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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沁源宫见到淳于留下的字条,贺莲便即刻去宫大门找他。
正巧见到淳于和宫廷侍卫的激战,说是激战,有些抬举那些侍卫了,但幸好有他们,不然她还没法及时赶到制止淳于的离开。
听闻贺莲一句“留下吧。”,淳于熏面上拂过一瞬诧异,对视良久,他冷峻脸颊一沉,“你不愿放弃这一切跟我走吗?”
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他是失望还是愤怒。
贺莲有些惊讶,她何时传递给熏这样的信息,她会放弃一切跟他走的?而且,他也从未跟自己提过他有这样的打算。
这个男人的想法……,怎么这么让人难以捉摸?
迷惑只是一瞬,贺莲要留下他自然不可能是儿女情长的原因。
“熏,你就这么走了,你让翎妃娘娘怎么办?”
“与我何干?”
被贺莲甩掉的大手背到身后,倨傲不可一世的姿态,像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修罗,来到人世间只不过是……过客。
亲情,爱情,不过是扫过他冰块之心的浮雪,风一吹,不留任何痕迹。
心,微凉,她记忆中的熏,不是这样的。
纵使他再冷酷,一样是孝顺父母,疼爱老婆,有血有肉的男人。
“熏,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你可以试着留下来,给彼此一些时间,慢慢接受。”
“我在飞雪宫生活二十多年,早已习惯了一人。”
淳于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喜欢一成不变事物的人,不会轻易让自己的世界陡然改变,这么久了,他为贺莲所做的改变已是出乎自己的想象。
“翎妃娘娘听到你说不认她,她晕倒了你知道吗?”
闻言,淳于微微侧目,却仍是没有说话。
“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贺莲继续逼问。
男人高大的身影压迫过来,凌厉的视线流露出他心底的愤怒,“你知道什么!我从儿时开始便能经常见到皇上,他只不过将我当作一枚棋子一般训练,交派任务于我,为何那时候不认我,让我一个人流落在外?”
“你父皇兴许有什么苦衷。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一套风俗习惯,但我知道无论晁国,还是东岳国,都是以孝为先,孝顺父母天经地义,无论皇帝如何待你,但我知道翎妃娘娘是无辜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自己亲生皇儿。她今日激动的心情,难道你眼睛瞎了,看不到吗!?”
说着说着,贺莲心里边也有些难受,想起现代的父母无人孝顺,来到古代却是没人让她孝顺。
人,为何拥有时不珍惜,直到失去时才后悔莫及呢。
微风掠过男人乌发,几缕发丝轻拂男人英挺的鼻尖和凉薄的唇,他侧对着贺莲,目光落在那些倒在地上的侍卫们身上,见到,又似没见到。
他犹豫了吗?
贺莲上前一步,打算再努力努力。
她也佩服自己的耐性,怎么会把一个男人惯成这样。
兴许,是为他二十多年无父无母,如今突然有家了的感觉而欣慰吧。
抓起他冰凉的大手,两只小手紧握着,贺莲相信温暖可以传递,就像那时候在雪山时,他温暖的怀抱一样,让人有无限的安全感。
“熏,我很羡慕你,我从有记忆起便不知自己的爹娘是谁了,只知道自己被当作男孩卖进皇宫,做最卑贱的差事,没人疼爱,没人关心,现在也是,我多希望能有爹娘在身边啊。”
贺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要说服人,首先得先说服自己,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那鳄鱼眼泪儿眼瞅着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天知道那时候天晴有多疼她,她身份虽然差,可半点苦活累活都没干过。
不过吗,为了劝人,她也不得不适当艺术处理了。
这时,一只大手抚上了脸颊,熏为她抹去了泪水。
银色月光下,男人低垂的脸颊,棱角鲜明而有力,将他深邃的眼窝洒上一层氤氲。
男人的眸中充满怜惜,他心疼她了,感同身受的为她的遭遇而难过。
他不是无情无义连自己的爹娘也不认的冷血男人吗?
可他却为了她而流露动容的神情。
内心颤动,贺莲感动不已,甚至对她方才戏称为艺术处理的谎言都感觉很罪恶。
这男人,明明强大得无人能敌,却总是能让人无端产生对不起他,想要心疼他的冲动。
默叹……
“熏~,留下吧,就当作为了翎妃娘娘,求你了~!”
