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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失去了联络,所以也不清楚是否暴露过。
看到出来的报告书离陆绅离开已有十来天,白绵绵再次订票赶往青城。
数天前,白绵绵拜访时陆绅并不在,是付丞雪接待的。对于付丞雪在明知陆绅是他父亲的情况下,还如此设计陷害,白绵绵充满惊怒,和悲痛。只以为是幼时坎坷才产生极端的行为,一直努力劝解,并告知了付丞雪在错以为他丧生后,两次听闻噩耗的陆绅差点一病不起,连心理医生都找了几位,只因在最初的梦游里,陆绅做出了自残的举动。
最终白绵绵也没能告诉陆绅真相,就被付丞雪打发离开。
此时,付丞雪缓缓放低身子,吻上男人紧皱的眉心,郑重,却不贪恋。
“既然事已至此……姑且先让你做个美梦吧。”付丞雪说着,眸光在黑暗中更显幽深,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新的想法,那表情就像他走出洗澡间回头看向镜子时,微妙,而莫测。
卧室再度关闭,陆绅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翌日清晨,付丞雪从晨光中苏醒,陆绅收回拉开窗帘的手,坐在付丞雪床头。
“起来,今天带你去买东西。”
两人出来时只带了钱,如今天气变得炎热,需要更为清凉的衣物,换洗的内衣也不够了。陆绅直接开着租来的车去了市里,逛完商城路过一家超市,付丞雪突然想去里面买点东西。
超市入口人挤人,车挤车。
将沙丁鱼罐头般人满为患的喧闹景色收入眼底,陆绅一言不发开车,付丞雪把头伸出车窗外,陆绅立马气急败坏地脚踩刹车,就见帽子被风吹掉的付丞雪顶着一头鸡窝威胁。
“你要是走,我就大叫‘陆绅在这’!”
陆绅臭下脸,扶了扶墨镜,下车捡起帽子扣住欠揍的少年,扯住付丞雪后衣领,拎小狗一样拎进超市。
陆绅不常出现在银幕,简单伪装即可,付丞雪却相对要小心些,陆绅几次给他调整了造型。
陆绅气场强大,周身持续排放低气压,愣是在人潮中开辟出一条不窄的通道,付丞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走得畅通无阻。
“你都成分水岭了?”
陆绅的好身材堪比国际名模,即使穿着普通衬衫,也生出低调男人的慵懒,再戴上欲盖弥彰的墨镜,和不怒自威的导演范,身处一堆整日为奔波生计的人中,格格不入的样子哪有人看不出来?
在糖果区,付丞雪对着男人不耐烦的表情问:
“你喜欢什么糖?水果的、夹心的、软的、硬的、奶糖,还是酥糖?”
陆绅抿起唇瓣,“我不吃糖。”
付丞雪假装看不出陆绅语气后的大男子主义下,继续喋喋不休。
“酥糖选徐福记,口味多口感好。混合水果奶糖就拿阿尔卑斯好……最近新出热带水果混合味……水果硬糖就挑雅客的话梅糖,酸酸得很开胃。奶糖就挑金丝猴和大白兔的,两个牌子都挺好,我最喜欢红豆的……嗯,软糖要什么呢?”
付丞雪停下不断往袋子里塞糖的举动,充满期待地看向陆绅,手里塑料袋都换了三个。
陆绅脸一黑,真想走开装做不认识。
旁边一个大姐噗嗤笑道:“你们父子感情真好!”
听到“父子”这个词,陆绅微微一愣,就在愣神间被塞进一颗糖,付丞雪贴近男人耳边,低语:“不能吐哦,要不然我又会管不住嘴乱嚷嚷了!”付丞雪笑得像个狐狸,抬头环顾四周发现摄像头离得还算远,不动声色地把空糖纸藏入糖堆。
陆绅含住嘴中腻人的糖,喉咙突然很痒,眸光变得幽深。
陆绅垂下眼,不同的情绪在眼中翻涌,那些不为人所知的变化如破土而出的地鼠,被狠狠砸下,又从别的地方冒出,再被砸下,如此反复。
陆绅突然动了,睁开的眼充满危险的亮光。
陆绅拉着付丞雪往角落正理货的架子走,旁边堆着几个箱子阻隔了视线。把人拉到身前,付丞雪还以为是看上什么东西,方要转头去看就被抬起下巴,以半侧回头的姿势猛然被人吻住,于此同时眼睛被捂住。
付丞雪立刻抬手,放在陆绅肩上,想要推拒。
黑暗中,一切感官被放大。
异样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滚,让他不知道先护住绞痛的心脏,还是抵触地干?咬紧牙关拒绝进入,抓住陆绅肩膀的手指逐渐用力,骨节泛白,脸上也煞白如纸。
隔着一个架子,还有人在挑选货物,说话对比价格的声音,走动摩擦地板的声音,推车滚动的声音,和货架上食物的味道,全都表明:
身边的走廊随时都可能有人路过。
而一向谨慎不露把柄著称的陆绅居然、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用充满破绽的方式……吻他?
嘴中滚烫的温度,烧得他全身血液都像是逆流,让心脏差点爆掉的感觉,苍白的脸色更是触目惊心……真想晕倒算了!
陆绅挡住背后的所有视线,拥吻付丞雪。
强硬的攻入,深入彼此的纠缠——酥糖被两人的唾液融化,甜腻的口感消失在唇齿间,不知消耗多久?付丞雪开始缺氧,完全倚靠着拖住脊背的那根健壮手臂,直到最后一点糖味消失在口中,让舌头的交缠变得苦涩,才总算结束让人窒息的吻。
陆绅扣紧付丞雪的帽子,让他没法看出陆绅把脑袋搁置在他头顶的表情。
“不会有事的。”
付丞雪从陆绅怀中爬出,双眼恢复光明,就见一个老妇人站在他们面前。
老人眯着细细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陆绅面色如常地拖着付丞雪走开,离开老远看见老人走向他们之前挡住的货架,拿起商品仔细翻看,最后从兜中掏出老花眼镜才总算看清。
陆绅低头看见付丞雪仍然面无血色,连手都微微打颤,用粗糙的大手包裹住。
“不要怕……一切有我!”
怕?
……怕什么?
付丞雪不知道,只是止不住心中泛起的寒意……他没想到陆绅真敢这么做?
付丞雪这时突然很想给宫戚打电话,那个无论何时都会义无反顾站在他身后的混血少年,想必会一脸嫌弃地慢慢把他抱紧怀里,告诉他:你知道的,我永远在,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摇摇头甩掉那个总是让他自惭形秽的混血少年,付丞雪抬头,看着身侧的陆绅。
陆绅下巴上的胡渣爬满脸侧,付丞雪垂下眼,卸下特意表现的伪装,有些疲惫地揉揉眼角,冷淡地说,“……回去吧。”然后甩开陆绅的手,率先离开。
这天夜里,付丞雪把牙龈刷到出血,也没办法洗刷掉满心的罪恶感,手机上属于宫戚的号码几次打开,都没有按下,直到睡觉,也还保持着握着的姿态。
这还真是到了……作茧自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