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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不过想到这里,陈叶青就有些古怪了,按理来说这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知道虞子期和赵礼的那档子事,不难保证赵靖是不知道的;既然赵靖有可能也知道,那为何他堂堂皇后嫡子出身,还偏偏娶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呢?
难道是,闲云野鹤般的靖王爷跟虞子期这个女人有真爱?
想到这里,陈叶青差点把自己给憋吐了;靖王爷这个人他是不了解,可是根据那日万寿节上的惊鸿一瞥,陈叶青还是看见了坐在众位王爷首座的靖王;那样风采般的人物,配上虞子期那样的女人,真是一朵鲜花被牛粪给糊住了。
“王八……?王八!”
“行了!你别催魂的叫我了行不行?天天王八王八的叫,你不怕真把我叫成一只王八呀;赵煜,你就收了你的小心眼吧,什么叫做我是不是听说过赵礼和虞子期的事儿,你套我话呢是不是?我听说了又怎样?没听说又如何?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憎恨虞子期是因为赵礼的关系?收起你的好奇心吧小子,老子就算是再堕落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更何况,虞子期那种女人,分分钟都能弄死她的事儿,用的着我在心里算计她吗?!”
陈叶青嗤之以鼻的对着赵煜那张猪头脸冷哼一声,继续道:“我的煜王爷,你还别真觉得我小心眼,其实咱们现在沦落的这么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虞子期搞的鬼;你要是不信等会儿就能见真章;只是,等会儿要是见到那个贱人你可要护好我,那女人恨我,更恨我的肚皮,她要是使坏你可一定要冲上来替我挡着,免得一尸两命,到时候万一你皇兄一个想不开,承受不住打击随着我一块去了,那老子临死还要落得一个红颜祸水的由头,多不值当啊!”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夏凤轻忽然窜出来,一副被人欺骗的受伤模样怒视着陈叶青:“哦——!你现在说实话了吧,你当初拉着我一起被抓就是想要我给你挡着刀光剑影是不是?什么替我扛着,我看虞子期那刀子劈下来你一定会二话不说的躲得远远地,丢下我一个人逃命是不是?司马媚,你真够狠的你!”
现在陈叶青正烦着呢,忽然听夏凤轻又开始咋呼,更是懒得搭理这小子:“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可以了吗?是,我是没安好心想让你当箭靶子来着,但是那又怎样?你是男的我是女的,男的替女的挨枪子那也是一种荣幸你懂不懂?得了!瞧你这脸白嘴青的样儿,快冻死了吧,一边打摆子去,别打扰我想对策!再说了,刀子劈下来谁不逃跑谁就是傻蛋。”
夏凤轻被陈叶青的无耻和落井下石已经刺激的快要提前见他大夏皇室的列祖列宗了,要不是还有最后一口不甘的心愿和恼怒,他恐怕真会选择两眼一闭直接过去,免得再面对这女人那无耻的嘴脸。
赵煜似乎也没想到陈叶青会这样斩钉截铁的说这一切都是虞子期搞的鬼,一时间像是受了打击,也蔫搭搭的窝在一边,垂着那张猪头一副很有心事的模样。
*
马车一路颠簸,周围的冷风就像是张了眼睛似的不停地往身体里钻;陈叶青身上只穿着一件从孙芷烟身上退下来的外衫,里面虽然有一层夹袄隔着寒气,可时间久了根本不顶用;呼出气的气体都变成了白色,明明是冷得不行,可陈叶青还是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和后背心处都布满了冷汗。
就在他以为马车会这样遥遥无期的摇晃下去时,忽然就听见一声类似于木栅门打开的声音,微眯着双眸养着精神的陈叶青一下就睁开眼睛,随之,赵煜和夏凤轻也同时睁开了眼。
看样子大家都在鼓着劲儿的养精神,才不甘心就这样被不清不白的掳了来。
木栅门打开后又行走了不过数秒时间,在驾车之人的‘吁’声中,马车终于停下来;跟着,那本来就挡不住什么风的帘子便被人从外面掀开,接着就看见一个生的肥头肥脑的人探进来,阴阳怪气的对着陈叶青等人喊道:“皇后娘娘,享受够了吧,该下车了!”
陈叶青暗暗咬了咬牙,呸你丫的享受!老子在这儿都快冻死了你还有脸在这里不阴不阳的说话?等他得救了,有你小子好看的。
陈叶青面色僵冷的刚准备站起身走下马车,这时候一直趴在马车上的赵煜忽然蠕动到那肥头肥脑的人的面前,就看这平常拽的跟勺子似的赵煜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先是朝着那死胖子呵呵一笑,接着就觍着脸笑眯眯的说道:“我说这位大哥,你能帮我松开绳子吗?反正我也逃不了,更打不过你们;你们这样绑着我,我也不好下车不是?再说,这皇后娘娘身子金贵,现在又是有孕在身,她这一动一静的都要有人在旁边照顾着点儿,大哥你们都是绿林好汉,照顾女人这种活儿绝对是不会干的,还不如你们松开绳子,让我来扶着皇后下车如何?”
