子里想起那个矮冬瓜的谢陌来,那时候他跟皇兄倒是时常走在一处,有时候没留神不知道她从哪里就冒出来了。她会拉着皇兄的衣襟下摆仰头跟他要银子,一派理直气壮的样子,“表哥,我又没有银子用了。”
然后皇兄就会眼角抽抽让贴身太监拿锭银子交给她的侍女。后来渐渐熟了,他就问谢陌怎么老是管皇兄要银子花,她说她跟爹爹要会被说,哥哥自己也没多少银子,表哥最有钱而且二话不说就会给她了。
然后他又问皇兄,为什么每次眼角都要抽抽,皇兄总是不说。他便又问谢陌,那时候的谢陌也就四五岁大,便告诉他因为她以后会是表哥的小媳妇儿,所以用他的银子是理所当然的。
再后来,谢陌便开始疏远他、躲着他,他百思不得其解。她却只是有礼的说她长大了,问他为什么不躲着皇兄,她摇摇头说不一样。
“你那会儿就五岁上下为什么就开始躲着我了?”
“那个时候有一次进宫看到你在那里剥一只兔子的皮,身上手上都是血。好吓人的!我吓得转身就悄悄跑了,后来看到你想起你那时候的样子。当然要躲着了。”
“觉得我残忍?”怪不得说他跟皇兄不一样呢,人家可是心慈手软绝不会亲自动手杀戮的。
“我那个时候小嘛,又从来没有看到过,后来大了知道自己每天吃肉其实跟你杀兔子也差不多,而且我冬天穿的裘衣、戴的围脖手窝窝不都是动物皮毛么。”
萧槙点头,“这还差不多,并不是听不得牛叫不忍杀之,让人牵远一点换一只羊杀来做牺牲就是仁慈了。”
“是的、是的。”谢陌点头如捣蒜,顺着他的话说。
“你说你喜欢我,那你怎么喜欢上我的。”
谢陌觉得自己被他握住双肩,推到半臂之外盯视着,这样好像在被审讯啊。
“嗯?”萧槙眼里有些急切,不耐的提醒她快点说。
谢陌皱眉,“我怎么觉着你在审我啊。”
萧槙这才发现自己这样子好像是有点像,赶紧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有些急着想知道。”手安抚的抚着谢陌有些僵硬的背脊,“快说吧,等着听呢。”
谢陌抿抿嘴,“在大相国寺我偷偷躲起来哭母亲不久于人世,你头一回温言软语的安慰我,让我觉得你这人也不像我想的那么坏。”
“你原本怎么想我的?”萧槙皱眉。
“你还说,每次都欺负我、逗弄我,好像我是你的玩具一样。幸好我气量大不跟你计较。”
萧槙明白了,他的逗弄伤了天之骄女的自尊心了。这倒是弄巧成拙,他不会像皇兄那样百依百顺什么都由着她,却是忍不住像调皮男孩一样的逗弄他,让她自小就不喜他。
“你那个时候很讨厌我?”
“小孩子的讨厌不是真的讨厌啦。后来在大河里跟你遇到,水流湍急,你护着我,抓到鱼没吃饱也留一半给我。”
“那是知道你能吃。”萧槙调侃道。
“你那么自私的人,居然能把活命的机会分给我。”
“你说什么你!”萧槙假意卡着她的脖子摇了两下,不过也知道如果当时对象不是她,他肯定是直接抢了木桶把人踹一边儿去的。
谢陌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哼!说你欺负我你还不认,又是笑话我能吃又是卡我脖子的。”
“这叫情趣你懂不懂,旁人我还懒得欺负她呢。”说着忍不住抱着谢陌狠命亲了两口,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现在懂了。我还没说完呢,你还要不要听?”
