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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知道江氏将亲事放在心上,既然认可刘露,那就得让白孟去表个态,让方大娘和刘露吃个定心丸。
“娘,您看着安排。”白薇乐见其成。
说起亲事,江氏忍不住提起白玉烟,“她给温家做妾,倒是可惜了。她手艺这般好,安安分分的干事业,哪里能落到这个下场?”
白薇笑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江氏点了点头,“还是咱们家好,平平淡淡就是福。”
“您说的对,咱们脚踏实地的做人做事,自然福气满满。”白薇推着江氏一起去厨房,母女俩将年夜饭做出来。
一大家子围着桌子坐下,平时沈遇倒是挺自在,可年夜饭意义不同,他颇有些不自在,坐在白薇身侧,频频看向她。
白薇朝他眨了眨眼,让他安心,别想太多。
沈遇眸子幽邃,抿着唇角。
白薇不禁想起他说有个出嫁的妹妹,不肯再提家里的事情,或许是亲缘之间关系不够深厚?
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拍了拍沈遇的大腿,让他将这里当做自己家。
沈遇感受到一只柔软的小手轻飘飘的拂过他的大腿,就像两片羽毛扫过,泛起一阵酥麻的痒意,肌肉乍然紧绷。
白薇挟一个四喜丸子放在他的碗里,“吃了这一颗丸子,福禄寿喜都圆满。”
沈遇看着碗里的丸子,心思极其复杂,他将丸子放入口中,分明很平常的味道,却在其中尝到了温暖。
白薇看着他将丸子吃下去,给白老爹、江氏和白孟一人挟一个。
白离鼓着腮帮子,看着碟子里的四喜丸子没了。
紧接着,白薇挟一筷子鲤鱼放在他碗里。
白离手一顿,鲤鱼跃龙门。
这是白薇对他的期望吗?
她没有放弃他?
白离看向白薇,白薇端着碗在喝汤。他紧紧捏着筷子,这是什么呀?她总是风轻云淡的搅乱别人的心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实在太可恶!
可看见碗里的鲤鱼,白离眼眶有些发热,心里即酸且涩,又涌出委屈,还有一丝怨怼与愤懑。
恨恨地将那鲤鱼扒进嘴里,一囫囵吞进去。
白启复看着儿女们围坐在一起,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他拿出一个盒子,推给白薇。
白薇愣住了。
“打开看看。”
白薇打开盒盖,里面是用一块白色石头雕琢而出的观音像,一手执着柳枝,一手托着玉雪可爱的福娃。
她惊喜地看向白启复,“爹,您的手?”
白启复举起自己的手,和蔼的说道:“爹的手已经好了,这尊观音像雕的还不太好。太久没有石雕,手艺都生疏了。”
白启复的手恢复,是白家今年最大的喜事!
“丫头,你和阿遇成亲将近半年,咱家也该添丁了。”白启复特地雕刻一尊送子观音,强烈的表达他的心愿。
白薇忍不住悄悄瞟一眼沈遇,四目相对,白薇脸颊上浮现两抹红晕,她娇嗔道:“爹!”
沈遇看着她含羞带娇的眼神,心神蓦地一荡,搁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摩挲白薇碰触过的地方,“薇薇初夏要比赛,不太合适。”
江氏打个圆场,“随缘。”
随后,众人一起举杯,齐声祝愿。
“愿咱家幸福美满,福寿安康!”
“嘭!嘭!嘭!”
屋外燃放焰火,村庄里的小孩子冲出家门,欢天喜地看焰火,燃放炮竹,一片热闹的欢笑声。
白薇站在屋檐下,望着颜色单一的焰火,内心一片宁静,融融暖意在心尖流淌,十分充实满足。
沈遇站在白薇身侧,看着她清泠泠的眼睛被橘色的焰火染上一抹暖色,眉间温柔,笑容恬静,心头那一抹异样愈发的浓烈,不由得朝她靠近几步。
“这是谁家放焰火呀?不是咱们村吧?”白薇看着站在身边咫尺之远的男人,忽然激动的拉着他结实的手臂,往院外冲去,“天呐,那是牡丹吗?”
