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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喜欢玩乐的南风楼,没把他吓出病来,也算是夏凤轻的造化大了。
想到这里,杜离心底的那抹愧疚更是无限扩大,本来还是觉得自己误导了夏凤轻,现在可好,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害惨了夏凤轻了。
正如夏凤轻所说,他可是未来要当大夏皇帝的人,如果他执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而夏凤轻又执意喜欢着自己,那依照夏凤轻这股疯魔的性子,怕是不出几日他就会将自己是龙阳之好的名声弄的人尽皆知,皆是,毁了他当皇帝的前程是其一,真正让杜离担心的是,他很害怕夏凤轻会越陷越深,在误以为自己喜欢男人之后,从今往后真的会对其他漂亮的小相公感兴趣,这样的话,那岂不就要弄巧成拙,将他这个假的龙阳之好者掰成了真正的断袖了?!
想到这里,杜离就硬是被自己的想法和分析惊了一身的冷汗,连看夏凤轻的眼睛都是忽闪挣扎的,那滋味,就跟干吃了一口的黄连一样,憋得他吞下去不是,吐出来又不行。
夏凤轻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一通,没想到自己说完之后,杜离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半天都不吭一声的,这要夏凤轻一时间心底深处更加打鼓,有一个可怕的想法甚至还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离儿,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啊?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变态,是个混蛋啊?”
杜离心口一揪,差点脱口而出他自然是喜欢男人的这样的话;可是又一想自己如今的这个身份和打扮,杜离心思一沉,道:“殿下,龙阳之好本不是个什么羞于启齿的毛病,我是个大夫,什么奇形怪状的病情我都知道,也都明白,所以不会小瞧殿下,更不会觉得殿下是个变态。”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七皇子是个混蛋。
夏凤轻一听这话,顿时喜于言表,更加激动的抱着杜离的手,道:“真的?你真的这么想?太好了离儿,真的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接,最能理解我了。”
“可是殿下,小臣虽然是个大夫能够理解殿下,但是小臣却也是个……是个男人,小臣……小臣喜欢的是、是女子,并非龙阳之好者。”说到最后一句,杜离简直快要将头低到地上去了,连声音也小的跟蚊虫一样,那模样,摆明了就是心虚和自责的表现;可是,这一幕落在夏凤轻的眼里,却完完全全变了个味道。
杜离的避让让他心碎,杜离的话语让他心颤,杜离的表情更是将他推向了无尽的深渊。
是啊,他的侩子手是个男人,是个和他不一样的正常的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喜欢另一个男人呢?他喜欢着侩子手,但并不代表侩子手也会跟他一样变态,会喜欢上他吧!
恍然明白这一切的夏凤轻这下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履薄冰,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原来,真正的绝望是在这里等着他。
瞧着夏凤轻一瞬间灰白的脸颊,杜离忙道:“殿下,殿下对不起!请你不要这样,殿下!”
夏凤轻目光如灰的看着杜离,在瞧清楚他脸上的焦急之色时,夏凤轻自嘲无力的笑了笑:“离儿,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是我一直都在对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夏凤轻就跌跌撞撞的跑到小屋的窗栏附近,然后在‘啪’的一声推开窗户的时间,一个纵身便快速消失在杜离的眼前,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的酒味证明过他曾经到过这里,他再无留下任何痕迹。
杜离失魂般的看着被清风吹得一摇一摇的窗户,然后在婆娑的树影中,默默地、无声的张了张嘴,通过嘴型,大约能够辨识出他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
太源宫中,萧太后满意的看着安静的跪在地上的貌美少女,瞧着少女如此美好的年纪,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她也是这般美丽,这般恬静美好。
“将小姐扶起来!”萧太后在满意的打量完萧意之后,这才看向站在身侧的芳姑姑。
芳姑姑忙上前,笑脸相迎的搀扶起那跪在地上的粉裙少女;尤其是当萧意在站起来后对着她恭敬道谢时,像芳姑姑这般在后宫之中十分喜欢挑剔年轻少女的黑心老太婆都是打心眼里喜欢上这位恬静懂礼的萧小姐。
萧太后端起茶盏,带着美丽护甲的手指优雅的翘着,在轻轻地押了口茶水之后,这才慢慢开口:“意儿,你进宫之前你父亲对你说了什么?”
