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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发现那刘妈妈鬼鬼祟祟的去埋那包砒霜,我也不能把这证据回奉给我的母亲。”
刑婆婆每每想起这件事,也觉得很是得意,大夫人吃憋的模样,在仆人院早就传遍了,想一次就笑一次。
刑婆婆对这件秋板貂皮衣也很是爱不释手,听段樱离如此说,便也不好拒绝了,玉铭又端了个盘子出来,里头竟然是一百两碎银颗子,“刑婆婆,这些银两你可以给仆人院的人各自赏下去,也可以备点好吃好喝的,大家一起吃。就说是三小姐我的一片心意,冬日来临,给大家进补过冬。”
“谢谢三小姐!”刑婆婆接受了这些礼物。
“三小姐,整个段府里,也只有您,才拿我们仆人院的这些人当人。老奴主管仆人院多年,从未有人像三小姐这样,逢年过节的总记挂着仆人院。”
“那有什么,莫忘记我可是在仆人院长大的,若没有大家的照应,我不一定能活着出来,钱财身外物,没什么的。”
“三小姐果然豁达,良心好。”
段樱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下两个字,“良心……”
刑婆婆却又道:“三小姐,老奴今日来此,是另有一事要告诉三小姐。”
“请说。”
“这几日,我无意间得知,大小姐似乎在寻找一个人,家丁们很多都被她派出去打听此人,此人的名字似乎是叫莺莺。”
段樱离面色微微一凝,“莺莺……是了,她是一定会打听这个女子的。”
“老奴觉得,大小姐为人奸诈,她要做的所有事,恐怕都会对三小姐您不利,所以才赶紧前来禀报。”
“谢谢刑婆婆,请您让他们继续关注这件事,有什么情况就叫人过来告诉我一声。”
“好的。一定。”
刑婆婆拿了礼物就离开了。
她掌管仆人院多年,可惜向来只能以严制服人,导致下面的人对她怨声载道的不少。可是自从段樱离出了仆人院,时不时的给她银两让她打赏下人,恩威并施间,她已经成为仆人院里最权威最有地位的人,这才是实打实的,奴才有奴才的过法,若有段樱离这么罩着,她当然便也过得更开心些。
其实,段芙蓉寻找莺莺的事儿,大夫人也知道了。
自从老夫人由卜青牛亲自医治之后,已经好了许多了。反而大夫人经此一役,卧病在床,再加上天降大雪,一时间便觉得清冷无比。每日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府里到因此而平静了几天,这一日,段芙蓉被她早早地叫到了房里。
“芙蓉,听说这段时间,你在找一个叫莺莺的姑娘?”
“嗯。”
“你找她做什么?”
“我想看看,二殿下所爱的女子,是不是比我还要漂亮。”
“你与二殿下反正是不可能了,你没听他们说吗,下雪前,三殿下就已经顺利回到宫里,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有宫里的御医医治,据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又怎样?”
“那就是说,这几天,皇后娘娘给你们二人赐婚的懿旨就会来了。你还想着二殿下,这是会出大事的。”
“娘,您就别瞎操心了。那道懿旨是不会下来的,我和三殿下,也不可能成为夫妻,我仍然还是会顺利嫁给二殿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总之,您就好好养病,别管我的事了。”
“芙蓉……咳咳咳……”大夫人忍不住一连串的咳嗽,段芙蓉连忙替她捶捶后背,“娘,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干么总是这么性急呢?您这样多伤身体呀!其实上次的事,您也不必怕成那样,不管怎么样,只要二殿下在场,您就不会有事。您没看出来吗?正是二殿下在场,候申才随便找了个丫头顶罪,根本就没打算将您怎么样呢。”
“你懂什么,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还要多么复杂?”
“恐怕,正是二殿下的原因,那个贱丫头才会没事。他根本不是救你娘,是在救那贱丫头!”
“我不这么认为,他那天明明都不怎么理会樱离,而且,樱离没事又不关他的事,是因为候申找到了证据,这事说到头,还是您没把事情做利索,才会露了马脚。但是候申未开府审理,只在宅斗处理了这件事,足见是给了您天大的面子,拿一个丫头顶罪,也是二殿下允许的,目的不过是在救你。”
“芙蓉啊芙蓉,你真是太天真了,你道二殿下是什么人物?就算真的是因为他,你娘我才能逃脱罪责,但他恐怕只是看在你爹的份上,饶我这一次罢了。”
“那不管怎么样,他也得看在我爹的份上呀,娘,你还在担心什么呢?其实殿下们也都是普通的人罢了,他们也都有各自的弱点,只要拿住他们的弱点,便百战百胜!”
