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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哄,九九就是不肯回房间,兰仲文没辙,唯有跟她在餐桌上耗着。
眼见龙虾饭一勺勺变少,九九胆子也缩水了,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显然是饱了。
这丝微小的动作落进兰仲文眼里,他微微一笑,极尽妖娆,“九九,龙虾饭吃完了,还要在叫一份牛小排给你吃吗?”
九九一懵,他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九九心里不服气,凭什么被他吃得死死的?她猛一拍桌,大义凛然道:“好。”
豁出去了。
兰仲文笑得漫不经心。
敢不回房间,就看看谁更有耐心了。
不一会,鲜嫩的牛小排就送了上来,九九呼出一口气,拿起刀叉把头埋在牛小排里,开干!
幸好牛小排不大,吃起来不会那么难受。
此时九九已经吃到八分饱了,在把牛小排吞下去,就全饱了。
兰仲文看她吃得缓慢,知道她吃不下去了,故作体贴的问:“九九,牛小排够不够吃?要不我在给你叫份鹅肝酱吧,这里的鹅肝酱很正宗的,难得来了,你一定要尝尝才行。”
九九艰难地把牛小排咽下,苦着张小脸,“不用啦,兰花儿,你以前不是遵从勤俭节约的好美德吗?怎么现在那么浪费啦?够吃就好了,别浪费食物,不是你说的吗?浪费是可耻的。”
奇了!
萧九九学会节省了?
可是太阳从西边升起啦?
兰仲文却不恼。
他嘴角蕴着浅浅的笑意,“没事的,九九,经过六年,我已经可以习惯你的生活模式了,不就一顿饭嘛,浪费就浪费了,最重要是我老婆吃得开心,你说对不对?”
对这句话,九九只想呵呵呵。
不就勾搭了他两句嘛,至于这么小气么?睚眦必报的伪君子!
她皱着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地嚼着牛小排,并不是不好吃,而是她吃太撑啦,感觉都饱到喉咙处了,在吃一口就要吐了。
第一次觉得吃饭是受罪。
“怎么愁眉苦脸的?九九,牛小排有那么难吃吗?”
“不是。”九九握着手里的刀叉抬头,“我好饱,我想去散步。”
“九九,你饱了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饿狠了呢。”兰仲文似笑非笑。
分明就是故意的。
九九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了,你快扶我起来吧,我饱得站不起来啦。”
兰仲文优雅起身,高大的身子慢慢走了过来,拉开九九的椅子,把她扶了起来。
九九艰难地站起来,这姿势,跟他妈怀孕了几个月似的。
“你妹的,我跟怀孕了似的。”九九扶着自己的腰,肚子饱得快炸了,难受得要命。
他微挑眉,“那么饱吗?”
微凉的手指抚到九九肚子上,九九吓了一跳,身子顿时一弓,生怕兰仲文摸到她微凸的小肚子。
虽然她不胖,但是因为懒,每次吃完就坐着,所以腹部攒了一小圈脂肪,肉眼看不出来,但手一摸上去,触感就出来了。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哎,岁月不饶人啊。
想当初年少的时候,怎么吃都吃不胖,每次吃麻辣烫可以吃四碗粉,然后不用几小时就消化光了。
现在,恐怕吃完四碗粉,她就离归西不远了,年纪大了,胃的消化能力和新陈代谢都变得很缓慢,只能靠吃些养生食疗来巩固身体。
比如每天必须喝杯牛奶跟一颗鸡蛋来补充蛋白质,要多喝水促进新陈代谢,尽量早起早睡,少吃多餐,多吃蔬果,少吃肉。
在加上运动,那么身体就杠杠的,抵抗力强,就显得年轻健康。
九九现在每天早晨是必去游泳的,锻炼她本就不是那么强壮的身体,若不是因为常年运动,她早如林黛玉般,风一来就被吹跑了。
思及此,她再次恶狠狠瞪向兰仲文,“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要我吃吃吃,撑死了。”
说完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太饱了,连走路都变成负担了。
“看你以后还敢逗老公不?”兰仲文点了她的鼻头一下,强而有力的手臂挽住她,慢慢往外走去。
海风如吼。
吹得九九头发凌乱,她站在甲板上,打了个喷嚏,“呜,好冷呀~”
一件外套落在她身上。
身后兰仲文穿着名贵的白衬衫,声音轻柔,“知道冷还不多穿两件,你以前冬天不是喜欢包得像个小粽子吗?”