萧意听见问话,倒是不着急先回答,而是在对着萧太后屈膝行礼之后,才从容的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父亲在小女离家之前对小女说,进了宫之后让小女一切皆听太后的安排,一定要遵规守据,别给太后添麻烦,更要学着保护好自己。”
萧太后与芳姑姑对视一笑,皆是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几丝满意;像萧意这般大的少女,向来都是性格最活泼好动的时候,而萧意的沉稳持重却是要人眼前一亮,尤其是这年轻貌美的少女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明明是个贱婢生的孩子,这丫头的身上居然还有几股出尘的气息;这种气质的女儿家,可是在后宫之中少有的。
而这一点,也正是萧太后看上萧意,并让其进宫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试问天底下的哪个男人不是既爱至纯至净的仙子,又爱至妖至媚的荡妇;赵礼他只要是个男人,就不怕他不会被萧意吸引。
“意儿,哀家接你进宫可是下了大功夫的,你也知道你姐姐萧玉桃已经走了,在这赵家的后宫之中,必须有一个萧家的女人,这样才能保住咱们萧家的一门富贵;你身上的责任堪重,切莫别让哀家对你心寒才是。”
萧意一听这话,忙又是一跪,道:“太后请宽心,意儿是萧家的女儿,必然事事为萧家出力,决然不会让萧家难堪一分;姐姐玉桃在宫中忽然暴病身亡,意儿在家中听闻后也是极为悲痛,姐姐在生前得太后照拂,忽然辞世太后也请节哀;从今往后意儿会代替姐姐以尽孝道,长久伺候在太后的身边。”
萧太后听着这番话,真是越听越顺耳,越看萧意越是觉得满意;这丫头说话时的声音不急不慢,什么暴病身亡?不过是宫里对外面人随口拈来的一个借口和应付之词罢了,亏得这丫头还能将这样的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在后宫之中,能言善辩的女人何其多,在这种地方,不怕你不会说话,就怕你讲不好话;很显然,这个萧意是既会讲话又会说话的人。
萧太后这段时间一直阴沉的心总算是好了许多,自从司马媚在芙蓉宫中真正得势之后,她就一直寝食难安,直到今天看见了萧意之后,她才真正放下心来。
对萧意极为满意的萧太后当下就表示了对萧意的喜爱,亲自将手腕上佩戴了二十几年的玉镯亲手退下,在唤来萧意临近身旁时,在芳姑姑诧异的眼神中,亲手给配到到了萧意细嫩玉白的手腕上;然后在对上萧意诧异的眸子时,萧太后亲热的拍了拍萧意的手背,和气道:“意儿,在这个宫里只有我们是亲人,从今往后你就唤我姑姑,有姑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人欺负你,更不会委屈了你。”
萧意听着这话,就知道自己算是经受住萧太后的考验,真正走到她的心坎里了;在心底长舒一口气之后,萧意温婉的笑着,大大方方的对着萧太后喊了一声:“姑姑!”
*
从太源宫出来后,萧意就顺着来时的路原路朝着储秀宫的方向走着,身后跟着的虎妹倒是好奇心重,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后踮起脚看看别处,很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当她们主仆二人走到御花园附近的时候,虎妹更是朝着那众人口中所提的万园之园看去,以前在府邸的时候她就听说过,皇宫里的御花园是风景最好的地方,那里有成片成片的假山,有珍惜难得的花朵,更有宫侍们专门养来供贵人们玩乐鉴赏的可爱小动物,简直有意思极了;曾经的传说如今就在咫尺的距离,这要虎妹更是把持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情,难得对着萧意开了口,道:“小姐,咱们要不要去御花园看一看呀?咱们都进宫三四天了,每天除了在储秀宫待着就是跟着嬷嬷们学习礼仪,今日难得出来何不去瞧瞧热闹,还能放松心情。”
萧意回头觑了眼爱玩的虎妹,漂亮的眼镜轻轻一瞪,道:“你就知道玩,你知不知道在储秀宫学习宫规的秀女是不能随意在后宫乱走动;今日咱们虽然是难得出来,可毕竟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别还没把宫里的床榻捂热,就要卷铺盖走人。”
虎妹被小姐这一番训斥,当下也只是顽皮的吐了吐舌尖,在对着萧意没心没肺的嘿嘿一笑之后,就乖乖的扶上萧意的手臂,刚想随着小姐一道儿离开时;忽然听见从御花园那里传来了几声男子的说话声音,经过仔细辨析不难听出这说话之人当众还一个声音略显尖细,想必是个宦官,而另一个人的声音却是低沉清冷,就像雨后滴落在玉石上的水滴,让人耳目一新,光是听上去都觉得十分提神。
正如萧意所说,她们这些秀女在没真正得到封号之前是不能随便在主子们走动的地方随便乱逛的,她刚才直直的朝着储秀宫的方向奔,也是担心会在路上碰见什么不该遇见的人,她倒是不怕什么,只是还没进宫几天就主动招惹麻烦,可不是她的习惯。
所以,在听见那声音越来越靠近时,萧意下意识的去就拉虎妹的手,然后两人身影一闪,就躲在附近一处的一簇花丛中;借着盛开的花枝,也算是能够勉强遮住她们的身影。
而就在萧意和虎妹刚刚躲好,一抹明黄色的衣袍就从御花园的一角走出来,那人根本就不是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所以萧意将将只能看清楚那人的侧脸,可就算隔了数步的距离,萧意在模糊看清那人的身姿时,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一张俏生生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羞怯。
在她的目光接触到那抹明黄之际,她就猜出那人的身份;试问天底下,除了天子谁敢将这样颜色的衣衫穿在身上?本以为她必须要向其他秀女那样在储秀宫中熬过三个月之后才能出来看见那个让她幻想了无数遍的男子,却不料无意之间会让她在这里撞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