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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闪了闪,归于平静,声色如常,拱手道:“行之明白了,行之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行之这就去办,”南行之行礼过后,后退向门外走去,并没有出门,而是站在门口对着门外的是侍卫吩咐着。
昔莲端来热茶,浅夏轻轻地放在我的手边,我用手一端,茶盏倾覆,落在地上,溅湿了地上的白蚕丝毯子。
我翻着手腕看了看,昔莲一下子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该死!”
我看向浅夏问道:“本宫现在,看着狼狈吗?”
浅夏摇了摇头,哽咽道:“殿下除了瘦了些许,跟曾经一样,不能狼狈!”
我眼底闪过凌厉的光,望着跪在地上的昔莲,“起来吧,再去端一杯过来便是!”
“是!奴婢这就去!”昔莲带着惊惧,躬身退了出去。
南行之进来的时候,桌子上摆上了白粥,艳笑边凉白粥边道:“娘娘这些天一直昏睡,王上一直在叮嘱奴婢们,待娘娘醒来,先吃些白粥,再进其它!”
“放下吧!”我嗓音嘶哑,带着几分冷淡,“本宫可以自己来,本宫的手腕没有废掉!”
“是!”艳笑带着一丝惶恐,慢慢的把粥碗放在我的面前,我伸出手,去拿着那个汤匙,去端那个碗!
不是碗太烫,而是我根本就端不住,一下子,粥碗就像那茶盏一样倾覆落在地上。
汤匙在我手中,我都控制不住手在抖,南行之上前一步,恰之羌青从里面出来,南行之又退回去了。
我偏头望着羌青……
羌青笑容淡然,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殿下,没事了,南疆王睡一觉,明日醒来,就可以和殿下说话了!”
我暗舒了一口气,口不对心地说道:“其实我希望他早点死,你救他做什么呢?”
羌青走到我面前,望了一眼地上的粥碗,从我手上接过汤匙,揉了揉我头,语气中夹杂了一丝心疼:“说什么傻话,你知道我希望你幸福,看见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幸福的模样?”
艳笑忙又盛了一碗粥,羌青接了过来,用汤匙轻轻的搅着,“你爱上他,在我预料之中,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本以为南疆出情种,尤其是南霁云这样的人,一旦爱上你,会倾尽天下在所不惜!”
“我预料了开头,想到了过程,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姜了,我无能为力救不了他!”
我的心一阵阵痛,强忍着痛,含笑道:“羌兄,说错了,本宫没有爱上他,这世界上的事情,身处在皇宫里的人,本来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只不过南霁云他能让我利用而已!”
羌青无奈的一声长叹,吹了吹汤匙里的粥,递到我嘴边,“等南霁云死后,跟我走吧!”
我一愣,却看见南行之刚刚退回的一步又上前了,小手死死地攥紧,琉璃色近透明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羌青……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吃下他递到我嘴边的粥,而是自己重新接过汤匙,把那一口粥放在嘴里,直接吞下道:“多谢羌兄的好意,等南霁云死了,我上书回姜国,如果回不去,我就在这里等姜翊生来接我回去。”
我的话音一落,南行之上前的一步又退了回去,立在一旁,几近透明的眸光,落在羌青身上。
“为什么不让我照顾你呢?”羌青继续说道:“我可以让你摒弃所有的纷纷扰扰,我可以带你行走在这天下,蛮荒十六国很好玩,我可以保证,你跟我走,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你!”
一个汤匙只有一丁点重量,而我拿着却止不住的在抖,“当!”汤匙落进粥碗里,粥溅了出来。
我怔了怔,盯着粥碗淡淡的说道:“羌兄真是说笑了,本宫是南疆的皇后,和亲远嫁的公主,夫君死了,要么回故国,要么去守陵,除此之外,哪里也去不了!”
羌青伸手拿了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溅在我身上的粥,“你完全可以有新的生活,不要把自己局限,跟我走,我能让你无忧!”