那死胖子一听这话,先是嘿嘿笑着摸了摸下巴,接着用那近乎油腻腻的手去蹭了蹭赵煜的脸皮,嘴里还嘻嘻哈哈的说着一些下流的话,看得出来赵煜是十分不喜这死胖子的碰触的,整个身子都绷得死紧,可就算是这样,他脸上的笑意还是没退半分,依然一副汉奸走狗的德行,冲着死胖子卖好求饶。
看见这一幕,陈叶青忽然有些受不了的咬了咬嘴唇,他刚想站出来痛骂这死胖子几句,却被一下就直起身子的夏凤轻拦住,压低声音跟他说道:“忍住!要不然赵煜的牺牲就白费了!”
“可那死胖子的手在乱摸赵煜的脸,那家伙一定难受死了!”
“所以,等我们逃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剁了那死胖子的一对手喂狗!”夏凤轻近乎是用恶狠狠地声音慢慢的说出这句话,同时那双漂亮的眼睛一下就变得阴狠无比,冷冽的朝着那死胖子看过去。
果然,就算是在大夏被众人从小呵护在掌心之中长大,没见过多少人间疾苦,更没遇见多少艰难险阻;可就算是这样,他夏凤轻也绝对不是一直听话乖顺的狸猫,而是一只随时都会发狂的猛虎,容不得小觑。
赵煜的牺牲还是有点回报的,最起码那个死胖子在奚落完他后,还是将捆绑在他身上的绳套解开;当赵煜顶着那张猪头脸回身去扶着陈叶青的时候,陈叶青似乎还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因为被羞辱而紧抿的嘴唇。
一时间,堵在嗓子眼的愤怒和不甘一瞬间像是能化成一脸的热泪;陈叶青忍了又忍后,忽然瞪了赵煜一眼,又用刚被他松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本就快要毁容的脸,用最浪荡不羁的声音笑说道:“看不出来呀傻子,你就算是变成一只猪头,还是有点姿色的。”
赵煜本是低着头不去看周围的任何东西和人,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他先是一愣,接着在猛然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陈叶青那双亮晶晶的笑眸;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间,好像刚才从他人身上得来的羞辱感一下就消失不见;手指不再颤抖,眼神不再觉得屈辱,甚至连刚才荡然无存的那点尊严也被他找了回来。
赵煜吸了吸鼻子,明明已经是狼狈到了极致,可还是潇洒的拨拉了一下头发,很是风流潇洒的说道:“尔等凡人,怎么可能体会到本王的魅力。”
陈叶青第一次发现笑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尤其是在面对赵煜那张猪头脸的时候,他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是啊!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这个傻子,他一定是在发现凤撵的队伍出现在孙府后,这才偷偷地出现在孙府周围遛弯的吧;什么叫做几天不出门,一出门就在长安街转圈的?!
编谎话都编的这么让人想揍他,明明又笨又呆,明明连赵礼的一根手指头都玩不过,明明是在知道他被绑架后,什么都慌了这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救他,明明他被绳子捆绑的浑身发麻,却还依然在松绑后第一个伸手过来扶着他;这个呆子啊!不管是扛着面口袋还是不扛面口袋,他都是个十足十的傻子。
赵煜先把陈叶青从马车上扶下来,接着又去解开夏凤轻身上的绳索;夏凤轻因为被下了药,其实就算是不绑他,他也跑不了;所以,在夏凤轻也被赵煜弄下马车后,就看这平常总是玩着一把折扇装着高端大气的七皇子身影凋零的站在原地,因为药物影响身体孱弱的比他这个孕夫还不如,可就算是这样,这家伙居然还硬气的撑着不说一句苦的话。
这帮劫匪看他们一个二个的下了车,这才见先才说话的那个大胡子走上前,亮了亮手里的宽刀,指着紧闭的说道:“我们的主子在里面等着皇后娘娘,娘娘请吧!”
瞧这架势是要陈叶青一个人进去,赵煜不放心,刚想站出来说什么,却被那个大胡子一把推开,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主子说过,只见皇后娘娘,其他人若是想要进去,那就要问问老子手里的刀子答不答应。”
陈叶青知道这帮家伙都是些没人性级别的人物,生怕赵煜与他们一语不合的打起来,到时候救援还没等到,反倒是他们先嗝屁了。
陈叶青忙转过身,瞅着赵煜那张被气得酱紫的脸色,安抚道:“你什么话也别说,就在这里等着我;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可是你的身子……”是啊,这家伙还记着刚才他在马车里说的那些话,算这家伙还有点良心。
陈叶青觉得心里欣慰了不少,难得主动伸出手去拉了拉赵煜的衣袖,道:“我会照顾好自己,记住我的话,现在我们只要想着怎么活下去,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是狗屁,扔到一边再说。”
一旁的大胡子听见陈叶青的话,嘿嘿笑着扛起手里提的那把大刀,“看不出来皇后娘娘还是个识时务的!”
