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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大的男生则直接上去拽人——鬼,其他人则围紧电视机。
整齐划一的应援叫好:“加油!加油!加油!”
谢奕敢打赌,那女鬼本来杀气腾腾,一往无前往外爬的身影肉眼可见的一僵。
然后微微瑟缩了一下,给人一种想往回爬的错觉,让人不难猜出这女鬼小姐生前估计是重度社恐患者。
平时杀个把人吧,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索命什么的,基本上也是一对一,就没见过这么人多势众的阵仗。
可这会儿已经由不得她了,几个喝醉酒的男生根本不由分说的三两下就把人从电视机里拉了出来。
等女鬼脚落地的那一刻,别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掀翻屋顶的欢呼。
有人兴奋道:“昨天我去美国留学的表妹才跟我炫耀,说那里的姐妹会比国内格调高什么的,说她们入会仪式还有派对都各种刺激猎奇,我明天就把视频发给她看。”
“对对!去几个鬼屋废弃精神病院探险就自诩很酷,摆个不知道从哪个漫画里学来的魔法阵就自称魔鬼的信徒,让那些自己为是的家伙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鬼魂派对。”
“这件事够我吹一辈子,传到ins上至少涨几万粉丝。”
众人七嘴八舌围着女鬼,若无其事的将她当做炫耀猎奇的谈资。
有人连忙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可以看向镜头吗?啊算了,你头发遮住了,看不看都没两样。”
“喂喂!别往后躲好吗?”有女生抱怨:“你往后躲会显得我的脸大,姐妹会拍照的第一守则是什么?绝不能搞恶意让人衬托的小动作,你当鬼的怎么还耍这种小聪明呢。”
又有人摸了摸女鬼,发现果然是实体,啧啧称奇道:“真的能摸到诶,我还以为手指会穿过去。”
“这到底怎么从电视里爬出来的?”
又看了看自己手掌上黏糊糊的一大块青苔:“咦~,这是什么?好恶心。”
“我说你身上怎么散发着一股腐烂死耗子的味道?要出来参加别人的派对不说喷香水收拾一番,连澡都不洗的吗?”
这些傻逼醉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明天一早清醒后回想起来保准吓掉半条命。
谢奕僵硬着脖子看着女鬼的反应,但却见女鬼被人七嘴八舌的说得越来越瑟缩。
估计这会儿也是后悔自己冲动,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钻了出来。
她现在是实体,实体的好处虽说是终于可以索命掐死那碧池了,但却没了如影随形的便利。
这满屋子的帅哥美女,放肆绚烂,是她生前可望不可即的,连憧憬一下都觉得自惭形秽的圈子。
现在自己仿佛站在聚光灯下,被这些人肆意谈论打量,女鬼有种难言的窘迫腼腆之感。
所谓鬼祟之物最怕过度的关注和曝光,这会儿她就像被探照灯烤着一样,哪里还有余裕找那碧池battle?
这时有女生突然道:“对了,我们明天发出去的照片和录像,别人不相信怎么办?”
“确实视觉效果上来说,看起来就像五毛钱特效,还不如人家电影里来得真实呢。”
“对啊,这样到时候炫耀不成,反倒拉低咱们的格调。”
“不是,你们傻了吧?人——啊不,鬼都在这儿呢,由得他们不信?大不了到时候开直播。”
谢奕心道你们这些作死的先不说清醒过来还敢不敢面对女鬼,就是敢,也得考虑会不会被查水表。
不过这会儿这些醉鬼的思维是完全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的。
便有人接口道:“那干脆把她吸收成为姐妹会的成员吧。”
“现在姐妹会和兄弟会不都流行设计一个吉祥物吗?再别致的吉祥物也就那些蠢不拉叽的公仔玩偶,有拿真阿飘做吉祥物的吗?”