“你不爱我!”我神色无波的落在羌青的双眼内,他的眼神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似乎还像原来的样子,“羌兄,你忘了,你在我心目中可是那天上的仙人,就算你想堕落凡尘,让你堕落凡尘的人也不会是我,你太虚无缥缈了,抓住你的人会很累,哪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羌青微微颦起了眉头,拿起了汤匙,这一下子执意让我吃下去,我垂下眼眸,就着他的手吃下他手中的那一口粥。
“你我之间,不一定非得要爱情!我们可以是知己,我带你走,当搭一个说话的人也一样!”
我抬手拒绝了,他第三次像我喂粥,笑得苍白:“看来蛮荒十六国有一个女子,让羌兄牵肠挂肚了,羌兄你是狼狈逃开了吗?”
羌青把粥碗放在桌子上,神情未变,凝视着我:“姜了,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若我说,爱上你了,你会不会跟我走?”
我望了他半响,难道是我猜错了?蛮荒十六国中没有女子改变他?他来南疆只是想带我离开?
再一次的摇了摇头,不知谁给我包扎的手腕,我轻轻的扭动着,除了用不起力气来,除了不拿东西,轻微的颤抖,到真的一点也不疼。
“羌兄你不会爱上我,就像我不会爱上你一样,也许我们两个是一种人,不会轻易交心,对待所有的事情,警惕再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羌青慢慢的俯下身体,凑近了我,他身上依旧在蔓延着药香味,这个味道……让人心里很平静,让人觉得他真是一个医者,医人,医心……什么都能医得下!
“殿下,你已经万劫不复了!还怕什么呢?”
我对上他毫无波澜的双眼,良久,才道:“羌兄,我没有爱上他,我只是想和他同生共死,我还没有万劫不复!”
羌青手突地抚上我的胸口,意味深长道:“他在您的心中留下了印记,就算情蛊之王,您可以活着,但是你体内的情蛊并没有解,殿下……他如此情深,在你心中留下浓重一墨,您还能爱上其他人吗?”
他好像在剥离我的伤口,来让我正视对南霁云的感情,“羌兄,我不会跟你走,我要等我的翊生来接我,我要死,也死在我唯一的亲人身边!”
羌青慢慢的把手移开,直起了身体,慢条斯理,玩味道:“姜国的大皇子……也许是良人,也许非良人,心智近妖,得不到会毁掉的,这就是命……也许南霁云死掉是好事,不然的话……这将来得生灵涂炭了!”
翊生是良人?非良人?
南霁云对巫羡也说过,姜国大皇子也许是良人,姜翊生为什么会是良人?
他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弟弟,不可能是我的良人……
“他是我的弟弟……”
“嘘……”羌青一下打断我的话,话题一转,头一拧,看向南行之,言语饱含深意道:“南疆的太子殿下,也很有趣……命格很奇怪啊!”
南行之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站在那里不动不语,只用琉璃色的眼眸和羌青对视。
我的目光扫过南行之,轻笑道:“羌兄除了擅长游走在各个国家,原来还擅长星宿,参透命格,可真是越来越让我惊喜连连了!”
羌青低笑了起来,嗓音如泉水般沁人心弦,“略知一二,你知道我曾经在西凉呆过几年,西凉的前身又是柔然,柔然的圣女知天命,擅卜卦,对星宿…对命格…听说已经达到了可以修改任何人命格的本事。所以西凉皇宫,有一本那个时候留命格书,我有幸翻看了一二,也就略知一二!”
“你涉足的可真多!”我半眯起了双眼,修改任何人的命格?有这样的奇书,我倒真是第一次听说。
羌青笑了起来,风华绝代,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这叫有备无患,毕竟你的羌兄我,要行走于江湖,游走在各个国家,没有一点本事,会尸骨无存的。你要有兴趣的话,改日我写封信给西凉王,让他把那本书拿来给你瞧瞧?”
“那就多谢羌兄了!”我看了一下里间的方向,问道:“不知羌兄在南疆逗留多久?本宫可不可以邀请羌兄在南疆的皇宫里多住几日!”
“可以啊!”羌青衣袖轻甩,白袍轻扬,声如如溪水潺潺:“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为你而来的!”