九九哈哈大笑,年少的她与他啊,都是那么地别扭可爱。
船舱门口。
大雄慢慢跑了过来,伏在兰仲文耳边说:“老四,萧陌寒来了。”
九九站在大雄旁边,也听到了这句话,愣了一下。
“这种事还用得着来请教我么?”兰仲文嘴角的笑容变冷,“没邀请函,把他扔下海里喂鱼。”
“不是的,老四,他自己开游艇过来的,就在船尾跟安岑较劲呢,安岑让我过来叫你。”
兰仲文没说话,眼睛乌黑如玛瑙。
半响,他扭头看了看九九,让萧陌寒见九九,他是不愿意的,于是叮咛大雄,“老大,你送九九回房间吧,我先过去看看。”
“九九,这里风大,你先去房间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你小心点。”九九凝视他,漂亮的眼珠定定的。
“好,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回来。”兰仲文这样说,信步往船尾的方向走去,一派凛然。
待兰仲文走后,大雄才叹了口气,对九九说:“老四媳妇,我送你回房间吧。”
九九也望着兰仲文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了,才收回视线跟在大雄身后回房。
脚刚要跨进船舱,大雄忽然喊住她,“老四媳妇,我们乘电梯吧,这样会比较快。”
“不用啦,我刚吃太饱了,走楼梯吧,顺便可以促进一下消化。”
“乘电梯吧,老四媳妇,那样比较快,老四还等着我回去呢。”
九九沉吟,不知道大雄为什么要那么执着,总觉得今天的大雄看起来很奇怪,一张方脸凝得分外肃穆,没了平时的傻气,看起来很不对劲。
而且他平时都是跟顾融黏在一块的,就算需要来叫兰仲文,也应该是脑袋灵活的顾融来呀,而不是派大雄这个大块头来。
他为什么一定要叫自己乘坐电梯呢?难道电梯里有什么蹊跷不成?
想到这,九九裹在外套下的手指一紧,出言婉拒,“不用啦老大,我刚真吃得很饱……”
话还没说完,九九的嘴巴就被大雄捂住了,他的力气极大,吓了九九好大一跳。
九九惨白了一张脸。
拼命拍打大雄的手,但是没有用,大雄身材壮硕,又热衷于锻炼,全身上下都是肌肉,此时捂着九九嘴巴的手就像一副坚硬铁箍一样,任九九如何手脚并用也挣脱不开。
大雄把九九拖到挂着危险勿近的电梯前。
九九瞪大眼睛。
这是正在维修的电梯,他要干嘛?
大雄一手挥掉了危险勿近的挂牌,按了下乘键,破损的电梯缓缓向上升起,他眼底带着浓烈的煞气,“老四媳妇,对不起了。”
九九被捂着嘴不能说话,只能呜呜呜叫了几声,意思是:你要干什么?
大雄眼里没有一丝生的意志,这显然就是求死了,九九惊恐地看着他,这疯子到底要干嘛?
破损的电梯叮一声停在甲板顶层,大雄拖着手脚受缚的九九走了进去,他按了一楼,然后又按了关闭键。
接着手臂一松,九九感觉手脚得到了自由,立刻按住开门键,奈何电梯已经运行,缓缓往下降。
这架电梯是破损的。
九九神情焦虑,拼命拍打着电梯。
“没用的,这架电梯等下会停在8楼,大概几分钟后,会直接坠到底层,云卿不能没有老四,所以我们两同归于尽吧。”大雄嘴角的笑容透着丝绝望。
这条邮轮一共有13层楼高,现在电梯降到第十一层,九九微楞,手快速按下电梯所有楼层键,然后拼命地按着开门键。
电梯门无动于衷。
“没用的,今天白天就有两个人死在这架电梯内,有用的话,他们就不要死了。”
身后的声音充满冷意。
九九惊恐之余放弃了挣扎,既然他这么有把握,那大概就是真的了。
她扭过头,冰着脸问他,“刚才说什么萧陌寒来邮轮的事情,是你骗兰花儿的?”