说完这提议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赞同,众人纷纷看向祝央。
祝央好整以暇的坐到沙发上,看着女鬼看过来的眼神——
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不过从头发丝里透出来的视线,显然也颇有些跃跃欲试。
祝央早在这么多次交锋中摸透了这女鬼嫉妒虚荣的本性,见她一副期待的样子。
嘴上毫不客气道:“不行!”
嗯?谢奕差异的看向祝央,他以为这家伙会趁机稳住女鬼,毕竟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要做什么也不该当场激怒。
果然女鬼听了她的回答,发帘里透出的眼光变得恶毒。
有人便劝她:“为什么呀?这多稀奇的事啊,咱们姐妹会扬名立万的机会就是现在了,你作为老大有义务把握它。”
祝央耸耸肩:“正是作为老大,所以我得对姐妹会负责。一时的猎奇当然能吸引关注,我也乐意你们可以在别的学校面前炫耀一番。”
“可你们别忘了进姐妹会的最低标准,就她这样的,连初选的资格都没有吧?我们是精致优雅的淑女,又不是靠恶心和猎奇博关注的廉价网红。”
“如果外面对我们的印象固定成了那个有女鬼的姐妹团,那得多low?谁还会注意你们本身的优秀和闪光点?所以开派对热闹热闹就好,你们这些家伙,兴奋劲别上头。”
众人这会儿脑子早被祝央给牵着走了,一听之下颇有道理。
又有人不死心道:“真不行吗?不是说女鬼可以变换形态,要不换一个正常点的样子行不?”
然后就催女鬼变回本样,结果一看,果然平凡。
要说作为女鬼还有视觉上的冲击力,但变成生前的样子,就是那种掉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了。
众人颇为扫兴,祝央便挥挥手:“就这样吧,谢谢你来我的派对助兴,现在照也拍了,相也录了,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女鬼见这碧池真当她是出来遛弯一样,索个命还被涮了一通羞辱过后,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顿时仿佛戾气比死时那一刻还要激增十倍,就见她‘咯咯咯’的转动脖子,脑袋整个转了360度,然后大张着嘴一声尖啸,便要像她冲来。
只见她四肢诡异扭曲,但动作却不慢,瞬间就来到了祝央面前。
嘴里破风箱似的阴狠道:“去——死!”
祝央没料到她实体后身手这么敏捷。也是,如果没有一定战斗力,比如要索命的是个成年壮男,那不就是被轻易反杀的命?
但祝央也早有准备,她迅速往旁边一番,然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电击棍。
开足了最高马力就冲着女鬼电了上去,祝央不确定物理攻击是否对鬼怪有效,但她觉得既然朱丽娜提到的所谓‘游戏’,那么制定规则的人就不可能一点反击的余地都不给玩家。
而且鬼怕雷电,这个理论倒是在哪儿都比较盛行,没有雷电便用电击凑合吧。
或许是有杨教授在线加持,电击果然有效,女鬼被点得浑身抽搐,攻势也被抵挡了下来。
祝央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我最讨厌没有眼色的恶客了,好好请你走你不走,非要人撵,那就别怪人不给面子了。”
说完一个响指道:“扔出去?”
刚几个把鬼从电视里拽出来的男生茫然道:“扔哪儿?”
“你们说呢?难不成扔外边?大晚上的就算是女鬼也得考虑下人家的安全好不好?碰到流氓怎么办?当然是哪儿来弄回哪儿去了。”
随即指着电视道:“塞回电视里去。”
“这,这能行吗?”
“试试啰,既然能出来,那再进去应该没问题吧?”
几人不确定的商量,可女鬼听了祝央这打算,却是脸都变了,在头发遮掩下看不到的地方,表情闪过一丝畏惧和惊恐。
她忙想爬起来,只是手脚已经被几个男生抓住了,拽着她就要往电视前拉。
女鬼拼命挣扎,她的力气很大,比普通的成年男人大多了,又仿佛不计后果似的,被几个男生奋力压住后给人感觉手脚都挣断了还在拼命的挣开束缚。
这一幕看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可酒意上头又吵嚷从众的气氛无限拉低常识和道德感,被冲动激发着无限的恶意。
周围的人顿时又开始起哄,几个男生也在这起哄声中越来越拧。
祝央注意到了,她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嚯~~,你不敢回到电视里去?”
