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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破庙外的三里之处,一片潮冷湿润的小树林外;二十名左右的男子正身份隐秘的停驻在此处休息。
就看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大石头上,正坐着一个身着暗纹华服的清秀男子,男子身材纤细匀称,身披正红色的长麾,皎白如雪的毛领儿护在他细白如凝脂般的勃颈,寒风吹来,冷风刺骨,吹得毛领儿上的白貂皮毛微微浮动,衬得那本就极为清贵的脸颊更是带着一股静美之色。
“咳咳咳……咳咳……”
“王爷,喝口烈酒吧,能驱赶点寒气。”说话间,就见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手中拿着动物皮毛缝制酒壶,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双手奉上手中之物。
赵靖又拢紧了身上的长麾,刚才因为微咳而有些绯红的脸颊就跟那春天里盛开的绯樱花一样,在看着属下忠心耿耿的递上酒壶也不好推辞,只得拔出酒盖,就着小小的壶嘴轻轻地吞下一口,顿时,就感觉一阵火辣辣的冲劲儿一下就从他的喉咙管流到五脏六腑,刺激的他紧蹙眉心的同时差点又呛咳出来。
真不愧是最烈性的烧刀子,这要常年不喜饮酒的赵靖差点喷出来。
那名属下看见王爷吞下一口酒后脸颊更加绯红起来,干净直爽的笑容顿时就出现在这个憨厚耿直的中年男子脸上:“王爷怕是喝不惯我们这些粗人爱喝的东西,但别看这烧刀子才两文钱一壶,可这大冷天里御寒提神,这种烈酒可是宝物。”
赵靖瞧着那干净直爽的笑容,心里也腾出一股豪迈之气,就着这中年男子的笑脸又扬起酒壶喝了一大口,果然酒入腹中之后,身上的那股冷意还真的压下去不少。
“本王虽自幼不喜饮酒,可皇宫之中的玉酿美酒也是品尝过不少;但是,都不如今日这烧刀子喝的痛快人心。”
赵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就引来周围一众属下的欢声大笑。
虽然他们这帮人在封地的时候就跟随着王爷,但是他们都知道,王爷这个人喜静,更是话少的厉害;像今日这样主仆一同行动这样的举动,那可是从未有过的;王爷向来待他们这些下属们都是极为和善的,但是这种和善中却又有一股矜贵的疏离感,让他们一直以来都只能高高的瞻仰着这个大周最身份尊贵的皇子;只是没想到,那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也会随着他们一起喝烧刀子,更没想到会跟他们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要他们这帮大老粗们能不在此刻激动,能不欢声大笑吗?
就在众人都围着赵靖嘻嘻哈哈的说着打趣儿的话的时候,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不愧是赵靖身边行动能力最精悍的暗门子,刚才还嬉笑怒骂的一帮人在听见动静后,各个都像是换了张脸一样,皆是一脸戒备的望过去的同时将赵靖小心翼翼的护在保护圈中。
“扬子,没事!是老大他们回来了!”
先一步跑出去查探的人在瞧清楚那队奔过来的马队后忙扯着脖子冲着赵靖这个方向喊话。
那个被唤作扬子的男人原是刚才给赵靖递酒的男子,就看他此刻在听见这话后,立刻做出一个解除戒备的手势,瞬间,就看刚才还一脸肃杀之气的众人又恢复成往日的怒骂大闹之象。
看见这一幕,赵靖忽然很是羡慕起来;真是一帮真诚的性情中人啊!
