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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为她整理病服时的动作太温柔,导致于许戈的眼泪从眼眶滴落,跌在他的手背上。

    那一刻许戈心里很慌张,就像是一直不被关注的孩子在忽然间得到无数人的关爱一样,那些关爱让那个孩子一下子娇弱了起来,动不动就流眼泪。

    她最近哭鼻子的时候特别多,多到她都讨厌自己了,不知道那个人……

    那个人就像没有看到她跌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泪一样,让她半靠在病床上,把被单扯到她胸前。

    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边,他安静的瞅着她,瞅了一会又一声不响的离开。

    等他再次出现在她床前时,手里多了一支黄色的沙漠花,那是这一带最常见的花朵,在以前许戈生活的那个村子里,人们管这种很好养活的花也叫做仙人掌花。

    一般仙人掌花从枝头被摘下花瓣就会迅速枯萎,那个人说那是他给她准备的新年礼物,他花了很大的功能才在学校附近找到它。

    一些耶路撒冷的少年都会在新年送给自己未过门妻子沙漠花,因为沙漠花是带刺的,采摘它的时候一般手都会被刺刺到,为了表达自己的无所畏惧男孩子们会选择去采摘沙漠花。

    可那个人手上的沙漠花一看就是刚刚摘下的,医院距离学校可是有一段路程。

    在他把花递到她面前时,许戈没有第一时间去接。

    他笨手笨脚的把花交到她手中,许戈在他手指上看到被仙人掌刺刺到的疤痕,什么都会的人却被仙人掌花刺刺到。

    这个想法似乎驱走了那名叫阿曼达的同学所带来的阴霾,心里有小小的甜腻,为他的那句:

    “他们说一些有婚约的人都会在新年送沙漠花给自己的未婚妻。”

    二零二年的跨年夜许戈在医院病房里,陪她一起度过新年的有爸爸梅姨,当新年钟声响起时那个人姗姗来迟。

    钟声过后,许戈坐上他的机车,机车开得很慢,慢慢绕过老城区,最终停在通往圣殿山的街道上,她和他肩并肩昂头望着圣殿山上空盛开的烟花。

    就这样二零零一年过去了,在二零零一年岁末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莫名其妙的变成他的未婚妻。

    在漫天烟花下,她的声音怯生生的。

    “许醇,你以后真的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回答她的是:

    “以后,在没有人的时候不要叫我许醇。”

    那时许戈所不知道的是,那个人内心里早就厌倦了关于“许醇”的这个身份,还有整天嘴里叫着他“许醇”迷恋他的脸蛋,对他想入非非的五金店老板的小女儿。

    二零二年到来的第三天是许戈的生日,她从十二岁变成了十三岁。

    许戈的十三岁生日依然在病房里度过,梅姨带来了特别大的蛋糕,爸爸给她买了很洋气的外套,那个人也给她带来了可爱的娃娃。

    梅姨有一个习惯,她买东西都要记账,许戈不小心看到那个人送给她的可爱娃娃和她的蛋糕材料一起记在梅姨的笔记本上。

    学校的新年假期在许戈生日第二天就结束了,可她依然还住在医院里,她问梅姨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医院。

    “梅姨明天去问一下医生。”梅姨总是这样回答她。

    然而,一天又一天过去了,许戈还是没有离开医院。

    从手术处传来的隐隐作痛总是让许戈忽然间泪流满面了起来。

    泪水一到了的时候,要是她一个人在时就任凭它们四处流窜,要是有人在时她会低下头往洗手间跑,在冲水声中把脸深深埋在水龙头下。

    一切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即使天空还是蓝色的,云还是白色的,即使透过医院窗户看到的那座圣殿山英俊依然如往昔。

    那些不一样就表现在许戈在面对这窗户发呆时,爸爸来到她身边,手还没有触到她的头脚就开始颤抖了起来。

    在颤抖中脚飞快走着走到床前,用和她脸上一样苍白床单蒙在头部,整个身体在床单下瑟瑟发抖着。

    那些不一样表现在忽然间就讨厌起梅姨对她的好来,讨厌梅姨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专揭她的伤疤。

    甚至于梅姨开始小心翼翼和她说话,尽挑一些她以前喜欢听的话“小戈越长越漂亮,都把梅姨的眼睛迷住了。”

    那些不一样还表现在,忽然间就戒掉去主动招惹那个人的臭毛病:

    他穿白色衬衫时故意用沾满颜料的手去碰他一下,惹来他的皱眉心满意足低头偷笑。故意踩他一脚后一脸无辜的说,真小气,我又不是故意的。

    曾经,这些那些的臭毛病是沁入她味蕾的蜜糖啊。

    不仅戒掉那些臭毛病,她还在每次面对他时选择长时间去看着他的脚。

    关于美利坚合众国的那位“汤姆大叔”的事情即使以政府封锁了大量消息,严禁各家媒体人在报纸,门户网站刊登任何讯息,但不妨碍人们对这件事情的热情讨论。

    洗手间、食堂、电梯、长廊的一角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

    即使有五、六个武装组织宣称他们为杰夫.纳什的死负责,可无论是以色列人还是巴勒斯坦人更愿意相信那是圣殿士所为。

    孩子们在谈论起件事时更是眉飞色舞,就好像他们亲眼所见到的一样,他们相信着,那一晚,披着红色披肩,佩戴黄金盔甲,手持着长矛银盾,坐着黑色苍鹰的圣殿士从他们头顶上呼啸而过。

    夜风刮动窗外树枝,树枝打在窗户玻璃上,手一抖,许戈醒了。

    睁开眼睛。

    有一人坐在她床前,就像孩子们所形容的那样,黄金盔甲半掩于红色披肩里,借助窗外漫天星光,就那样瞅着她。

    眼睛一眨,眼泪就这样出来了。

    “是你吧?是你用长矛刺穿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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