她声音在一片吵嚷中并不大,但女鬼就是清楚的听到了,她身体一僵,随即是一股灭顶的,毛骨悚然的预感袭来。
就听那碧池使唤着她旁边的人道:“你去帮忙,这会儿就看你了。”
谢奕一晚上脸已经抽搐僵了,这会儿只得认命的上前。
女鬼本想拼着手脚不要也要挣开,却不料谢奕一碰上她,女鬼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明显大大削弱。
她差点忘了,这碧池带回来的男人,是天生对鬼怪的克制之体,就是因为有他在,所以很多操作大打折扣。
但是没想到凝成实体之后,这份威胁却不减反增。
女鬼惨叫一声,就这个空档,谢奕还有几个男生已经一起把她抬了起来。
然后按着她钻出来的姿势又给原封不动塞回电视里去。
果然虽说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但毫无滞涩的就塞进了电视里,比顶级魔术还要神奇。
就见女鬼方一回到电视里,屏幕里面就传来阵阵惨叫,仿佛里面的世界不容于她一样。
女鬼痛苦的想再度钻出来,但才冒出个头,就被谢奕按住了。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就一只手轻飘飘的按在她头顶,但女鬼却觉得任凭毕生之力都无法往前进一步。
不行的,她不能回来,既从屏幕里爬出,就必须索命,这是她绝对无法违背的固有设定,就跟不足七日不能凝实一样。
她会死,死第二次,比作为人类时放弃自己生命还要绝望和痛苦的死去。
女鬼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越发凌迟般的痛苦,她拼了命想要钻出来。
却听到头顶传来一个轻飘飘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
“放弃吧,胜负已定,你已经输了,赢的是玩家,无可挑剔的大获全胜。”
女鬼拼命的抬头,透过发帘看上去,看到那碧池带回来那个,本以为空有难得体质但一副不在状态傻样的男人。
此刻眼神冷漠的看着她,冰冷的声音宣判了这场游戏的结果。
女鬼恍然大悟,随即放任绝望蔓延全身,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直至失去声息。
所以饶是现在女鬼就想伸手掐死这个第一眼就让她凶戾之气暴涨的碧池,实际操作上也无能为力。
不仅如此,这才第一天,影响力实在有限,只能在人最无防备的时候入侵意识。
那碧池被吓哭还欠了一回嘴后,意识防备有所加强。女鬼自己都不确定这次的半夜惊吓,就内心层面的伤害来说。
到底是这碧池受的惊吓比较大,还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现在祝央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女鬼只能含恨消失,镜子里的倒映也恢复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样。
祝央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眼泪戛然而止,大松了口气。
伸手摸向镜子,哽咽道:“吓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带雨的样子,忍不住陶醉:“连哭都这么漂亮,到底得多黑心烂肺不要脸,才能舔着脸拿自己的样子替换我的?”
说完话洗手间的空气骤然冷得要结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个激灵,赶紧逃了出来,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个屋子顿时亮如白昼!
强光驱散了些许阴晦恐怖,祝央立马抽出电话,可要拨号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该打给谁求助。
姐妹会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远从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给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说自己见鬼?被当成恶作剧挨顿批评算轻的,给你转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没可能。
祝央生平头一次觉得求助无门,又翻到通话记录里她弟弟祝未辛的来电。
立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样拨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两点多被吵醒,摸过手机迷迷糊糊应了声:“喂?”
少年的嗓音已经褪去了青涩,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拢,又不失年轻的清爽精神。这会儿刚醒,喉咙还有些沙哑,最是好听。
祝央见电话接通,忙惊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说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