那个被唤作老大的人正是吴越。
就看吴越带着四名兄弟骑着马飞奔而来,在快要靠近赵靖的时候一个个动作麻利的按着马背,几个利落的前翻就从马背上跳跃下来;跟着早已在此等候的人快步跑上前,牵起吴越几人刚骑过的马儿,拉到一旁去找干净的干草给这些马儿吃,以便能迅速补充体力。
吴越身后背着一把弯刀,虽说已经五十上下的人了,可依然精神抖擞,气质昂扬,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老态之举。
赵靖本是坐在大石头上歇息,看见吴越带着几个兄弟走上前,他跟着也站起来。
“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赵靖说着,就将手里的酒袋子扔到吴越的手中,潇洒率性的说道:“先喝口酒,暖和一下身子再汇报。”
吴越可是看着赵靖在宫里长大,这个先皇后遗留下来的皇子,那可是金贵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喜欢烧刀子?
看出吴越眼底的诧异,赵靖只是垂眸笑了笑。
吴越看主子这样,就大约猜出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想必主子和他的属下们发生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吴越是个很有血性潇洒的人,既然赵靖将酒壶扔给他,他自然也不会扭捏,拔掉壶塞子对着嘴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后,擦着嘴角的酒渍后又将酒壶扔给身后跟着的几位手下,这才开口说道:“王爷尽管放心,我们已经一路做下标记,如果皇上派人来寻皇后娘娘,想必看见咱们留下的标记后会跟上来。”
赵靖一沉眸,道:“依照我对这个弟弟的了解,恐怕皇上不会派人跟来;而是自己亲自来找寻。”
吴越最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大才,知道不是万分有把握的事恐怕主子是不会说的,只是今日主子说的这句话,是不是有点悬了些。
“王爷,不管皇上多爱重皇后娘娘,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丢下江山政务,不辞辛苦的前来寻找皇后娘娘呢?”
赵靖轻笑:“这你就不懂了,这情到深处很多时候都会情不自禁;本王那日在万寿节上虽是简单的几个眼神,却大致已看出皇上的那些心思;但,恐怕我这四弟会在司马媚这个女人手里吃苦才是。”
吃苦?皇上吗?天下间谁敢给皇上吃苦啊?!
吴越越来越觉得自家主子说的话高深莫测了。
可在这时,吴越像是想到什么,忙又开口说道:“王爷,属下好似闯了点祸。”
赵靖听见这话,并不着急的问出口,只是沉默的看向吴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属下在京郊小院外,碰见了皇上的影卫,属下当时担心王爷的大事会被这名影卫耽误,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就与那名影卫打起来,中间……伤了那人!”
赵靖看着吴越那副‘不是我手重,而是我不小心’的模样,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照理来说,这影卫专属于天子管辖,谁敢砰影卫一下,就相当于跟天子正面交锋;只是没想到他的贴身大管家居然这么不靠谱,明明在宫里生活了数十年,却还跟四弟派来保护皇后的影卫干架?!
赵靖一时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叨他两句,可是又一想到吴越年纪大了,还不忘经常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的,他也舍不得;既然自己的人舍不得责骂,那他就准备承受将来四弟知道真相后的埋怨吧。
看王爷不说话的望着自己,吴越直觉是自己真的有可能给主子招惹麻烦了,忙站直了身子,一副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的模样:“王爷放心,等属下保护王爷将皇后娘娘从那大夏人的手里救出来,属下就自己去皇上面前领罪去!”
“你们都是本王的人,你们惹出了祸就是本王惹出了祸;哪有关键时刻让属下出来担着主子靠后看着的道理?”说到这里,赵靖系紧了身上的长麾,叫来一名手下牵来他的马,冲着众人一挥手,大声说道:“记住!我们的目的很简单,第一,探清楚这帮大夏人将皇后掳走的真正目的,第二,务必保护好皇后娘娘的安全!”
“是!”
听着那齐刷刷的声音,赵靖满意的在寒风中笑出声。
如果不是他跟踪虞子期,还不会发现原来皇后出了这种事;既然被他撞见,他就没道理不管,毕竟被掳走的人是他的弟妹!