我含笑相对,对着南行之道:“太子殿下,这位是医治你父王的神医,替本宫好好招待,待五爪醒来的时候告知本宫一声,本宫现在乏了!”
“是,皇后娘娘!”南行之弯腰拱手应道。
羌青嘴角含着笑意,目送我往里间走去,我嘴角的笑容霎那间隐去,羌青到来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
为什么来了要带我离开?
我到底像他是哪个故人?才会让他不辞辛劳的从蛮荒十六国赶过来。
南疆后宫里……到底谁才是他的人,他哪里是游走在各个国家,他分明是在各个国家里装桩子,来掌控各国的动态……
南霁云躺在床上,呼吸浅浅,我躺在他的身侧,靠着他,低声询问,“南霁云,你让我活,不愿意和我殊途同归,那我就活着,既然我活着,南疆的摄政王大人我让他去死,你说好不好?”
回答我的是寂静,回答我的是不注意都听不见的呼吸声……
“你不说话,我当你应了,你说过谁伤我,就让谁死……我当真了,就像你说你爱我,我当真了一样!”
我自说自话,我当他在侧耳倾听,我当他在默认我所说的一切,我当他首肯了我要杀南域锦的心。
躺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勾起嘴角,我闭上眼,渐渐睡去,昏沉地睡去。
春风中带着夏的味道,有了一分燥热……
整个皇宫生机勃勃,走到哪里都是郁郁葱葱的……
南霁云第二天像羌青说的那样醒来,他醒来的时候,我正在穿外袍,尚衣局送来的……
凤袍……
一只凤凰展翅高飞,金线勾勒,暗红色的凤袍华贵优雅,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珠翠点缀,凤钗横插。
十指豆蔻鲜红,唇瓣似血……
“皇后这样很美!”南霁云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烈焰红唇,绝色潋滟!”
我闻声扭身望他,张开手,宽大的衣袖,拽地的裙摆,说道:“可惜你死了之后,这件衣裳也就可以烧掉!”
南霁云眼神一下子黯淡,“皇后说得是,看来孤前些人命尚衣局给皇后做的衣裳用不上了!”
是啊,尚衣局的尚宫拿凤袍过来说,南霁云让尚衣局给我做了十年的衣裳,十年的凤袍……
他都死了……他死了,新皇登基,我怎么可能穿凤袍?
“用不上就烧掉!”我口气淡淡的说道:“陪你去好了!”
南霁云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孤有个念心,不会寂寥!”
我的手臂一垂,立在他面前,“王上,本宫好好听你的话,好好的活着,垂帘听政,把你南疆搅得天翻地覆,让你死都不安息!”
南霁云伸手,拉过我的手,眼中心疼泛滥成灾,轻轻地摸在我的手腕上,“南疆是孤送皇后的礼物,皇后想要怎么处理,皇后高兴便是,行之不会违背皇后的意思的!”
“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我垂眸望他苍白没有一点血丝的脸,“你知道行之是姜颐和的弟弟,所以才会收养他对不对?”
南霁云嘴角噙着一抹悲凉地笑,“孤是一个傻子,七年前去姜国借兵的时……碰见姜颐和……尾随着她,才得知她是宫里的人,各方打听才知她是姜国公主。”
“借到兵之后,孤想再见她最后一面,与她告个别,在后宫的小门,等啊等,想着她若偷偷的溜出宫来,我定然碰见。可没等来姜颐和,却等到姜国皇宫里的太监拎了一个婴孩出来,在这后宫之中能生下孩子的只有皇上了。”
南霁云说着,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似乎越发虚弱与苍白。
“孤就尾随着那太监,那太监直接就把那孩子扔进护城河里,孤就纵身一跃,救了那孩子,经过收买多方打听,才知那孩子是姜国宣贵妃的儿子,姜颐和的弟弟!”
听到这里,我冷笑一声,接着说道:“王上当初是在想,自己把这个孩子养大,以后可以作为筹码,来讨姜颐和欢心是不是?”