她以为只是一响冲天散开的火花,没有任何图案的焰火,可方才她看见一朵形式牡丹的花样。
沈遇垂头看着她抓着他小臂的手指,嘴角微微往下压,方才没有往上翘,显得他的面容十分严肃。可一开口,却泄露出心中的不平静,嗓音低哑道:“这是线穿牡丹,用铁丝箍出一个牡丹花模子。”
“没有了。”白薇站在院外,十分失望,“早知道咱们也买两架焰火来放,图个热闹。”
“可以放爆竹。”沈遇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串爆竹,放在她的手里。
白薇喜欢焰火,却怕爆竹,她一推,“你放,我捂着耳朵。”
被她这一推,爆竹往下滑,沈遇抓住爆竹,将她的手一并握在手心。
两个人顿时愣住了,看着交叠的两只手,谁也没有动。
白薇唯一的念头,就是他的手掌很宽大,干燥滚烫,她的手小小一只,被他的手掌裹在其中,那般的契合。
“抱歉。”沈遇见她盯着两个人的手,神色变幻莫测,将她的手给松开。修长的手指收拢成拳,上面细腻的触感仍旧清晰,仿佛虚虚一拢,她的手仍在他的掌心。
白薇怔怔看着被放开的手,不自在的捋顺一抹头发别至耳后,“我先回屋。”声音不由得放低放柔,变得都有些不像是她。
沈遇看着她疾步入内,看一眼掌心,眼中满含笑意。
——
白家走动的亲戚少,初一初二串完门,便留在家,初六又开始干活。
江氏将镇上的铺子重新开张,有那一块鲤鱼的激励,白离劲头十足,势必要让白薇刮目相看。
沈遇也开始去镖行。
赵老爷的玉矿新出几块好玉料,他给白薇送来,让她挑一块做参赛用的玉料。
白薇便一直留在工棚里治玉。
自从除夕握一次手之后,她见到沈遇就犯毛病,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不自觉的会害羞。
这样一来,白薇更少踏出工棚,吃喝全都是由江氏送进来。
直到白孟科举,白薇都没有怎么见到沈遇。
这一次院试在宝源府城举行,白孟需要提前两天出发。
白薇亲自下厨炒两道肉菜,不加水,这样容易多留存两天不会变味。
她烙几张蛋饼,几个馒头,装在包袱里给白孟带上。
“馒头硬了,就撕碎泡在水里,这样容易下咽。”白薇看着白孟这几个月整个人都清瘦下来,读书的压力很大,“等考完了,我做一桌你爱吃的接风洗尘。”
“好。”白孟失笑,抬手揉白薇发顶。
白薇不期然想到沈遇说的那句‘男女有别’,下意识躲开白孟的手。
“小妹长大了。”白孟并不介怀,将手收回,打趣白薇一句话。
白薇掩饰的摸着自己的发髻,“大哥,你会弄散我的头发。”眼睛轻飘飘的瞥向沈遇,对上他炯炯有神的眸子,飞快的收回视线。
沈遇唇角若有似无的微微勾着一抹浅显的弧度。
一家人送白孟去村口坐马车,刘露喘着粗气跑来,将抱在怀里的小布包递给白孟,含羞带怯道:“白大哥,这是奶煮的鸡蛋,让你带在路上吃。”
白孟默了一下,将小布包接过来,“方大娘身子骨好些了吗?”
刘露盯着脚尖,点了点头,不敢看白孟。
江氏知道刘露胆子小,面皮薄,有心让她与白孟说几句话,她估摸着也挤不出来。
“时辰不早了,早些动身去安置。”
白孟坐上马车,白薇摆了摆手,“哥,给咱家挣个案首来!”
这样他们一家子腰杆子立得更直挺!
就算今后不会中举,有一个秀才老爷的名头,也能开一间私塾养家糊口,还能免除家中赋税。
白孟不禁朗声一笑,声音清越。
刘露悄悄抬头看向白孟,怔怔看着他清朗的笑容,面容愈发俊俏,脸颊似涂抹浓稠的胭脂,娇俏妩媚。
白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望着怀中的一包鸡蛋,神色柔和。
那一句好,终究没有说出来。
而白薇这句话传到县令夫人范氏耳中,她冷笑一声,“头发长见识短的小贱人,她以为秀才有那么好考?解元?白孟考上一个秀才都是他们白家祖坟冒青烟!”
他们是小县城,今年只有五个名额。
纵然这儿是小县城,可参加院试的人不少,足足好几百人。
乔雅馨神思不属,思绪停留在顾时安望着白薇离去的马车出神的那一幕,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底。
听闻范氏的话,幽幽笑道:“是啊,考上秀才算他能耐。”
------题外话------
嘤嘤,补上了,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