*
陈叶青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就看见眼前一个一个的人影走动;隐约间似乎还听见婴孩嗫喏的轻吟声和刻意压低嗓音的男子说话声。
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陈叶青将手从长麾下拿出来,对着有人影的地方喊道:“赵礼……”
赵煜此刻正抱着一个浑身红彤彤的小婴儿,看着小家伙拧着眉心不高兴的挥舞着拳头的模样,心底深处一股股泛滥的感情让他忍不住低头对着皱巴巴的小家伙亲了又亲;直到那个昏睡的女子开口喊人,他这才舍得将目光从小家伙的身上移开,忙快步走到床板边,欣喜雀跃的拉住陈叶青伸出来的手:“王八……王八……你醒了吗?”
面对对自己如此熟悉的称呼,陈叶青头挂黑线;还以为是那个男人呢,没想到会是他?!
沉重的眼皮终于舍得睁开,眼前,是赵煜那张抹了各种各样消肿药粉的脸颊,可陈叶青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朝着他怀中看过去;就瞧见一个小小的花布包里一双肉呼呼的小手不停的挥舞着,明明才刚从老子肚皮里滚出来,没想到精神头却是这般大;不愧是赵礼的种子!
看陈叶青的目光落在自己怀中的小家伙身上,赵煜一脸的欢喜:“王八,是个很漂亮的小公主;杜太医说孩子很健康,你也没事。”
杜太医?对啊!在他昏迷之前他好像看见夏凤轻的手下揪着一个白团团的东西从外面进来,那团东西似乎是被吓坏了,紧闭着眼睛一副哆嗦的模样;可就算是这样,陈叶青还是清楚的看见着团东西是他的小白猫啊!
想到小白猫,陈叶青就差点泪奔了!
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他,想他受了这么大的罪,本以为命悬一线不可能生还,甚至还任由夏凤轻那个大变态撩起他的裙子看了又看,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部都看完了之后才将小白猫送到他面前;天知道他在看见杜离被揪进来的那一刻他多想就这样双腿一蹬直接过了奈何桥算了;变成个伪娘们以前被赵礼捏圆搓扁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让另一个男人看光了一切?
他敢打保证,夏凤轻那个大变态一定连他的子宫颈的形状都看出来了吧!啊哇——如果老天真有报应,就报应夏凤轻这个动不动就撩人裙子的混球也长出一个子宫颈吧!
看出陈叶青的情绪有些飘忽,赵煜笑着将孩子放到简易的床板上,甚至还贴心的将盖在陈叶青身上的长麾拉了拉盖在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家伙身上,似是生怕小家伙冻坏了一样。
“王八!本王第一次对你产生了敬佩之情。”赵煜瞧着陈叶青虚弱的脸颊,幽幽慢慢的说道。
陈叶青转脸看了眼他的豆芽菜,红楚楚的一团肉,还皱巴巴的,真是很难想象赵煜那家伙怎么会说她长得漂亮?分明就是个丑八怪嘛!
陈叶青十分嫌弃的别过头不去看豆芽菜,却是翻着眼看赵煜:“你佩服我做什么?”
“王八你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能生出一个这么大的东西;难道这还不够让人敬佩的吗?”
听这傻小子的傻话,陈叶青很是无力,忽然产生了一股邪恶感,就看这刚生产完的孕夫一脸虚弱的看向站在身旁器宇轩昂的小叔子,本来还有些眯瞪的眼睛里此刻散发着名为‘猥琐’的光芒,盯盯的瞅着赵煜瞧:“煜王殿下,本宫生的东西跟你的东西比起来,谁的比较大?”
天地良心,陈叶青忽然问出的这个问题纯属逗玩这小子,也许是他现在终于卸货了,没了那大得吓人的肚皮他连雌性荷尔蒙都开始不再分泌;于是乎,内心深处属于爷们的那点雄性荷尔蒙终于开始彪悍了;至于这彪悍的后果嘛,就是拉着他名义上的小叔子讨论一些荤段子!