“并不是,萧陌寒真的来了,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拖住老四。”
九九冷哼,“原来你们已经跟萧陌寒勾结上了?”
大雄唇色苍白,“勾结?我们又没把柄在他手上,何必去做这种惹祸上身的事情?更何况老四对我也不薄,我不会出卖他的。”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跟萧陌寒勾结?”
大雄藏不住心事,反唇相讥道:“我们不过是跟他做了个交易而已,他来邮轮拖住老四,我们把你交给他。”
萧陌寒已经说了,要是把九九交给他,他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九九跟兰仲文见面,这样云卿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留在兰仲文身边,直到兰仲文愿意接受她为止。
“既然如此,你拉我进这电梯干嘛?”九九面无表情,半响,她冷笑一声,“噢,我知道了,云卿骗了萧陌寒,她本来答应了萧陌寒要把我交给她,可是她又怕夜长梦才,想要我死,对吗?”
这样世上就再也没有萧九九这个人了,云卿也可以真正的安枕无忧了。
到时候等九九和大雄一起死了,云卿就把这个罪名怪到萧陌寒身上,说大雄和萧陌寒勾结害死了九九,这样,兰仲文的仇恨就会都转移到萧陌寒身上了,就跟云卿无关了。
而且云卿没有害九九的动机,这样罪名自然而然不会落到她身上,反正是大雄自愿替她死的。
思及此处,电梯叮一声停在八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九九手心里已攒出了一片虚汗,她抬头看了大雄一眼,反而不慌了,低下头脱高跟鞋。
“你干什么?”大雄有些警惕。
“没干什么,穿了一晚上高跟鞋也累了,反正是要死了,我脱了高跟鞋也无妨吧?”
大雄没说话。
电梯内的灯光突然暗了。
黑暗中,九九的声音有些缥缈,“大雄,我就想问你,你做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处呢?”
“没什么好处,大抵是爱上一个人,身不由己吧。”
“就因为爱一个人,你就可以舍弃父母给你的生命,只为了来帮她消灭一个情敌?”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答应她了,就会办到。”
黑暗中,九九的笑声讽刺非常,“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你的智商不高,以为兰仲文的智商就和你一样吗?云卿随便说几甜言蜜语,你就傻不吧唧的为爱赴汤蹈火,但事实上,爱一个人不是自私,是希望对方活得更好,而不是让你来铲除我,让我们成全她和兰花儿在一起。”
“你不用使用激将法了,我不会听的。”大雄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内心明显已经动摇。
承诺在生死边缘的关头上,越发显得轻微薄弱。
尤其是。
云卿从来就没给过大雄好脸色,老四求婚那晚,云卿喝多了,他一直照顾她,半夜,云卿突然抱着他,说她冷,然后他们就发生了关系。
清醒后,云卿一直嚷着要自杀,大雄愧对她,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只好跪着求云卿别做傻事,云卿说除非大雄帮她,不然她就去死。
他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一是爱她,二是愧疚她。
无法视物的黑暗里,空气越来越薄弱,九九和大雄都开始有些缺氧,虽然看不见,但九九知道他的心已不平静。
“我离开了六年,云卿呆在兰花儿身边少说也几年了吧?大雄,若兰花可以喜欢她,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那是因为你还没死,如果你死了,老四就会死心了。”
“他不会死心的。”黑暗中,九九的声音坚定,“相反,他一定会知道指使人是云卿,那时候,云卿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你信不信?她一定会死得很惨,甚至连尸骨都不会存在。”
大雄怔了下,内心已然动摇。
是啊,这么多年了,要是老四会喜欢云卿,他们早成一对了。
六年时光,因为九九的离开,老四变得冷漠狠戾,不留恋任何东西,完美得就像一个机器人,每天过着机械单调的生活,冰冷得没有任何弱点。