段芙蓉越说越兴奋,美眸里如同闪着点点的星光。
“娘,您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段擎苍不在府中,段芙蓉便如同获得了自由,常常擅自溜出府去玩,大夫人想管她却有心无力。
特别是这段时间,段芙蓉似乎越发不将她这个娘看在眼里了。
段芙蓉一溜烟地跑出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原本以为,皇帝便是天,皇子们是天子的儿子,自然也都很神圣高贵,让人莫名敬畏,事实上,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又想起那日的事……
那日天降大雪,她正在房里百无聊赖,便打发丫头将暖炉烧得热热的,然后将丫头们都打发出去,她自个在暖炉前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觉得眼前似乎多了个人,潜意识对危险的警觉,使她忽然醒来,面前果然立着一个冷冰冰的蒙面黑衣人。
她刚要张口叫,便被那人捂住了嘴巴,“想活命就别叫!”
她紧张地点点头,就听那人道:“我是三殿下派来的人。”
想到自己对凤羽所做的事,她更加恐惧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想怎么样?”
“三殿下让我告诉你,他会让皇后娘娘取消这次赐婚,但是你也得答应他一件事,否则的话,我便立刻杀了你。”
“你,你敢杀我?我可是段大将军之女,我死了,我爹跟你们没完!”
“你这个恶毒的女子!竟然用这种手段对待三殿下!三殿下有何对不起你!”这人定是凤羽的心腹,此时那双眸光里满是愤怒,如同烧灼着熊熊大火,一只手蓦然握住了段芙蓉修长的脖子,“你现在还敢这么嚣张,当真以为三殿下是好欺负的吗!”
说着话,他的手上已经用力,段芙蓉只觉得脖颈快要被捏断,蓦然间空气被阻隔,她喊亦喊不出来,挣扎着想要抓那人的脸,可惜那人手劲儿即大,是身怀武功的,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挣扎得脱?
没大会儿,一张漂亮的脸便涨成紫红色,剧烈挣扎的身躯也停止争扎,只有漂亮的眼睛还眨啊眨的,其实眼睛已经阵阵发黑,马上就要完全失去意识……
直到这时,那只如铁钳般的手又蓦然松开,一股空气如同利箭般刺进她的肺,她大声地咳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你,你想杀人吗!”
蒙面黑衣人冷笑,“若不是看在你老爹的份上,我一定会杀了你!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个很有用的老爹!”
段芙蓉却呵呵地笑了起来,“是啊,谁叫我有个有用的老爹,你即不会杀我,又来到这里做什么?”
“听着,不许把三殿下手筋被挑断的事儿说出去,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线,若这件事,有半分传了出去,那么立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噢,只是这件事吗?”段芙蓉大难不死,反而更加有恃无恐。
黑衣蒙面人气愤地说:“没错,只是这件事。”
“为什么?他受伤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要我保秘呢?”
“总之,你不必将这件事说出来,依然可以不必嫁给三殿下。若你说出来,当然也可以达到目的,可是那时候,三殿下必要问你伤人之罪,再怎么说,他是皇上的儿子,你觉得皇上会饶过你吗?”
段芙蓉想了想,终是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们一定要守信用。”
“你放心,你这样的女子,便是三殿下乐意,我们这些追随着他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呵,不过是马前卒,才而已,说的好像多伟大似的。”
“你——”
黑衣蒙面人似乎懒得再与段芙蓉说什么,只道:“我的话已经放在这里,若你敢随便乱说,我等必将你碎尸万段!”
这次再没有让段芙蓉有机会说话,就从窗口翻走了。
段芙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倒是与顾采芹聊天的时候,顾采芹竟然也知道三皇子重伤回宫的事儿,颇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这次是三殿下幸运,没有伤着手手脚脚,若是伤了这样的地方,以后便在众位皇子面前低一等,是再也不可能问鼎大宝了。”
“什么意思?”
顾采芹似乎觉得自己说漏嘴,马上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南昭一条律法而已,为了保证南昭子民的代代强健,凡是手脚残疾或者有痨病者,在民间则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有些甚至没有资格娶妻。若是身为皇子,便永远取消问鼎大宝的机会。而且女子还可以以此理由,离开这男子,另寻夫君,甚至是退婚。”
这一刻,段芙蓉忽然明白,三皇子凤羽,为什么愿意将这事隐瞒下去,也不问她的罪,原因就是问了她的罪,那么他的手筋被挑断的事儿便也瞒不住了。
那么他将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
“采芹,你从哪儿知道这些事?”