南霁云置若罔闻,对着我的手腕轻轻一吻,“可惜孤识人不清了,才会和皇后阴阳相隔!”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知道是讽刺他,还是讽刺我自己,又或者说是讽刺姜颐和。
“那个孩子被你养的不错,铁石心肠,没有什么能撼动他的心,杀姜颐和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动容和心慈手软!”
南霁云用了一些力,我被他拉坐在床沿上,他长臂一伸,把我带向,俯身给了我一个绵长而深的吻,唇瓣相贴,带着血腥味……
额头相抵,南霁云藏起了眼底最深的不舍,低声道:“孤真的庆幸捡了他,孤死了,姜了会是南疆最有权势的女子,会是南疆最尊贵的女子,没人能伤害姜了的。”
我眼中闪过一抹痛意,心中跟着阵阵的痛了起来,告诉自己,不能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怀,已经逐渐冰冷了,他的怀不能让我依偎了!
我慢慢地远离他,声音很淡道:“臣妾多谢王上的运筹帷幄,算计得当,才让臣妾有了依靠!”
南霁云眼中闪过难过,嘴角的扬起浅笑:“皇后…是孤的妻子,孤做为皇后的夫君,为皇后谋划一切是应该的,孤会亲手送你坐在那高坐上!”
我缓缓的舒了一气,起身对着南霁云屈膝行了一个大礼:“臣妾一定会长命百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百年之后,臣妾死了,也不会去找王上……所以王上不用在奈何桥上等臣妾!”
南霁云眨着眼,满目的纵容掩盖住悲悸和不舍,“没关系,皇后不来找孤,孤找你去……下辈子,早早地寻了你就好。”
我望着他,含着眼泪,笑了……
他靠在床也对我笑着……
时间静止,我与他四目相对……他不愿意与我同生共死,那我就好好地活着……一直走,一直走,不回头…等着姜翊生来接我!
惜时池水没有被抽干了,巫羡不知用什么方法让五爪醒来了,五爪身上的鳞片全部退得一干二净,只有脖子下的两片相贴的金色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羌青见到五爪很是吃惊,好半响才道:“五爪……这七国之乱安南惠少帝的皇后,养的怪物?”
巫羡手摸在五爪身上,目光极淡,“这是我巫族的圣物,不是什么怪物,阁下的用词,请自行斟酌一些!”
羌青哦了一声,抱拳道:“抱歉,我是一个乡野村夫,见到传说中的“圣物”可以压制心中崇拜之情,故而口不遮拦了一些,还望莫要见怪!”
巫羡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皇后,王上既然让您寸步不离的带着五爪,那臣就把五爪交给你!”
我微微颔首,唤了声:“五爪,过来…”
五爪屁颠屁颠的跑来,长长的尾巴左右摇晃,如玉的角在阳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晕。
吐着信子在我脸上舔了一下,我伸手挠着它的脖子,它圆滚滚的双眼眯了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羌青看了又是一阵吃惊,平波无澜的眼神,闪了好几下。
十指豆蔻鲜红,我边挠五爪,对巫羡冷酷的说道:“巫羡大人,本宫想要摄政王大人的命,还请巫羡大人施以援手,不要横加阻拦!”
巫羡眼中妖冶一闪,犹如最毒的蛊虫,双眼盯着我,似在找我眼中有没有半点玩笑。
春风吹过,裙带飞扬,见他不语,我又冷冷道:“巫羡大人,本宫要摄政王大人的命,王上已经首肯了,还请巫羡大人不要横加阻拦,加以施加援手,帮助本宫!”
巫羡脸上没有笑容,神色之间带了几分冷意:“皇后娘娘,王上明日举行让位大典,并没有告知臣要杀摄政王大人!”
我无情的说道:“王上没有告知你,但告知了本宫……南域锦必须得死,本宫不想再一次被人放血,不想王上不让本宫死,本宫被别人杀了去!”
所以……南域锦非死不可……不然的话……他天天惦记着我的性命,我在这南疆活不下去,我活不下去,怎长命百岁……