声音有些哽咽,贺莲心里害怕,她怕等到最后仍是他的一句拒绝。
良久,无声又冷面的男人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双肩一沉,手臂一揽将贺莲搂入怀中。
在他没有施展内功时,他的身子是冷的,正如他现在的怀抱一样,冷得没有温度,硬绷得像那座死寂一般的雪山。
“熏,你不说话是不是代表答应了?”
静默,须臾。
“嗯……”男人轻轻嗯了一声,性感磁性的声音敲中了心房。
舒了口气,贺莲这提起来的小心肝儿终于放了下来。
*
宫里面传太子决定留下,晁国太子妃功不可没,虽然太子不露面,不应答,整日把自己关在沁沅宫里,但只要他肯留下,对皇帝,对翎妃都是莫大的安慰。
于是贺莲整日周旋在感谢宴,答谢宴,谢恩宴等诸多理由的宴会当中,吃得她有些消化不良,茅厕成了她的常聚之地。
水土不服,身子有些撑不住,不过心情倒是甚好,贺莲安慰自己就当是排毒了。
这段日子贺莲不敢缠着熏,给他足够空间去适应和接受身为太子的事实。
起初,熏的冷漠令皇帝很是为难,毕竟新晋太子殿下有太多场合需要出席,起码册封大典要尽快举行。
不过贺莲劝他稍安勿躁,熏生性如此,心急只会逼迫他离开得更远。
贺莲不仅嗤笑,她这可是血淋淋的经验教训啊,曾经也是从处处碰壁摸爬滚打出来的,如今她有一颗小强般坚毅的心。
在干净整洁的沁源宫后殿茅厕里面坐着,贺莲蹙着眉头天马行空。
从宫里下人那里打探得知,她吩咐御厨房专门为淳于准备的辛辣菜肴,他都会吃得干净,不有句话说得好吗,吃得好才能心情好,看来太子殿下出关指日可待了。
到那时,淳于就得改成皇室的姓了,从此他不再姓淳于,而是郭。
郭熏……
妈呀!贺莲一瞬毛骨悚然,险些没从马桶上跌下来。
这不就是她老公的大名吗?
郭熏,郭熏,因从未想过熏的皇室身份,她也从来没有将郭这个姓安到熏身上。
原来玄机如此啊。
熏说从小在飞雪山上便经常能见到上山而来的皇帝,可见皇帝和师尊是认识的,恐怕淳于这个姓也是他俩合计起来一起起的。
“淳于”二字乍看之下可不就是“郭”字的分解吗?
看来熏说的没错,皇帝很早便知他是太子的事实,决定有朝一日认回他,可是,为何要等到现在呢?
“哎呦~!”
在晁国吃惯了绿色蔬菜,来到东岳国即便吃了翎妃娘娘看家手艺——炸鳕鱼,她也没品出来哪好。
反而因胃挂太多油,整日苦不堪言,这不,肚子疼得她都无法思考了。
回寝殿时,手软脚软,可她还是要坚持沐浴完再睡。
她发誓,明日开始要向熏学习,摆酷拒绝一切宴会,不然她有命吃,没命活着回国了。
洗刷刷之后,贺莲围了一件水粉色的薄纱内裙走去内寝准备睡觉。
岂料,床榻上大剌剌坐了一个男人,吓得贺莲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
见是郭希,才松了口气,嗔怪道:“干嘛不声不响的!”
男人眯着眸子带着一种迷醉目光盯着她,缓缓侧躺下来,戏谑道:“你见过侍寝有呱噪的吗?”
噗——
侍寝?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贺莲也来了兴致,走去梳妆桌边梳头,透过铜镜看着他,“二殿要侍寝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你应该爬的是龙床。”
脸色一僵,这丫头在说他和他的父皇那什么……
口味真重。
不过,他喜欢。
一个翻身跳下床,郭希来到贺莲身后,俯身将头与她的耳侧持平,同样向铜镜里望去。
幽黄的铜镜里映照出两张绝美的容颜,皆是带着浅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对方。
“啧啧,真美。”男人感叹道。
“多谢。”小丫头毫不客气地接受他的赞美。
“我是在说我。”
“你不要脸~!”贺莲笑着拿梳子柄打他的头,谁知梳子一下子被男人抢了去。
郭希替她梳理起了长发,不以为意道:“在要脸和要你之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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