“当然要听。”萧槙靠到枕头上,一只脚跷到另一只上头,脸上是恬然的笑意,连眼睛里都透出喜色来,整个人如一块柔和的美玉,看着暖暖的,跟平日冷峻的帝王迥异。
“后来瘟疫我不是疑似染了疫情么,你那么对我,我、我自然很感动,就、就……”
“就什么?”萧槙故意的问。
“就喜欢上你了嘛。”
萧槙伸手一勾,让坐着的谢陌向后倒在他身上,而他则满意的嗅着她晨起沐浴后的清香,他的笑忽然慢慢止住,是,谢陌喜欢他,可是她的喜欢不够。在家族利益前,她的选择依然是牺牲他。算了,不去纠结这个了。说了不再去想那件事了,徒自让自己难过。
萧槙压下心头的不满,只想着谢陌原来喜欢的是他,不是皇兄。这个让他很喜悦,他相信谢陌方才讲的不是假话,那些发自内心的感受做不得假。而且,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小丫头在他心底的分量比他之前认为的来得重的。
谢陌继续说着,“那天曾太医说我不是感染疫情,只是普通发热,我就在心头说以后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和你一起生儿育女,看着他们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慢慢的长大。然后我们一起慢慢的变老。”
谢陌说这个话,当然是真心的,但也是个试探,结果听萧槙半天没有应和,只是一边给她当着肉垫子,一边把玩着她的手指头而已,又不由得有些失落。他还是不松口!这样好的气氛都不松口。
萧槙却是想到云裳肚子里那个孩子身上去了。他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要不然,就赌一把吧。既然魏嬷嬷都几度确认过了,出意外的几率是非常小的。就算真是个皇子,他和云家此时关系正紧密,也还没到就要图穷匕现的地步。
等把梁国公收拾了再慢慢收舅舅的权吧。那时候他苦心孤诣要打造的青年将领和兵强马壮的军队经过一场大战的洗礼也就可以成气候了,就不用太倚重云家了。收了权,只要他们不负他,他自然会护着母族。心头想着云裳肚子里的孩子,萧槙恍恍然间就叫错了名字,“裳儿”
谢陌腾地一下坐起来,她在这里厚着脸皮表白,只求他相信她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而他却在想着云裳,还叫出口来。转过身用力一推,正坐起来的萧槙就被她推倒了,她跳下床然后蹬蹬蹬的往外跑。
萧槙一声‘裳儿’出口,就知道不好,想撑起身子解释,可是手又护着谢陌省得她掉下床去,结果自己不好着力之下就被推倒了。
“陌儿”萧槙坐起来穿上鞋追出去,谢陌边跑边抹脸上的泪,结果一出来,庭院里尽是太监宫女还有侍卫的,吃惊之下看着她,然后赶紧把头低下去。她一愣之下站住,总不能这么哭着跑回坤泰殿去。
“娘娘,您这是……”郑达惊诧的问,再往下看,谢陌脚上连鞋都没穿,就是一双白绫袜。玲珑更是惊骇的朝她走过去。
萧槙这个时候已经追出来了,没理会旁人过去直接打横抱起谢陌,“陌儿,你听我解释。”
谢陌拿手捂住脸,泪水还在不停的从指缝里流出来。
萧槙把人重新抱回西轩室榻上放下,“我错了,你别哭,要不你打我吧。”说着拿起谢陌的手拍打自己的脸。
谢陌看都不看他,依然伤心的哭着,涕泪横流。萧槙无法,扯了她的手绢替她擦着,可是很快手绢就全湿了,而她还没有要止住的意思。要命的是一个字都不说。骂他也好,怨他也好,都好过这样子不声不响地掉眼泪啊。
萧槙自己都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很混蛋,“别哭了,只要你不哭,你要怎么样都好啊。”
谢陌现在是什么都不想要了,她要是这个时候还提得出要求来才有鬼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天大的笑话,把一颗心捧到人家脚下,让人家践踏。
萧槙手足无措的,怎么擦她的泪都止不住,“要不,你哭出声也好哇。”
谢陌果然应声出声,声音还不小,既然哭开了,索性大大方方的哭,似乎要把心头的委屈统统的都哭出来一样。
萧槙现在也放弃给她擦眼泪了,看她眼睛都哭红了,声音终于渐渐消下去了,这才吐出憋着的那一口气来:“陌儿,你怎么恼我都好,别哭坏了身子,啊。”哭起来真厉害,怪不得皇兄从前只要听她预告一声‘我要哭咯’,就什么原则都不讲了。萧槙回忆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谢陌这么不顾形象的哭。第一次自然是在大相国寺为母亲而哭,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对了,她去年过生辰的时候曾经偷偷掉过一滴泪到茶里。但那也不是这样不管不顾,小孩子一般的哭法。
“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啊?”
谢陌还在抽噎,哭久了不是一下子就能止住的。
“皇上”郑达在外面叫。
“狗东西,叫什么叫!”萧槙火大的说。
“皇上,方才德妃宫中奴才来报,大皇子练习骑射,摔伤了腿。”报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可是方才皇后正放声大哭,他不敢说。但是大皇子从马上摔下来,这也不是小事,他也不敢不说。
“来报讯的人怎么说?”
“就说摔伤,大皇子拧着眉把眼泪往回憋,太医院擅骨科的太医已经去了。另奴才问了不是从疾驰的马上摔下的。在场的侍卫捏了捏说是没伤到筋骨,但是还需要太医进一步确认。”
“他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萧槙话没有说完,看谢陌哭得红肿的眼睛盯着他,忙凑上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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