“废话少说,还不带本宫进去见见你们的老大!”陈叶青现在看见这帮家伙们就来气,反正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抓他来的人根本就没想过在这种时候要他的性命,既然性命无虞,那他就没必要跟这帮小罗喽们客气。
大胡子没想到陈叶青也是个利索的人物,被他这么一吼先是一怔,接着在其他兄弟们的暗笑或者是打趣声中带着陈叶青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
陈叶青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个三进的小院子,他们的马车就放在第二进小院的门口,赵煜和夏凤轻也只是被安置在第二进的院子里;大胡子带着他要去的就是这三进小院的最里边一间房屋。
当房屋被‘吱呀’一声打开后,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让人浑身振奋的暖意和淡淡的香味儿,陈叶青在闻见那股熟悉的香味儿时先是微微的蹙了蹙眉心,接着,在大胡子的指示下,大步一跨直接走进屋子里。
不大的房间中,简单的摆放着平常需要的最普通的物什;只有在房间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用黄铜铸造的火笼,金丝炭火在火笼中熊熊燃烧着,阵阵的暖意就是从这里散发出里的;陈叶青在马车上被冻得很惨,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自然是二话不说的就朝着火笼走过去,在将手从袖子中抽出来的同时忙张开五指靠近火笼,贪恋的享受着这难得的热气。
“真是看不出来,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居然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一声柔软的女声带着奚落嘲讽的语调从房间的一个黑暗的角落处传出来。
陈叶青其实在大胡子打开房间的那一刻就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虽说这个人他早已猜出来;可是当事实的真相真的摆放在他面前时,还是让他稍稍的惊讶了一把;毕竟,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敢如此疯狂。
“本宫也没想到靖王妃会如此好手段,费尽心机,周全布置,为的就是将本宫请来与你做客。”陈叶青不动声色的继续站在火笼便汲取着温暖,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神色轻松自然,就跟此刻自己根本不是受制于人,而是真的如口中所讲,只是在此处做客罢了。
虞子期惊讶的看着那个站在明亮的火笼前伸出手狼狈烤火的女人,明明她才是那个计划成功的胜利者,明明她才是那个将仇人掳来好好发泄报复的赢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看见那个女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后,她心底的那丝喜悦居然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种种不甘、种种恼恨,一瞬间让她无法控制的从内心深处不断地蔓延出来;她好恨!真的好恨!
“司马媚,你如今这副作态又是为了什么?”
陈叶青一听这声质问,忽然有些好笑的朝着那个黑暗的角落望过去,用同样不解的口气问道:“那不知靖王妃如今这般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终于,躲藏在角落里的老鼠被激怒,再也装不下去那份冷艳高贵,一个箭步就从角落中冲出来。
一身华丽长裙的虞子期依然如高傲如白天鹅一样,高高的扬着她那细白的脖颈,一双总是被她装出有淡淡光华的眼睛此刻却透露着恶毒的怒火,像是恨不得将正在烤火的陈叶青烧死一样。
“司马媚,你该知道现在我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会死!”虞子期近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这番话,看来这个女人当真是恨极了他,要不然一个人怎么可以在面部如此扭曲狰狞的状态下还能说出这样恶毒怨恨的话来。
终于觉得身子暖和一点的陈叶青慢慢离开火笼一步,看了眼放在一侧的圆凳子,目无旁人的走上前,坐下:“靖王妃,本宫从落到你手里的那刻起就决定不会向你低头半分,更不会受到你的言语威胁一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本宫知道,你不会痛痛快快的要了本宫的性命,依照毒妇的心理特征,你一定会在泄愤的羞辱过我之后,在看着我懦弱的、卑微的成为你脚底下的一粒尘埃时,才会要了我的性命,这种作女的心态只有你这种变态才能干得出来;可现在呢,你想作却没地方施展啊,因为我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他赵礼明媒正娶的女人,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优越感,所以你只会先将我囚禁起来,在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之后,你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是也不是?!”
虞子期一怔,她没想到自己的打算居然会被这个女人猜得一清二楚;果然,她不是她能小觑的对手。
虞子期咬着牙,诡笑着看着坐在圆凳子上一脸平静的陈叶青,在欣赏过这个女人的淡定自若后,难得开口夸赞道:“司马媚,你果真与传言中说的那样极为不同,聪明,狡猾,冷静,诡诈,以前倒是我小瞧了你;但是,你也小瞧了我,你真的以为我拿你没辙吗?”
说到这里,虞子期微微垂了下眼眸盯盯的看着陈叶青那高高隆起来的小腹,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一样,一脸的兴奋和古怪的笑意:“皇上他之所以如此在乎你,还不是因为你怀着他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司马媚,你抢走了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一切,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后宫地位;当初如果不是我一时受人蒙蔽,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所以,不管我如今做什么都会被得到原谅,因为,我只是把属于我的一切拿回来罢了!”
说到这里,虞子期就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在陈叶青猛然间睁大的眼睛中,淡然优雅的一笑,接着说道:“只要这个碍事的孩子不在了,只要你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皇上的心,就会回来的;只要皇上不再看你,我就有办法让他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就像当初他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时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