“随便听来的,并没有谁特意告诉我。”顾采芹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段芙蓉冷笑,“你倒是会听。”
不管顾采芹是从哪里知道的,总之,这个消息让段芙蓉彻底的放心了,她掌握了三殿下最致命的弱点,这辈子她再也不必怕他了。
你说,她的心情怎能不好呢?
果然,日子过去很久,皇后的懿旨到底是没下来。
冬日的寒冷,似乎让所有的一切都变懒了,各人窝在自己的房子里不愿出来,唯有段擎苍与大历、西凌的战事如火如荼,时不时在朝堂引起一阵动荡。而近小年的时候,从战场传出来的消息,更是让朝堂之上风云变色。
原本大将军段擎苍受西凌与大历两国夹击,虽说不至于落败,却也非常艰难了。然而就在关键时候,连续几场大雪,使段擎苍的大军蓦然变得更加艰难,物资供给匮乏,使大军险些在风雪中冻饿而死。
这几场雪,使路途变得异常难走,特别是有些地方,竟然还大雪封山,南昭运送粮草的军队被阻隔在半路,时日一久,段擎苍那里便断了粮草,更兼衣裳太薄,很多士兵别说打仗,便是围坐在一起取暖,也无法抵消寒意侵袭。
在这样的时候,段擎苍毅然选择了与西凌国的萧东壁合作,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萧东壁及时提供粮草及衣物给了段擎苍的军队,段擎苍于是在苍山大败西凌楚王萧琰,至此,萧琰的军队大受创伤,撤离期间,又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军队袭击,萧琰残余部队几乎被消灭殆尽。
而段擎苍因为粮草足了,一举将大历五万大军打退一百里。
段擎苍一鼓作气,一路向北,大历死守,僵持之下,大历终于送来降书。
这场艰难的战役,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众人佩服段擎苍随机应变的同时,不免也提出许多疑问,比如与萧东壁的合作,当初西凌可是坚决与大历合作,攻打南昭,为什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萧东壁竟然甘心与段擎苍合作?而且合作的如此默契?难道萧东壁与段擎苍早有联络?
这一切都是策划好的?可是即有这样的策划,明帝却不知道,这与里通外国又有什么区别呢?
赵宪一方,以此莫凌两可的说法进言,明帝频得捷报的同时,也不由地眉头紧锁,可明帝到底是明帝,只是压住赵宪的折子,并不有所动作,还在朝堂之上,说了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段爱卿功在社稷,大家还是想想关于大历和谈的事情吧。”
众人都认为,这次赵宪是输了,只有赵宪不以为然,他知道,有颗足以致命的种子,已经悄悄地埋在了明帝的心中。
最后经过讨论,决定让大历边界后退百里。
这百里之内,包括两个郡县,十六个村镇,大历这次倒痛快,很快就与段擎苍签嘱条约,并且将驻守在这些郡县和村镇的官兵全部撤出,南昭的大旗高高挂起,迎风招展。段擎苍大概会有新年之前,凯旋归来。
令人颇觉意味深长的是,段擎苍班师回朝期间,西凌国主萧东壁亲自送行千里,一路上与段擎苍把酒言欢,甚是开心。
这一战,胜利的不但是段擎苍。
西凌因为楚王萧琰的大败,大伤原气之下,萧东壁以雷霆手段,终于彻底将政权夺回。
这位四十六岁,才真正掌握政权的新国主,如何能不对段擎苍感激不已呢?
……段府这个小年,也因为段擎苍打胜仗的消息,而显得格外热闹。那些有心拍马屁的小官小史,便趁着小年送来许多的礼物,希望待将军归来,能够多加照拂。作为主母,很理智而大气地接待并处理了这些礼物,一时间,又没有时间管着段芙蓉了。
段芙蓉则因为自己的娘亲管理府中大小事务,越加不将规矩放在心上,每天都跑出去,打听有关莺莺的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莺莺姑娘,每月初十才出一次场。
然后呢?她就不见了,她并不住在青~楼,甚至在真正的楼妓名册上,也没有莺莺这号人物,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平空冒出来的女子,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甚至找不到她出生何处,又居何地的女子,竟然就是勾栏头牌!
而段芙蓉却错过了上个月初十,可以见到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