可是,老四却活得那么空洞,他笑的时候,不一定是真的在笑,他怒的时候,亦分辨不出来。
任何表情都冷冰冰的,不显山不露水,没有一点点生息。
只有九九回来了,他才好像是有生命的,笑起来,是那么地温柔。
“大雄,兰花儿本性冷漠,所有人都靠近不了他,但是为什么最近兰花儿变得脾气这么好?变得这么温柔?是因为我回来了,我萧九九敢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让他幸福,至于云卿,也许兰花儿根本就没记得过她的脸,不过是她执念太深,自作多情。”
自古多情空余恨。
说的就是云卿这样的人,明明别人根本没注意过她,她却觉得对方深爱着自己,把一切错的责任怪在别人身上。
大雄背脊僵硬。
就在这时,电梯急速下降,黑暗中,一把打火机亮了起来,照亮了大雄的脸,大雄还没反应过来,下身已经中了狠狠的一脚。
措不及防中,大雄来不及躲避,下身吃了九九一脚,痛得他低下头去,脑袋就被九九的手中的高跟鞋狠命砸了一下。
九九刚才脱鞋的时候,只脱了一只,一只用来踹他的下身,另一只用来砸他的脑门,高跟鞋平时中看不中用,打人的时候,倒是极致命的。
大雄重重砸在地上。
剧烈的撞击声使得电梯更快速的向下狂坠,缺氧的空间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来。
看来高跟鞋挺管用的,把大雄脑门都砸出一片血花了。
不过当务之急不该想这些,电梯此时疯狂下坠,九九也是很害怕的,但她在国外受过电梯危急训练,知道危急时刻该做些什么。
砸昏大雄,是怕他阻止她,碍手碍脚的。
自作孽不可活。
她没管大雄,犹自将身体紧紧贴在墙上,双手张开,收腹,尽量让显得扁瘦一点。
电梯下坠时,人不能站在中央,因为电梯落地的瞬间,天花板的东西很可能会被震得碎裂下来。
那时候,站在中间的人一定中标,生还几率为零。
千钧一发之际,九九闭上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全生还,耳边的风突然变得强劲,电梯疯狂下坠……
她啊一声大叫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震碎声音传来。
电梯忽然停住。
生生卡在半空。
很久。
就到九九呼吸不畅,电梯还没有动作,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滑倒在黑暗的空间里。
密封的空间里,氧气变得极其薄弱。
九九眼皮很重,重得她太不起眼,缺氧使她困倦,她很想睡觉,很想睡觉……
隐约间,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快拉住!别让电梯坠下去……”
声音很远,九九听不真切,她抹了抹头上的汗,明明是寒冬腊月,她却热得浑身冒汗,缺氧的大脑渐渐停止的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有人大喊,“九九。”
那么焦急的声音。
黑暗中。
九九的双腿已经冰冷,没有知觉了。
指间颤了颤,手指渐渐握向掌心,她将身上所有的力气放在自己指尖,深深地,向掌心掐下去!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的神志也逐渐清明了一些。指甲越掐越深,掌心竟欲渗出血丝来,疼痛使得她的大脑越来越清醒。
眼睛终于缓缓地睁开了。
她大喊,“兰花儿。”
“九九,我在。”
门外有人拍门,噼里啪啦的,那么地用力。
不是头顶上,而是门外,不知道她困在几楼,缺氧的脑袋使她无法思考。
连呼吸都是奢侈。
黑暗中,九九什么都看不见,四面都是黑暗。
没有丝毫的微光乍泄。
她忽然感到绝望,恐惧奔涌而来,占据了她每一滴血液。
“兰花儿,我看不见你。”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她的声音里带了狠重的哭腔。
“兰花儿,你在哪里呀?我找不到你。”
门外。
兰仲文双眼布满红血丝,听见她这句话,眼中的泪瞬间掉落,双手使劲掰着门缝,“乖,九九你乖,不要哭,再等一分钟,不,一秒钟。”
他冰冷的手指卡在门缝中,凝力,猛烈地撞击。
厚重的门无动于衷。
长腿撑在梯门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将电梯掰开,那门稍微打开一点点,又重新合上,撞击得他满手鲜血。
“兰花儿,你没事吧?”