不要想象我们纯情的煜王殿下,这小子虽然还未娶妻是个光头和尚,可该懂的生理知识还是知道不少的;所以就看见这小子在先是一怔之后,接着顿时面红耳赤,一双羞涩的眼睛里蔓延着名为缠绵旖旎的光泽,惊的陈叶青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至于么他?不就是给他说了句荤话勾起了他的羞涩之心嘛;这小子用得着一副差点被陈叶青弄怀孕的靡靡之色吗?
瞧赵煜这样,陈叶青赶紧收起那股逗弄他的心思,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再害羞了;王爷你的纯情已经成功的让老子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要脸的程度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知道你的宝贝没我的豆芽菜大行了吧!”
“你咋知道?”
瞧着赵煜那副疑惑的模样,陈叶青成功的败了!他可真够犯贱的,没事调戏这傻逼孙子做什么?
说话间,就看见杜离猫着腰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从外面扑扑腾腾的小跑进来,在看见陈叶青醒了之后,先是一喜,接着就快步上前对着陈叶青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小臣恭喜皇后娘娘喜得公主,娘娘千岁,小公主福寿绵长。”
呦!这小嘴巴甜的,要不是陈叶青现在身子不便,恐怕真会拉一拉小白猫细细的手指捏上两下玩玩才满意。
赵煜瞧着杜离进来,一改刚才的窘迫,忙伸手接过杜离手中的白瓷碗,就着汤勺搅了搅之后,便坐在床板边扶起陈叶青,道:“这里荒郊野外根本没什么好东西,马车里都是些干粮根本算不得营养;但好在刚才夏凤轻的手下出去寻到了一只出来觅食的野山鸡,抓来了炖成汤到还能勉强入口;来,喝一口暖暖胃。”
说话间,赵煜就舀了一汤勺的鸡汤对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才送到陈叶青的嘴边。
陈叶青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是就着赵煜的手一口一口的喝鸡汤;转眼在看向已经站起身猫着腰不说话的小白猫时,想了片刻后这才开始问道:“你怎么会被他们抓来?”
杜离被问题这个问题,顿时就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
其实,他是很无辜的好不好?!
因为他在太医院里只是负责管理医书医册之类的琐事,所以便要时不时的在民间走一走,搜集一些流落在普通百姓之家的绝本孤本医书之类的;几天前他听说城东有一户种菜的人家有一本孤本医书,书中记载的关于治病之方乃是太医院缺失之处;本着不让好的医术从此埋没的态度,他向师傅告了假,骑着一头小毛驴来到城东寻找;只是没想到他刚到城东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抓住,接着那人就问他哪里有大夫?
瞧着那男子急慌慌的模样,杜离以为是他家中出了重病患;出于治病救人的职责,杜离大度的忽略掉男子对他的不客气,抱拳躬了躬身后就告诉这位着急的男子自己就是个大夫;接着,他就看见男子一副终于逮到兔子的惊喜表情一把就将他甩到马背上,然后两个人就打马出城,急急忙忙的出现在这里。
一路上,杜离内心深处纠结坏了;他一心认为这男人是被家中病人的病情刺激的乱了方寸这才跑的如此匆忙粗暴,他的五脏六腑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差点都移了位置;只是让杜离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男子着急的病人居然会是皇后娘娘?更让杜离没想到的是,皇后娘娘居然在这种地方产下了小公主?!
想到这里,杜离又委委屈屈的垂下头;他很担心他的小毛驴,先才他被男子抓来时小毛驴被他们抛下了,不知道小毛驴会不会被人偷偷牵走?那头小毛驴可是他花了半个月的饷银刚买回来的啊!他胆子小,不敢骑马只敢骑驴,小毛驴可是他的第一头坐骑啊!
陈叶青瞧着杜离一副有苦说不出,又想落泪的模样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小白猫也经历了一场惊醒动魄的人口拐卖案啊!
夏凤轻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陈叶青正在喝鸡汤的模样,想到这个磨人的女人先才经历的生死一线,不免有几分同情;可同情归同情,在现实面前根本不能作数。
所以,当夏凤轻告诉陈叶青,把这碗鸡汤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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