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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表哥”就像是一团乱麻中的线头,让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比如傅临远见到江淮后的诧异,以及江淮对傅临远的兴趣。
换个位想想,假如我听说前女友我分手是因为嫌弃我穷,转眼就坐上了人家金主的豪车,我正想冲上去看看是哪个混蛋的时候,发现传说中的金主就是自家表哥,估计我不知是诧异,已经是惊悚了,绝对比傅临远还不淡定。
而江淮对一切都心知肚明,跟看戏一样看着我这个小丑在台上蹦跶,那小丑还对我优美的舞姿沾沾自喜,估计心里的大牙都笑掉好几副了。
另外,傅临远作为江淮的表亲,又怎么可能真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江淮,傅临远,不愧是表兄弟,全都在骗我。
被作为玩物的耻辱和愤怒让我狠狠握紧了拳头,我也分不清我是恨他们,还是恨自己。
若单单是愤怒,那还好说,可最让我不安的还是恐惧。我怕江淮,真的很怕。我让他丢了面子,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我,但一想到那场景就头皮发麻。
好像是刚刚倒洒酒的事情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我感觉直到宴会结束都一直有人在看我。我窘迫的坐立难安,感觉我做什么都不合适,却又暗自期待着晚点结束,那样就可以晚一点面对江淮的兴师问罪了。
我行尸走肉般跟着江淮把傅临远送到了酒店门口。江淮在傅临远面前就像个深沉的长辈,他拍了拍傅临远的肩膀,嘱咐道:
“你应该知道,今天这顿饭是为你请的,这些人都很重要,你要注意维护关系。你将来要在J市发展,免不得要他们帮忙,我也要多留心。”
傅临远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带着那女人转身走了,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我一眼。
我看着两人无比和谐的背影,心里钝钝的痛。
外面的风有些凉,我和江淮却默契的沉默着,不动也不说话。江淮见傅临远的车开走了,立刻脱掉了身上沾了酒渍的外套,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知道那件衣服,定制的,价格一万往上走。
他那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天经地义的神色让我毛骨悚然。我看着那件衣服,突然想到了自己。
一种担心在我心中无声的蔓延,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像它一样,被毫不留情的抛弃在垃圾桶里。
江淮今天没带司机,他什么都没说,开了锁,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我愣了愣,连忙跟了上去。
那一晚,江淮和我谁也没说起酒席上的事。可他用行动狠狠表达了他的不满和愤怒。第二天早上我挣扎着爬起来照镜子,发现满身都是触目惊心的瘀伤,体内更是撕裂般的疼痛,将近两天都下不来床。
江淮这个人我实在摸不透。他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让我畏惧,让我臣服,牢牢控制着我的身与心。
或许是正因如此,他偶尔施舍的浪漫与温柔才弥足珍贵,让我忍不住捧在手心里珍惜,甚至生出一种称得上感动的情绪。
他会带着我出入高级餐厅,身边不带任何人,在餐桌上给我送花,花里夹着亲手写的小卡片,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追求者。
会在晚餐后的傍晚与我十指相扣,陪我慢慢的边聊边走,走到人迹罕至的花丛,在夕阳下忘情的拥吻。和平常日理万机,一句废话都不愿多说的样子判若两人。
诚恳的说,江淮给了我原本恋爱中才会出现的欣喜和悸动。当我发现这一点时,我被吓了一跳。
因为我知道,我和江淮之间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我害怕会沦陷,这只是梦境,一旦沉迷其中,梦醒那天,就是我的山崩地裂。
江淮还会带我去马场骑马,他在那里有一匹叫冬雷的公马,他也送了我一匹,是很漂亮的小母马,取名叫夏雪。
江淮似乎是马场的常客,也从来没有凸显过他的身份,饲养员跟他混的挺熟,见他来了,便笑道:
“这名字取得好,一看就是一对儿。夏雪冬雷,我感觉有点熟啊,是那个……那个?”
他半天想不起来,江淮便温和地接口道:
“冬雷震震,夏雨雪,是《上邪》。”
饲养员一拍脑门,说道:“您真有文化,瞧我这记性,上学那会儿学的,现在全忘了。”
我比饲养员还没文化,连听都没听过。当时完全没看出这名字好在哪儿。夏天的雪,冬天的雷,不仅违背自然,也没好听到哪儿去。
多年之后,我再看那首诗,才理解了取名时的江淮是怎样的心境。不过那些,都已经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