黑暗中,九九大喊,她什么也看不见,声音哽咽。
“没事!九九,你不要害怕,我马上就把门打开门了。”他大吼,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向光滑的门镜。
“老四!”
门外带着维修人员匆忙赶来的顾融拉住他,兰仲文攥着维修人员的衣领,指间艳色刺痛了人眼。
他却没有在意,目光寒得仿佛能冻住时光。
“电梯里是我的命,你们看着办吧。”
那声音,宛如地狱传来。
清冷的光从门外漏了进来。
灰尘旋舞。
被幽闭40分钟,九九的脸色苍白,头发像刚从水中打捞起来的海藻般,一根根的,凌乱湿漉。
正常人大脑只要缺氧5分钟,就能脑致死亡,她刚才被关在电梯内,虽然有小量的空间空气,但那都是有限的,两个人一起呼吸,顶不了多久。
要是兰仲文在晚点找到她,可能她就真的缺氧而死了。
云卿还真恶毒啊,给她选了个两全的死法,要是坠梯害死不了她,就用缺氧闷死她。
电梯内。
大雄昏迷在地上。
九九瘫坐在角落里,强烈的光照得她眼睛一阵生疼,她闭了闭眼,在睁眼时,眼底一片混沌。
手指被她掐得血肉模糊。
“九九!”
眼前一暗,一人将她拥住,那人跪着,呼吸有些紧张而急促,似乎要将她紧紧拥住,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淡淡的兰花香扑鼻而来。
九九此时的大脑无法思考,抱着她的人面容一片模糊,但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那么熟悉的怀抱,除了她的男孩还有谁。
“九九,你可以看得到我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九九眼珠茫然。
头轻轻垂在他肩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还不快去叫医生。”他冲身后的人大喊,神情淡漠,然而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和心痛。
一双用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恍惚中,九九看见一件白色衬衫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就像多年前,那个一路背着她的少年。
看着她掌中的血痕,兰仲文的心骤然抽痛。
他紧紧抱着她,仿佛抱得紧些,她就会醒过来……
房间内。
九九躺在床上挂点滴,脸色虚弱。
兰仲文坐在床头上。
灯光下,淡漠的眼珠划过一丝狠戾,幽暗地,阴鸷地。
他坐了许久,背脊僵硬。
沉睡中的少女脸色苍白沉静,兰仲文静静看着,心痛得翻搅在一起。
都怪他一时松懈,疏忽了大雄这个危险分子。
整件事他已经大概了解了。
云卿和萧陌寒勾结,利用大雄除掉九九。
哼。
两个愚蠢的东西。
兰仲文坐在灯光下,高大英挺的身材有种逼人的压迫感。
“兰少,找到云卿了,怎么处理?”奕琳从门口走来,脸色肃穆。
“先把她和大雄关起来。”兰仲文侧过头,冰冷的轮廓没有一丝温度,“对了,大雄是不是受伤了?”
奕琳点头,“是的,脑门出血,皮外伤,另外还有点小缺氧。”
“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兰仲文面无表情。
奕琳不解,“他把九九害成这样,还要放过他?”
“放过他?”兰仲文冷冷勾唇,“谋害九九,还与外人勾结,就算杀他十次也不足惜,我要让他知道谋害九九的下场是什么,你叫医生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别让他休克过去,然后在把云卿的手筋和脚筋给我挑断,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被活活折磨,生不如死。让他们两人,生无路,死无门。”
听到这,奕琳的瞳孔颤了下,兰仲文果然没有变,传说中的冷漠狠厉。
只有对着九九时,他才是温柔无害的。
见奕琳久久不动,兰仲文偏过头,脸色阴沉,“我知道你跟大雄有点交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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